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县令是无底线的下三滥,但郑知府必然不是,你放心,有他在,魏县令不敢乱来。”裴卿书斩钉截铁道。
柳诗忆微愣了一下,半信半疑的看向他:“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你放心,陆风就藏在这附近,如果真有什么事,他定会出手,不会让孟姨和张大夫受伤的。”
听到裴卿书这么说,柳诗忆这才松了一口气,和裴卿书先离开了。
……
入夜,乌云重叠,星光黯淡。
望云山脚下的木屋里,张德智正急的来回踱步。
柳诗忆和裴卿书坐在桌子两边,亦是满面愁容。
尤其是柳诗忆,她低垂着眉眼,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的眼,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只看她驼下来的腰身便知道,她此刻正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张叔,你放心,孟姨她不会有事的,你先坐下来喝口水吧。”裴卿书起身倒了杯递给张德智。
“我……唉……”张德智肉眼可见的焦躁,但还是接过了他的水坐了下来。
“对不起张叔,是我让孟姨身陷险境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孟姨救回来的,您心里有气都朝我来吧,只要能让您消气就行。”柳诗忆手里拿着一根荆条,走到张德智面前。
张德智看了眼她手中的荆条,无奈的叹息一声。
“唉,我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真打你啊,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意气用事,竟然还敢去大闹公堂,那个魏县令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张德智犹豫了许久,终于把埋怨的话说出了口。
“是,这次是我思虑不周了。”柳诗忆垮着脸点头,语气中都是自责愧疚。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诗儿,她也是一时气不过,想为大家讨回个公道,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没考虑周全,没保护好他们。”裴卿书挡在她身前。
看着他那雄伟宽厚的背影,柳诗忆心底有暖流涌过。
想起他今日在县衙前酱坛子为她讨公道时候的气势,她心里突然有种庆幸的想法应然而生。
他今日的那种状态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摆脱了之前阴霾萎靡的情绪了?
如此说来,他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了吧?
“哎呀,我也不是要怪谁,现在芷萱都被关进大牢了,说怪谁还有什么用呢?”
张德智立刻起身,正要走出屋去,却见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小风,你今天一天到哪里去了?”张德智问。
柳诗忆听到声音,立刻起身上前,眼神充满渴求的看向陆风:“陆风,县衙那边怎么样了?”
“你们放心,孟姨和张大夫暂时安全。”陆风说完,走到桌前拿起杯子要倒水。
柳诗忆立刻上前拎起茶壶,给他往杯子里倒了些水,用那种在杯子里下了药一般迫切的眼神盯着他喝下去后,才开口问道——
“那边具体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陆风喝完水,缓缓说起今日在县衙后来的事——
白天,县衙。
“魏县令,你这县衙可真够热闹的啊。”郑知府背着手,面色严肃的走进县衙,居高临下的瞥了眼还趴在桌子下面的魏县令。
“靠,老子这里热不热闹关你个孙子什么事,轮得到你在这说风凉话?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魏县令被卡在桌子底下,心情正烦闷着,觉得自己可没面子了,再听到这声阴阳怪气的讥讽时,心中怒气尤盛。
他憋不住怒火,不分青红皂白的破口大骂。
与此同时,郑知府绕着桌子到了内侧,与卡在桌子下面的魏县令四目相对。
当看到面前人的穿着打扮时,魏县令明显一怔,口中那未说完整的话也戛然而止。
“郑郑……郑知府,您您您怎么来了?”魏县令努力抬着眼,额头被挤出三四行的抬头纹,看上去狼狈至极。
而郑知府则衣冠齐整的站在那,由上而下的睥睨着他,嘴角勾起一道假笑般的完美弧度。
“本官今日刚到云城,身兼督察之责,听闻望云镇的魏县令为民排忧,心系百姓,这不就急着过来慰问一下魏县令吗?谁知这一来,便见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郑知府语气有几分阴阳,他此刻勾起的唇角俨然已经变成讥讽的角度。
“下官……下官也没做的那么好,都是百姓们抬举了,下官一定尽心尽力,对百姓更好。”魏县令嘿嘿笑了两声,不知是真听不出来郑知府的讥讽还是假听不出来。
“嗯,魏县令怎么还不从桌下出来?难不成是要本官请你出来吗?”郑知府歪头疑惑道。
魏县令闻言,奋力的往外挣扎了两下,皆以失败告终。
他喘着粗气,顶着抬头纹对郑知府道:“大人,能不能帮帮我,把我拽出来啊?我卡住了。”
郑知府无语抿唇,最终还是伸手将他从桌底下拽了出来。
当魏县令完全出来的时候,郑知府这才看到他的体型,瞬间明白了他为何会被卡住,因为他的身材完全就是个球啊!
“魏县令,看得出来,你的小日子过的很不错嘛。”郑知府轻轻在他肚子上拍了两下。
“哪有哪有,知府大人光临此处,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魏县令躬下腰身行礼。
“那倒不敢,魏县令这里正忙,本官能够理解,不过本官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案子能让魏县令审成这样?”郑知府说完,转眼看向孟芷萱和张大夫。
“他们俩,一个老,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足以让魏县令动用杖刑?”
面对郑知府的提问,魏县令顿时大汗涔涔。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下官这也是以儆效尤嘛。”他想将此事直接含糊过去。
然而郑知府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郑知府看向孟芷萱。
“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知府说完,他身边带的师爷便拎了一把椅子过来。
郑知府顺势坐在椅子上,那架势看上去是非要弄清此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