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我反手就是一把朱砂。
细密的红色粉末四下散开,飘落在小人儿的身上。
它们痛得吱呀乱叫,身上油煎似的滋滋作响,眨眼就化成了水。
见它有效,我抡起胳膊左右开弓,疯狂的上演“天女散花”,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吓得抱头逃窜,我凶神恶煞地站在原地,看谁还敢来招惹我。
“不错。”男人略微欣赏的夸赞道。
我吓了一跳:“你没走啊!”
然后有点生气:“就知道跑躲,我刚才差点没吓死!”
“活该。”他冷哼一声:“看看前面。”
抬眼,面方的景色变了,哪有什么悬崖,分明是一条明晃晃的泥巴路。
我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这就是鬼遮眼?不对,鬼打墙?也不对,应该是障眼法一类的吧。
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那个……我不是不信你。”
刚才那种情况,换谁都不敢去送死啊!
我解释半天,身后早已鸦雀无声。
那人好像又生气了。
我懒得理他,只管埋头向前,刚走一会儿,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夹杂着凌乱的气息追赶了上来。
大壮妈上气不接下气的朝我喊:“慢点……慢点……我们都快追不上你了。”
我脑门跳了跳,很奇怪她为什么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你们也太慢了吧!”我嘟囔了一下,觉着自己也没走多快啊,刚才还在障眼法悬崖那儿待了好一阵子。
罢了,就当照顾老人家吧!
我刻意放慢了脚步,在长满荆棘的山坡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看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就到子时了,胜利在望!
我按捺不住的激动,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我一不留神,突然脚底一滑,身子失控的向前扑去。
前方地上,竖着一块突起的大白石头,这一摔,不死也得脑震荡啊。
我吓得惊叫一声,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抓住了我,因为惯性,我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像只受惊的小鹿,整个人缩成一团,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他身上清淡雅致的天然木香,瞬间占满了我的鼻腔。
我怦怦狂跳的心,在木香的安抚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谢……谢谢!”我微微抬头,目光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向上攀爬,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小脸,轻轻扭向一侧,毛茸茸的小脑袋不经意蹭到了他的脸庞。
一时间,他浑身紧绷,精致的喉结微颤两下,气氛有些微妙。
我呆怔了几秒,或许……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样子吧!
我尴尬得要命,脸颊又滚又烫,怎么都压不住。
只能埋着头向前疯走,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等我醒过神时,已经乱了套了。
刚刚我往哪儿走来着?好像不是西方啊!
完了!
我扶着树干,脚底瞬间就软了。
身边的草丛簌簌响了起来,有什么东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我游过来,我吓得头皮发麻,挣扎着往树上爬。
刚抬头,一张血淋淋的脸,仇恨怨毒的瞪着我,我毛骨悚然:“啊……”
然后手忙脚乱的去掏朱砂,却抓了个空,应该是刚才玩得太嗨,全部用完了。
我上下牙床咯咯咯的响了起来,想要逃,一条条大小不一的蛇从草丛里探出头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把我的路全都堵死了。
树上的血人快速的朝我爬了过来,张嘴就是一口锋利腥臭的獠牙,吓得我血液逆流,抱头乱蹿。
一边逃命,一边大声叫着:“树灵救我!”
但这次,老树不灵了,我无计可施,被那血人追得团团转,还要防着这群龇牙咧嘴的蛇,估计撑不了几分钟就会精疲力尽了。
“用你的血,在掌心竖着写繁体的渐耳。”清冽的声音再度出现,相比刚才,此刻略显焦急。
我大脑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就狠狠咬破了指尖,胡乱在掌心画下了一个聻字。
“跟着我念,上有乌云盖金身,三点原是雨降生,车来运转三点盖,耳听诸邪由我令,我持金刀斩鬼神!”
声音正气十足,刚劲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道敕令。
我不由自主的跟他念叨起来,掌心的这个字上多了三道金光,流光溢彩,甚是耀眼。
“朝它挥出去。”他发号施令,我抬起掌心向血人一挥,整个聻字金光闪闪,映在了血人身上,它凄厉的叫了起来,痛得满地打滚。
我愣怔在原地,没想到这居然有用,而且还这么厉害。
然后扭头看向身边弓起身子、嘶嘶吐着信子的群蛇,不知道对蛇管不管用呢?
我拼命地挤着指间,好不容易挤出了一滴血,忽听得林中一声厉喝:“快住手!”
我小手一抖,血滴落在地。
一直僵持的群蛇,突然左摇右摆的晃动起来,烦躁的吐着信子,仿佛随时都能跳起来咬我一口。
我伫在原地,身体瞬间石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