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鸡贼的往座椅上缩了缩:“都说末班车比较容易遇到脏东西,谁知真这么倒霉,竟然遇见这种怪事……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哦,我呸,我呸!”
他一边朝脚下吐口水,一边把我推了出去,接着眼睛一闭,又手执串珠念,心无旁骛的念起经来。
全车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车上有几个是我们村的,见到我后,就像见到了活菩萨,眼睛都能放出光来:“对对,这白玲啊……不,小白师父是我们村的出马仙,老灵验了,村里好多人都找她看事!”
我满脸黑线,这些人……吹牛都不打草稿吗?
我才出马两天,说得像出马了两年似的。
我咳了两声,强行压住了尴尬,硬着头皮走到了驾驶室。
司机师傅汗如雨下,巴巴的望着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没经历过,我比他还慌啊!
于是小声的问小气包:“是开走,还是停车耗着?”
小气包思索了一下:“不能停,你们已进入阴界,等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走了!
我压低了嗓音:“直接冲过去吗?”
“不行,会激起鬼魂的怨气,到时就更难出去了。”小气包停顿了一下,说:“让车上的人,每人剪一点衣服角。”
我不是很明白,小气包让我先别问,要来后再说。
我支支吾吾向大家说出了这个要求,立马就有人不干了,还反问我到底能不能行,不行就别哔哔,省得祸害他们一件衣服。
我也解释不上来,正着急得干跺脚,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就站了起来,嚷嚷的要开车门:“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把门打开,我们俩直接走过去!”
“不行,你们不能下去!”我死命的阻拦他们,反被那男人甩了一耳光,他凶巴巴的破口大骂:“你年纪轻轻干啥不好,偏要装神弄鬼,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起开!”
我的头嗡的一声响,脸颊肿成了一个猪头,小气包在我耳边一声怒叹:“让他们滚!”
司机见他动了真格,哪里还敢劝下,忙不迭的开了车门。
那两口子下车之后,大摇大摆的朝前走去,刚走几步,身后就有人伸出手,搭上了他们的肩。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继续向前走着,刚走到车头就回头一笑。
血红的嘴角咧到了耳根边上,笑容阴森又诡异,根本不是活人能发出的表情。
全车的人一阵惊叫,那些蠢蠢欲动,想要骂街,骂司机以及骂我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这、这是中邪了吧!”司机两眼一瞪,吓得舌头都打结。
我心中的怒气很快被恐惧掩盖,微颤的问小气包:“他们这是怎么了?”
“上身了。”他语气中似带着一股子快意。
我摸了摸火辣的脸颊,这两口子真是活该!不过,就这样放任不管,我良心上也过不去。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对小气包说道:“还能救吗?”
他略显惊讶:“你不恨他们?”
被打的那一瞬间,我确实恨得牙痒痒,冷静之后,我想,他们应该是遇到过什么事,才会这么仇恨这些所谓“装神弄鬼”的人吧!
我不过是个躺枪的。
小气包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白玲,你令我刮目相看。”
我无奈的笑了笑,从小的生活环境,让我养成了喜欢替人着想的性格,有时我也很迷茫,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既然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他附在我耳边:“去找你旁边的老头,借他身上的极阴之物用用。”
我不疑有他,径直走回了座位,朝大爷礼貌性的笑道:“大爷,我想借你个物件。”
大爷眼睛撑开一条小缝,略微惊喜的看了我一眼,还没等我开口,就把手里那串黑得发亮的串珠递给了我。
他阴阳怪气的碎碎念:“接好了,还得接住了,要是敢给我弄坏、刮花,我唯你是问!”
我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串珠,刚一触及,一股寒凉刺骨的气流,便顺着指尖钻进了身体里。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仿若进入了急冻箱,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哈着寒气问小气包。
“尸香珠。”他意味深长的说:“至少有上千年了,每颗乌木珠子都侵染了极阴之地的尸气,非常罕见。”
他顿了顿,似乎转头看了眼大爷,声音飘向我后脑勺:“普通人根本镇不住,他却如玩物一般,很不简单!”
这么说,大爷是个高人啊!
那他干嘛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把我给推出去呢?
小气包冷笑了一声,明显知道答案,却不愿告诉我,只是淡淡的对我说:“把串珠戴到左手,下车。”
我让司机开了门,刚一出去,一阵阴风便扑面而来,跟我左手腕上的寒气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