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有何吩咐?”门前的侍卫问道。
“无事,方才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好像是有几声布谷鸟叫声,说来也怪,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布谷鸟叫呢?”侍卫好奇道。
“或许是没跟上南迁的队伍,被遗落在这了,没别的事,你们继续做事吧。”
裴晋华转身回寝殿,眼底涌现出几分异样的光彩。
趴在屋檐上的柳诗忆暗自垂眸,看来裴晋华已经注意到她了。
但要怎么把门口的守卫给调走呢?
“红梅,你去……”
她将红梅从暗处唤出来,附在她耳朵上说了几句话。
红梅微微点头,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不多时,东宫的后花园方向突然燃起了滚滚浓烟。
“哎,你看那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着火了?”
门前侍卫终于注意到了浓烟,用胳膊杵着另一个侍卫道。
“应该是着火了,怎么办?你去看看?”另一个侍卫道。
他们二人正犹豫不定的时候,裴晋华的声音从后方涌来。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后花园起火了吗?快提桶灭火去!”
“是。”
两个侍卫立刻跑出去找桶,往后花园跑去。
一时间,太子寝殿变得空空荡荡。
待确定寝殿院内没有其他人之后,太子仰头往屋檐上看。
柳诗忆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地上。
裴晋华看到有人落下来了,下意识以为是裴卿书,便迎上前去。
刚到跟前他便发觉有些不对劲。
裴卿书的身形怎会如此纤瘦?个头又怎会如此矮小?
结果定睛一看,原来是柳诗忆。
“昌平郡主?你怎么来了?”他脸上并未出现什么惊讶的表情,更多的是疑惑。
“给你送药来了。”
说着,她将手探入袖内,给他找着药。
“别站在外面了,进来说吧。”裴晋华道。
柳诗忆跟着他进了寝殿的大堂。
裴晋华虽然贵为太子,但他的住处可谓是极简朴素,根本看不出任何象征他身份的装饰。
和玉芙宫的萧贵妃简直是如出一辙。
而最吸引柳诗忆注目的,则是他书桌上平摊的一副画。
这画看样子是刚刚画好的,上面的墨迹都还没完全干透。
“早就听闻他们说晋华太子诗词了得,没想到除了诗词之外,太子的画技也是相当厉害。”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书桌旁靠近过去。
当看到画上的人时,她稍有愣怔,似是想到了些什么,眉头轻轻蹙起。
“我看太子殿下这画上的女子怎么有些面熟呢?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啊?”
裴晋华脸色微变,快步上前将桌上还未晾干的画收起。
柳诗忆摁住他的手。
“哎,这画上的墨迹还未干呢,此时收起来,岂不是让墨迹晕染开了?不着急,再晾一晾吧。”
裴晋华只好将手松开,讪讪一笑,解释道:
“这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我只是有些思念母亲罢了。”
“原来如此,不过太子殿下的母亲长得好像微臣的大姐啊,若是让旁人看到,还会误以为太子殿下对大姐有什么心思呢。”
柳诗忆玩笑般的开口打趣。
“怎么会呢,慧皇后是我极为敬重之人,我怎会对她有非分之想。”他说这话时,黝黑的瞳孔飘忽不定,细长的手指不安分的摆弄着狼毫笔。
柳诗忆将他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便好,太子应该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若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不仅您要遭殃,就连我那死去的姐姐也要跟着遭殃。”
“她仙逝不到一年,尸骨未寒,我不愿让她承受不该有的骂名。”
说起柳诗情,她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裴晋华点头道:“郡主的话我已谨记在心,还请郡主放心,我绝不会做出伤害慧皇后的事。”
听到他的承诺,她也放心些,从袖中将药品掏出来。
“这是接下来一个月的量,记得坚持吃。”
“郡主这次是自己回来的吗?怎么不见卿书他?”
“他带我寻医,路途中受了点伤,此时正在仙药谷养伤,所以没让他回来。”
“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一点皮外伤,过几日便会好了,太子殿下不必过于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有你那么好的医术,相信他不会有什么大碍。”裴晋华点头道。
“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赶快安歇吧,微臣告辞。”
“郡主慢走。”
柳诗忆出了寝殿,约上房顶,在红梅的带领下离开了东宫。
她刚走没多久,那群去扑火的侍卫便回来了。
“嗐,原来只是一点小火苗,但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烟啊?”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是谁竟敢在后花园放火,这要是被抓起来,可是要治大罪过的。”
两个侍卫一边议论着一边回到门口。
“兴许是哪位在宫人在思念亡故的亲人,既然没酿成大祸,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不必深究,今日之事也不要外传。”
裴晋华特意对他们叮嘱道。
“是。”两个侍卫虽然是皇上安插在这的眼线,但对裴晋华还算恭敬,从未有过忤逆之行。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发现裴晋华品行端正,为人宽厚,特别是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也是非常体谅,从不苛责。
若非他们是皇上安排过来的,能跟着裴晋华这样的主子也十分不错。
只可惜,他们没有这个福气。
……
柳诗忆从东宫离开后,便与在宫门等候的秦逸风会合。
“怎么时间这么久?”
“又去给太子殿下送了点药,无事了,走吧。”
“给他的药直接给我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自己去?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吗?”秦逸风口吻中多了几分埋怨。
“是是是,我知道了,让您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了,是我的错。”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希望节外生枝而已。”
柳诗忆未曾再度开口,只默默的换上宫中侍卫的行头,跟在秦逸风后面出宫。
幸亏她今日亲自去了东宫一趟,要不怎么能看到太子桌上的画像,又怎会察觉到太子对大姐的一点蛛丝马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