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气人了,知道魏志成是个畜生,可没想到竟然这么畜生!简直是猪狗不如!”
“他这种人就该受十八道酷刑让他下地狱,让阎王爷打散他的魂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才对!”
“真是该死啊,家里有女儿的人真听不得这些呜呜呜……”
大家恨魏志成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就磨磨牙上去给他啃了。
林王氏继续道:“直到晚上我们才找到女儿,发现她浑身淤青,衣冠不整的被扔在路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花钱请了大夫,好不容易把她养的有力气了,谁知我那傻闺女趁着我去煎药的功夫,居然就在房梁上自缢了。”
说完,林王氏瞪向魏志成,眼中恨意满满。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和你儿子,我女儿也不会死!我要杀了你,我要你为我女儿偿命!!”林王氏掐着魏志成的脖子,紧咬牙齿,整张脸因用力而变得狰狞。
邱龙见魏志成出得起多进的气少,连忙将林王氏拉开。
“我儿媳的命也是这么没的,我儿子上门去讨公道,结果被魏府的护院打断了腿,从那以后就郁郁寡欢,前两年就走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旁边的那位老人捂脸痛哭道。
“魏来修建府邸的时候我儿子去做泥瓦工,结果府邸建好了,魏府不给钱了,我儿子上门去要钱,还被魏府的护院打断了手脚,他是个匠工啊,没了手脚以后可怎么办啊!最可气的是魏县令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官了,我们有缘无处伸啊。”
另一个中年男人也诉说着魏县令犯下的恶事。
“还有还有,魏县令跟一个卖树苗的商贩勾结,逼迫我们大家出钱买树,还说等树结了果子会找人来收购,保证我们赔不了钱。
结果我们就这样栽了三年的树,最后发现树苗都是假的,根本不会结果,白白占用了我们三年的地,那三年要是种了粮食,能收六茬呢,那得多少钱啊!”
“还有还有,那年魏县令逼着我们大家出钱买鱼苗……”
场外的百姓们也纷纷数落起魏县令这些年做的各种恶事,大家你一嘴我一嘴,仿佛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砰,砰——”
郑知府拍响了惊堂木,示意大家安静。
堂内一时间只剩林王氏和那几个老人的抽泣呜咽声。
“魏志成,你可听到他们的话了吗?对此你有何要说的?”郑知府问。
“他们胡说!我根本就没做过这些事,否则我自己怎么都不记得,这怎么可能?”魏志成一口咬定,表情坚定的像是大家真的将他冤枉了一样。
柳诗忆见魏志成急着叫冤,那真挚的神情把她都打动了,如果昨晚她没看过从魏府搜出来的那些证据,她差点就信了魏志成的鬼话。
当然,她并不觉得他是在演戏,很有可能,他是真的忘了。
“呵,你当然忘了,施暴者从来不会把自己做过的恶事记在心上,只有受害者才记得受害的所有过程,因为这是留在他们心里永远的伤疤,就连时间也很难抹去。”她出声讥讽道。
她的话引来了众人齐声的附和,大家齐声声讨魏志成。
郑知府将一沓文书放在桌上,拍着一摞纸对魏志成道:“这些都是你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证,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今日对你做出如下审判——
望云县县令魏志成,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私增粮税,纵容其子欺压百姓,望云县百姓终日苦不堪言,魏志成与其子魏来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判,魏志成死刑,并罚没所有家财,用于安抚受害人及家属,其余的用于在望云县兴建学堂,创办善堂。
另判,魏志成之子魏来发配边疆充军,其后代不得进京科考,不得为官。”
郑知府这判词一下,所有百姓欢呼雀跃。
“太好了!魏县令终于得到他该有的惩罚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魏县令被处死,真是痛快啊!”
“我的妙儿啊,你看到了吗,欺辱你的恶人终于受到惩罚了,我的妙儿,你在九泉之下也安息吧。”堂内的林王氏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堂内堂外,叫好声与喜极而泣的声音应接不暇。
柳诗忆只觉堵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了,与裴卿书相视一笑,准备离开。
她一转身,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诗儿姑娘,我们江掌柜请您去悦来香一叙。”华子眉眼含笑,毕恭毕敬道。
她并未感到诧异,冷静道:“带路吧。”
她早就料到江掌柜会找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不过也好,反正她也要离开了,有些事也得跟江掌柜交代清楚。
跟着华子的脚步,一路到了悦来香的阁楼顶。
江掌柜正坐在桌子一旁,捏着茶杯喝茶。
看到柳诗忆和裴卿书上来了,他抬眸一笑,热情招呼道:“二位来了?快请坐。”
柳诗忆微微颔首,和裴卿书并排坐在江掌柜对面。
江掌柜连忙给他们二人倒茶水,场面一度陷入沉默,双方都有些尴尬。
“今日是魏县令被判决之日,无数百姓前去县衙伸冤,怎么没见江掌柜您去啊?”
柳诗忆率先出声破冰,拾起茶杯轻抿两口。
“魏县令作恶多端,我去不去,不影响郑知府审判他。”江掌柜尴尬一笑。
“江掌柜倒是佛系,倒不像是生意人,更像是书生。”柳诗忆知道他瞻前顾后是有理由,但总忍不住想要阴阳一番。
当初江掌柜因顾忌魏县令势力,而不敢和她联手讨公道,这她倒可以理解,生意人瞻前顾后,而且像江掌柜这种生意上的老油条怎会轻易冒险。
这些她都能接受,只是,不作为就不作为到底好了,为什么还在事成之后再来找她呢?
没志气,亦没骨气。
江掌柜听出了她言语中的讥讽,面色微僵,强撑着笑脸继续说话。
“诗儿姑娘说笑了,我并未读过几本书,不然这店里的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差了。”
柳诗忆闻言,下意识转头朝楼下看去。
只见一楼大厅内,仅有两三张桌子上有零零散散的食客坐着,其余桌子上空空如也。
刚才上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个事,以为是今日大家都去看魏县令受审,所以才没人来吃饭。
现在听江掌柜这个意思,这个情况似乎已经持续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