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活动活动四肢,除了手脚有些发冷,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
“没想到,你竟能吸食恶鬼。”他的嘴边闪过一道暗色。
吸食……恶鬼……
我胃里一阵恶心,紧张的看向他:“这东西能吃吗?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毕竟人为阳,鬼为阴,阴阳相冲,我担心会相克中毒,或者像之前,身上会生出个丑陋的瘤子。
他淡然一笑:“无妨。”
只是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乖乖吃草的兔子,等它长肥就可以宰杀了吃。
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很冷吗?”他的呼吸喷到了我的头顶,凉悠悠的:“如果身体不适,可以打个坐,用丹田消化恶鬼的戾气。”
我在凌乱的床上找到了一个平坦的小角落,双脚一盘,开始呼吸吐纳。
一道紫黑的流光,进入了我的丹田。
身体里的寒气,以及方才胃部的不适,慢慢的消失殆尽。
修炼了一个小时后,我睁开双眼,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小气包盘坐在我对面,双目紧闭,睫毛漂亮得就像鸟儿的羽毛。
似察觉到我在看他,他眼睛撑开了一条缝:“好了?”
“嗯!”我整个人神清气爽,下楼跑个八百米都没问题。
他用力的撑着眼皮子,依旧很疲惫。
我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他的肩。
单薄的肩头,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被我攥在手心。
我激动得几乎叫出声来,他终于不再是道虚无缥缈的影子了!
随即眼睛略微发酸,我立刻松开了小手:“曲奕凡,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
为什么我们做人就这么难,先经过阎王殿,再走过奈何桥,然后投生在母亲的肚皮里,十月怀胎,哇哇落地。
从一个只会嗷嗷大哭的小婴儿,一天一天不断成长,经年累月长成现在的模样。
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一副人身,简直是让人羡慕。
“你难不成是美猴王的兄弟?”人家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他倒好,石头都省了。
他苦恼的皱了皱眉:“或许,还真是呢?”
没想到他也会接我的玩笑了!
不论如何,如今的他,又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一次,你不会又突然消失,变成一道鬼影吧?”我故作轻松的问。
他坚定的看着我的眼:“不会!”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小白姐姐……”着急忙慌的叫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紫篱埋着头朝我冲来,跑得太急,一路上撞倒了不少东西。
想起刚才的人头,我仍心有余悸,激动的伸出小手拦下了它:“何方妖魔又来这招,你不腻我都腻了!”
紫篱上前一步,焦急地晃动着尾巴:“小白姐姐,是我,真的是我!”
我眼神犀利,举起小拳头:“快滚,不然,我要打人了!”
紫篱一跃躲到小气包身后,露出毛茸茸的尖尖脑袋:“大哥哥,你快帮我证明。”
小气包却理都不理,但就是这满不在乎的神色,已然告诉了我答案。
我疑惑的看着它:“刚才你去哪儿了?”
紫篱委屈巴巴的蹲坐在面前:“刚才我偷偷溜去了酒店后厨找肉吃,突然感觉周围变得特别冷,就像被人关进了冷库里,我察觉有异,连鸡都没吃,就匆匆跑了出来,刚到大厅,我就傻了眼,整栋楼完全不一样了!”
金碧辉煌的大厅,变得特别怀旧复古,完全就是二三十年前的装潢风格。
它吓坏了,夹着尾巴跑到了我们的房间,发现房间也变了样,里面空荡荡的,我们都不见了。
“当时电视是开着的,我从屏幕上看到了你们,你们身边好多的厉鬼,特别可怕,而且小白姐姐,你没事干嘛抱着一颗人头啊,胆子也太大了!”它朝我投来敬佩的目光。
而我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儿!
紫篱刚才说它来的时候,我们不在房间,这么说,它压根就不知道我和小气包的事。
我如释重负,脸上透出几丝松快的笑意,小气包和紫篱随着一愣,它问:“小白姐姐,你在傻乐什么?”
“咳咳!”我收起笑脸,胡乱的摆了摆手:“没什么,你继续。”
看到我抱着颗人头,它吓得大叫一声,也就是那一声,提醒了我,让人头现了原形。
“后来,电视就成雪花点了,我看不到你们,就着急的往外跑,我每一个房间都找过了,一个人也没有,直到墙上的钟开始滴答滴答的走动,四周被火光包围,好多烧焦的尸体,一边尖叫,一边扭曲的爬了出来,我吓得拔腿就跑……”
它跑到了天台上,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尖叫消失,它才试探着跑了回来。
这一次,酒店恢复了正常,没有猛烈的火焰,也没有烧焦的尸体。
紫篱红着眼,倒在我的怀里,刚想撒撒娇,忽然,一道吃人的眼神,硬生生地袭来,它立马调转方向,挪到了我身侧。
刚蜷成团子,随即眼眸一亮:“咦,大哥哥,你又变回来了!”
“嗯。”他敷衍的回了一句。
我没好气的瞪了瞪小气包,这家伙,好好的抽什么风,没看到紫篱已经吓坏了吗?还板着个脸……
我安抚的揉了揉这颗小毛球球,结合它方才的经历,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这间酒店曾经发生过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