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鬼船那边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甲板上一行人,愈发急躁,仿佛有种无形的压抑笼罩心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无力感。
尤其是吴邪和潘子。
神色更是凝重。
来回不断的走着。
心急如焚。
“潘子,要不你留在这看着他们,我摸过去看看?”
町着腕表上的指针,滴滴答答的转过,吴邪忽然眉头一皱,将潘子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
他眉心里,有一抹浓道化不开的阴郁。
三叔下落不明。
要是再把周道长搭上。
那这次西沙之行,就真的是血本无亏了。
“就算要去。”
“也是我去。”
潘子摇摇头,那张气十足的脸上,此刻却是说不出的决然
不行…
吴邪正要说话,就被后者打断。
“小三爷,听我的,潘子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这些年跟着三爷风里来雨里去,自问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真要
凶险,我也能全身而退。”
“三爷已经出事了。”
“你绝不能再有任何变故。”
“否则吴家的担子,再没人能挑得动。”
潘子声音很轻。
落在吴邪耳里却不次于惊雷。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硬咽的厉害。
努力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也被他给生生咽了回去,
看着那张什么时候都能若无其事的脸。
吴邪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自己被三叔牵着走进吴山居时。
指着那个老是一身迷彩服,脸上带着痞笑的男人,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记住了,这是新来的伙计,叫潘子。”
然后那个男人一下站起。
恭敬的对自己喊着小三爷。
自那过后,吴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就是下一代吴家的掌舵人。
转眼间。
自己都已经二十出头。
潘子却似乎一点没变。
还是独身一人,没娶老婆,也没听他有过女人。
外人都说他是吴三爷手下一条疯狗。
但吴邪却知道。
他也有血有肉,只不过总是把心事藏在心里。
突然间。
吴邪住了。
下意识伸出手去。
潘子先是一楞,不过却没有阻拦,任由他的手穿过,然后吴邪捏着一根白发,冲自己笑。
“都有白头发了。”
那一瞬间。
潘子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忍不住抹了根烟点上,嘴笑了笑,那双眼睛里有着一抹奇异的光。
“都四十好几了,有几根白头发也正常。
这话听得吴邪却是一阵心酸。
他曾经以为他们永远不会老。
但到此刻.
他才赫然察觉到。
不仅是潘子,三叔也在老去
“千万小心。”
紧紧握着那根白发,吴邪没有收回手,而是在潘子肩膀重重拍了下。
“好。”
潘子长长吐出烟雾。
胸口下传来一阵灼550烧的疼痛感。
他却仍是嘴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便转身,准备去拿缆绳,跳到那艘鬼船上去。
只是..
刚走了几步。
潘子瞳孔就猛然放大。
四周的海域之上。
虽然依旧乌云密布,女
如蛇般的闪电在云层中穿行,雨水里啪啦的打在甲板上。
让人无比压抑。
但在那一刹那。
那种无形的压抑感,却是一下烟消云散
他猛地抬头,一切似乎都没变,但又像是都变了。
不仅是他。
甲板上其他人也纷纷察觉到了。
尤其是船老大他们。
常年在海上讨生活,比谁都要敏锐。
先前那道影带来的压迫似乎不见了
船老大半趴在甲板上,压低声音,和手底下几个伙计叭里呱啦说着什么
随后。
潘子就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两块半圆形的木头。
捧在手里。
一脸虔诚的跪在地上。
念叻着妈祖娘娘护佑之类,然后轻轻落下。
潘子走南闯北多年。
对各地的风俗都了解一些。
他知道这东西叫篓杯,又叫神卜,筹一类
而用处则是大同小异。
是求神拜佛时问吉凶所用。
只见船老大身跪着,等到两半神卜落地。
一阴一阳。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
一下绽放出像火一样的光
“没事了。”
“没事了!”
船老大再忍不住,一下从甲板上跳起。
反手抹去脸上的雨水。
大声欢呼道。
周围那些伙计也是如此。
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似乎那两块小木头卜算的结果,给了他们无比的信心。
阿宁手下那些人,则是面面相。
但也受到一些感染。
紧绷的心神,总算稍稍松了一线
吴邪则是快步走到潘子身后,隔着雨幕,望着不远外的那艘鬼船上。
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
“那只鬼死了?”
“应该是。
潘子点点头。
在危险中经历的多了。
人就会像野兽一样,对一切风吹草动变得极为敏锐。
先前鬼船来临。
尤其是那道诡影扑杀来的刹那
他然有种万物都被冰封凝滞下来的感觉
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
恐怖的气息,让他室息到难以呼吸。
但眼下
那种感觉全然不见。
天上虽然还是疾风骤雨,雷暴闪电,对他而言,却如同天堂。
...
船底深处。
随着那道巨大身影闯入。
早就锈蚀不堪的船壁几乎被整个拆散。
大量海水倒灌涌入。
华啦啦的水声,如同闷雷炸开。
而那水势也区狠无比。
把那些堆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床铺柜子,一下冲的七零八落
“快走!”
见状。
周尘脸色一沉。
冲着边上似乎被那怪物吓傻眼的阿宁低喝道。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
跟上周尘的脚步,转身快步往后退去。
船舱面积本就不大。
四周除了那些床铺柜子外,一时间竟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那里有楼梯,爬上去。”
周尘四下扫过。
忽然间,他看到连接休息室和驾驶舱之间的过道船壁上,有一道往上的楼梯,应该是通往船顶某个空间。
无论如何。
得先逃离这鬼地方。
否则按照这个海水倒灌的速度。
最多半分钟。
船舱就要被整个淹没浸透。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水牢。
纵然拥有再惊人的身手,恐怕也要困在其中。
阿宁接连受到数惊吓,又刚刚从鬼打墙中挣脱,眼下只觉得身心俱疲,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完全是凭着求生的本
·能,在拖着身体往前。
“快。”
“你先上去。”
周尘目光如刀,死死町着远处那头海猴子。
它那张脸,大的吓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磨盘。
五官也像是拼上去的一样。
越看越让人心中发毛。
而且,最诡异的是,拆开船壁闯进来后,它并没有发疯,就那么楞楞的站在那,瞪着一双幽幽的眼神,就那么直勾
勾的町着两人。
给人一种无比惊悚和压迫感。
“我我没力气了。”
阿宁抓着已经生锈的楼梯铁架子,尝试了几次。
但身体其重。
完全提不起一点气力。
几次都没能爬上去。
眠着的嘴唇上,也是毫无血色
加上之前在外头淋了一场雨,眼下她浑身湿滬的,只觉得身子发寒,不断颤动着。
“我托着你。”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
周尘也无可奈何。
伸手托住她的身子,只是刚一接触,一股温润如玉般的感觉便在周尘心头生起。
正一道门人。
虽说不忌荤腥饮酒,也能婚娶生子。
但在山上这么多年里。
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而阿宁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至少能有九分。
一时间,即便他心神守一,也不禁有些分神。
咔~
就在她快要穿过头顶通道时。
身下的铁架楼梯,忽然发出一阵咔嗪咔的动静。
阿宁身形一下僵住。
一张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要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