柳诗忆早就料到王麻子会故技重施,她暗暗摇头,这王麻子真是没脑子,居然敢说出如此一戳就破的谎言。
“王麻子,你撒谎还真是不打草稿啊,你是自己离开竹山村的吗?不!你是被村民们赶出去的!”
柳诗忆此言又将说法翻了个面。
堂外群众们掏出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觉得今日的案情真是跌宕起伏,无限反转,充满悬疑,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真相究竟如何。
甚至还有话本先生在暗暗记录,准备以此案件为典型,写个话本供大家传阅,也好从中捞一笔快钱。
柳诗忆见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继续道:“王麻子,看你如今混得人模狗样的,是把当日的情况全忘了吧?
没关系,我来帮你复盘一下,当日在竹山村,你的说法和今日如出一辙,后来被村民们探查到真相,引起公愤,所以村民们才在你的舅舅主持下,合力将你赶出了竹山村。”
她说完,看到王麻子似乎想张嘴说些什么,立刻开口:“在这件事上你别想狡辩,今日可有不少村民也在外头,我随时可以让他们进来为我作证人。”
王麻子被她一番话堵得死死的,他抬头往堂外看去,竟真的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怂了下来,佝偻着身子没了话说。
堂外的群众们恍然大悟,终于看清了王麻子的为人。
“真不要脸,调戏人家娘子居然还反过来污蔑人家,刚才看他说的理直气壮,我差点就信了。”
“不要脸,打他!”
百姓们气愤至极,纷纷俯身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儿往王麻子身上丢去。
“住手!你们这群刁民!”王麻子一边指着堂外朝他扔石子的百姓们骂,一边躲闪。
一时躲闪不及,脸上还被飞来的石子儿划破一道口子,鲜血霎时便流了下来。
“住手!都给本官住手!你们还把不把本官放在眼里!!”魏县令拍着惊堂木,脸色都被气成了猪肝色。
他自上任以来就没见过像今日这般混乱的场面,感受到自己的官威被挑衅了,对柳诗忆有了更大的情绪。
但碍于王麻子这事已经被钉死了,他不好明着向着王麻子。
看来得另辟蹊径才行。
还没等他想出解救王麻子的办法,柳诗忆又开了口——
“还请县令大人明察,这位王管家正是因为之前被赶出村一事对我们怀恨在心,所以才想方设法的破坏我们的生意。”
说话间,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纸包。
“大家看,这就是昨夜从乞丐身上搜出来的药包,他交代这是王管家亲手交给他,让他投入我们的酱菜中。”
柳诗忆看向王麻子:“王管家,你还有何话可说啊?”
“一个纸包而已,你说是从他搜出来的就是吗?你也可以中途将这纸包换了啊,纸包里的东西也可以被你换掉啊,又没有人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王麻子捂着脸颊上的口子,嘴硬的狡辩道。
“王管家这意思是说我伪造证据?”柳诗忆皱眉问。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啊。”王麻子耸耸肩头,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巴豆粉的药用价值是解毒止痛、治疗风湿痹痛、跌打损伤,蛇咬症,但服用过量就会引起腹泻甚至死亡,所以,药铺对于这种有危险性的药品都会实名登记。
看这包纸的纹路,应该是在回春堂买的吧?到底是不是你买的,将回春堂的张大夫带来一问便知。”
柳诗忆分条析理的说道,原本她心里是没底的,因为王麻子不一定会亲自去买巴豆粉,可能也会安排别人去买。
但她说到一半,看到王麻子冷汗直冒,神色慌乱的样子,心里便有了谱,笃定他是自己去买的。
“魏县令,可否请张大夫来做个证?”柳诗忆拱手对魏县令问道。
“额这……”魏县令有些为难的看向王麻子。
他原本还想找个借口回绝了柳诗忆,却听到堂外的百姓们振臂高呼,要求将张大夫带来查清真相。
他只好吩咐衙役去将张大夫请来。
片刻后,张大夫被衙役拽着来到了县衙。
张大夫年纪大了,这一跑更觉得眼前发花,在原地摇摇晃晃了许久才稳定下来。
他稳住身体,环视四周,当看到柳诗忆也在这的时候,惊喜一笑。
“诗儿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张大夫,我来这里是有不公之事求县令大人为我做主,请问张大夫,近日这个人是否去过你的回春堂买巴豆粉?”柳诗忆指向王麻子。
张大夫转过身去,走近王麻子,绕着他细细打量了一番。
“是,他的确去买过巴豆粉,当时我还问他做什么用,他说是治疗寒疾用的,还说家离镇上远,不能经常过来买药,所以让我给他多开了几天的量。”
王麻子眼神慌乱的看向魏县令,脚步往后稍退了半步:“张大夫,你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差了,我可从来没去过你那买什么巴豆粉,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就是你,老夫就是记错了别人也不会记错你,因为你脸上的麻子实在太多了,老夫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丑,麻子还这么多的人。”张大夫指着王麻子,言之凿凿。
这指认的话语严肃中又带着几分搞笑,惹得堂外的吃瓜群众们哄堂大笑。
“咳咳……安静,安静!”魏县令干咳两声,用力拍了拍惊堂木。
堂外的群众们这才安静下来。
魏县令看向张大夫,问道:“张大夫,你刚才一来就认出了诗儿,是之前就和她认识吗?”
听到县令这样发问,柳诗忆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
只见张大夫满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县令道:“老夫之前在悦来香客栈晕倒,是这位诗儿姑娘救了老夫,对于救命恩人,老夫自然记得清楚。”
“哦~原来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啊……”魏县令突然眯起眼,语调轻缓。
突然,他怒拍惊堂木,指着张大夫道:“大胆!回春堂张大夫,你竟然敢跟此人勾结做假证,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