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床低的吓人,即便只是简单的缝合术,也能把她的腰给累断了似的。
再看一下杜姝彤腹中胎儿的情况。
如今胎儿已经三个月大了,虽然过了胎像不稳的那段时间,但经过今日一番动荡,胎儿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得给她开一点补身体和固胎的药,但又不能补得太热烈,否则血气翻涌,落胎会落得更快。
因此给她开的药方和剂量得格外小心。
而且等她醒了,还要叮嘱她和家里人,若这固胎的方子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可就变成了堕胎利器。
柳诗忆在里面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等到杜姝彤的体征彻底稳定之后才出来。
外面的人等她等的十分焦急,尤其是杜老夫人,急的像是身上着了火一样团团转。
“郡主啊,彤儿她如何了?”杜老夫人迫切的追问。
“您放心,血已经止住了,她腹中的胎儿暂时也已经稳住了,但此次动荡不小,日后得小心养胎才是。”
杜家人听到这里,立刻松了口气,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不过,你们未免也太粗心大意了,怀胎三个月都意识不到受孕,不得不说,你们这家人不是很尽责。”柳诗忆抬眼扫过杜府中人,以及站在最末尾的那个陌生男人。
不仅是她,就连侍郎夫人和杜侍郎也看向那男人,向他投去责怪的眼神。
“都是我不好,彤儿有孕,身为丈夫,我竟然都不知道,是我平时对她太过疏忽了。”那男人低垂着脑袋,脸上尽是一片哀伤神色。
男人名叫董琦,是上一任的新科探花郎,出身寒门,能从科举一步步爬上来,最终入职翰林院,全凭他自己的努力。
也正是因为他自己努力惯了,所以很难有人能够真正融入他的生活。
毕竟他是强者,在他的意识里,怎么会有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呢?
他对自己严格要求的同时,也在严格要求别人。
他自小受穷受怕了,所以不敢停下进取的脚步,生怕慢了一步,自己的机会就会被别人抢走。
所以当有个能与杜侍郎府结亲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与杜姝彤的这门婚事,对他而言只是一场合作。
杜家想找个身世清白且有潜力的人做女婿,而他需要在朝廷中已经有了些许话语权的官宦之家。
但以他的身份处境,高门大户是肯定高攀不上的,侍郎府对于他来说正好。
洞房花烛那夜,他得知了杜姝彤与他结亲也是被逼迫的,而她真正所爱之人,是她的舒王表哥。
在那一瞬间,他原本心里的负罪感立刻消失了。
但他还是有良心的,当初舒王给他牵线这门亲事时没别的要求,只说了一句“一定要对杜姝彤好”。
他记在心里了。
平时虽然鲜少在家,整日奔波于公务,但他命府里的人每日都给杜姝彤做她最爱吃的食物,经常让下人买好看的衣服和首饰给她。
总而言之,别人的夫君是如何对待自家娘子的,他就学者怎么对待。
只是他没想到,杜姝彤居然怀孕了。
他平时对妇人私密之事确实知之甚少,所以连她有孕都看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锅甩是甩不掉的,本来就是他的错,他此刻能做的就只有乖乖认错。
“贤婿啊,你也真是的,你们夫妻二人平时都不交流的吗?女子有孕,身体多多少少会出现些征兆反应的,你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呢?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都快读成书呆子了吧?!”
杜侍郎气的吹胡子瞪眼,想说点重话又觉得不能撕破脸皮,毕竟女儿以后还得跟着人家过日子呢。
“都是小婿的错,还请岳父岳母责罚。”董琦直接跪在地上,低头认错,十分虔诚。
杜老夫人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对杜侍郎道:“好了好了,事到如今,责怪他有什么用?责怪他,那彤儿的孩子就能保住吗?
他们还都是孩子,对这种事自然不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媳妇怀孕的时候还是我提醒的你啊?”
看得出来,杜老夫人对董琦这个孙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否则也不会急着出言维护。
“哎呀娘,正说他呢,您扯我干嘛啊。”杜侍郎有些被说的下不来台。
“好了好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好好帮彤儿养胎,少给家里添些无端的争吵,让彤儿看了也不清净。”
杜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董琦起身。
“你要是再让彤儿受委屈,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杜侍郎心里还有气,便对董琦撂了一句狠话。
“是,还请岳父放心,小婿一定谨记在心。”董琦躬身,无比恭敬的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杜侍郎满意的捋了捋胡子。
“行了,都别气了,人家郡主大老远的从宫里跑出来给彤儿看病,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连杯热茶都没给上。”杜老夫人旁敲侧击的提醒着杜侍郎夫妇。
杜侍郎闻言猛拍脑门。
“哎呦,瞧我这脑子,实在是对不住啊郡主,在下也是被彤儿的事给急晕了,您快随我到前厅来,小梅,快来给郡主赐座上茶。”
就这样,柳诗忆自打从厢房里出来后还没跟裴卿书对上眼呢,就被杜侍郎和侍郎夫人簇拥着去了前厅。
裴卿书眼看着她离开,想抬脚跟上去,却被杜老夫人叫住——
“书儿啊,外祖母年纪大了,快来扶着外祖母。”
裴卿书只好转身去扶杜老夫人。
可他的眼睛依然离不开走在前面的柳诗忆。
杜老夫人将他的眼神尽收眼底。
“怎么?你俩的事还没成呢?”杜老夫人笑呵呵的开口道。
裴卿书闻言,立刻将目光收回来,装傻道——
“祖母,孙儿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切,祖母是过来人,你可别跟我装傻,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她之间的关系,祖母问你,之前京中盛传你们二人在山洞里被炸死了,你们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发展到哪一步了?”
杜老夫人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