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摔倒之前,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禾时宴被推的向后踉跄几步,看着我被人圈在怀里。
很是恼怒的一脚踹掉身旁的蛋糕,骂道。
“覃杳,这才几天就离不开男人了?”
“为了他,连舞团都退了。怎么,这男人是有多让你爽,连跳舞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身上疼得厉害,我只能瘫软的靠在邻居怀里,盯着那破碎的蛋糕。
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以前每年生日,禾时宴总会为我庆祝,他会告诉我。
覃杳,你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有人会在乎你的。
也许是意义太过美好,禾时宴对我最坏的第一年,生日时,他没回来。
我一个人喝了很多酒,还是没忍住的打电话给他,也不知那晚说了些什么,第二天禾时宴便买了蛋糕回来。
虽然是很粗暴的丢进我的怀里。
可我还是开心了好久。
每年生日是我和禾时宴关系最好的时候了。
不过许欢回来之后,禾时宴便把那一点善意都收了回去。
如今这又算什么?
看着把我打疼了,又给颗甜枣。
然后看着我感恩戴德的继续回去任他蹉跎吗?
我才不要。
我要在死之前,让禾时宴尝尝我的苦。
5.
我故意往邻居怀里靠了几分,梗着脖子故意往禾时宴枪口上撞。
“是又怎么样,禾时宴你不是恨我吗?既然恨我,不还上赶着给我买蛋糕。”
“禾时宴,你以前总说我贱。”
“现在看来最贱的人应该是你!”
我想禾时宴听完,应该会生气的把我暴打一顿,可他却冷静的站在原地。
死死地盯住我,笑意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吓人。
“行啊,覃杳,你有种。”
话落,禾时宴便坐上豪车,扬长而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再也压制不住喉咙里的腥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血。
无力的闭上双眼。
等再次醒来,入眼便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
宋野一边倒水,一边埋怨道
“医生都说让你好好休息,不舒服早点和我说啊,非得在那个男人面前废这么多话 现在好了,把自己送进医院满意了吧。”
宋野骂骂咧咧的样子,和平日里相差无几,偏偏隐忍的泪水出卖了他。
我盯着病床上的心电图,问到。
“宋野,我是不是马上要死了。”
宋野强压着颤音,良久才回。
“放屁,你只是情绪太激动了,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是嘛?
可是看到掉在地上越来越多的头发。
时不时咳出血的纸巾。
我想,住院对我来说,只是能多活几天。
我不想把最后的时间都浪费在医院里。
我回到曾经的孤儿院,院长妈妈又老了不少。
好在孤儿院的孩子一年比一年少,她很是开心。
“以前啊,你和你哥哥关系最好了,我每天就看着你哥哥在你身后推个小秋千,荡阿荡。”
“你哥哥汗水都浸湿背心了,你还傻呵呵的让他荡快点。”
“他也真的宠你,手都荡的直发抖也不放。”
话完,她捏了捏我的肩膀有些心疼道。
“杳杳,我这些年听说你和你哥哥的事情。”
“你俩都是倔脾气,不过我还是想说,要是外面过的不好,就回妈妈这儿,你两一直是妈妈的孩子。”
我被院长妈妈炽热的手掌,烫的眼睛酸涩。
却来不及回答,便被电话声打断。
“你好,这里是警察局,目前需要你来这边了解情况,请尽快来一趟。”
6.
我冲进警察局,许欢正在禾时宴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而坐在对面的哥哥显得十分局促。
“我妹妹身体不好,你别让她来,我一个人能解决。”
警察:“我们这边确实需要与家属商议,而且你受了伤有个人来照顾也是好的。”
等哥哥转身时,我看见他胳膊上的衣服都破了,有不少的伤口。
额头也肿起大包。
甚至那条短腿的老旧伤口,也破了。
我着急得冲过去抱住哥哥,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可还没说话。
许欢的哭声又变大了。
“时宴哥,这个男人老是蹭我,我的朋友们也是关心我心切,才下手重了些。”
“我不想进监狱…呜呜呜。”
我哥从小心地善良,对异性更是尊重。
平时我穿个短裤,他都不敢看两眼。
况且,我一进警察局门时,就有人给我看了监控录像。
明明是许欢故意绊了我哥一下,我哥一个没站稳,才不小心的摔来碰到她。
结果还没开口解释,许欢的那帮朋友就开始砸店子。
偏偏店子里有一个我舞蹈比赛获得的奖杯,哥哥看他们要砸,连忙冲过去护住。
几人恼怒下,便开始对我哥拳打脚踢。
幸好路过的人,是我哥店里的常客,帮忙报警才没伤到根骨。
我怒火中烧,冲过去把许欢从禾时宴怀里扯出来,一边狠狠的扇她,一边质问。
“许欢,你想要的舞蹈冠军,我让给你了”
“你想要的禾时宴,我也给你了。”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还要去欺负我哥哥!我哥哥和我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弄他。”
泪水糊满我的双眼,也许是太过憎恨,禾时宴和警察扯了我半天也没扯开。
我像是真的要把许欢弄死在这儿。
“够了,覃杳,差不多的得了,你哥不好好站在这儿吗?”
“许欢她身体不好,你这样拉拉扯扯的会伤到她。”
伤到她?
呵,禾时宴,连十多年没见的院长妈妈都能看出来我不好。
你为什么又看不见呢?
我松开许欢,一把拉扯住禾时宴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
“禾时宴,你手受到的罪,这些年我还的还不够吗?”
“就算不够,我都快死了,禾时宴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嘛。”
我和禾时宴相对,谁都不肯退让,半响,他拿出一张和解单,像流氓一样的说。
“覃杳,谎言用多了,就没人信了,别想着再用这种方式让我心疼。”
“想要被人心疼,去找你的小情夫。”
“我没那么多时间看你演戏,把谅解书签了,我还要带欢欢去医院检查,免得被你这副样子害的出问题。”
我正欲撕碎禾时宴手里的谅解单,鼻子却突然流出血来。
密密麻麻的怎么也止不住。
耳鸣比往常来的更加猛烈。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身体向后倒去。
最后看一眼,骤然慌乱的禾时宴。
7.
我比医生预估中死的更早些,哥哥才被打还没休息,又听到我死亡的消息。
一时间,昏厥过去。
而禾时宴居然在这时候,关心我的生死。
他把医院闹了个天翻地覆,还要要打替我治病的主治医生。
“不可能,她身体一直都很好,不可能生病的。”
“肯定是你们,是你们给她乱治病。”
主治医生被扯的烦了,一把甩开禾时宴。
鲜少的动怒。
“覃小姐的病从三个月前就有了,每天都会瘦的厉害,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身体不适。”
“如今只剩下骨头的身子,我检查时都隔得人心疼,禾先生,请你别把自己的不上心怪罪在我们医生上。”
后来禾时宴被保安赶出住院部,一个人就静静的坐在走廊里什么话都不说。
路过的小护士们,对他有些印象,低语道。
“这就是覃病人的家属啊。”
“可不是嘛,覃小姐住院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想要喝杯水,都等着我们有空闲时麻烦倒一杯。”
“现在人不在了,一个两个样子倒是装的这么像,我要是覃小姐,做鬼也不放过他们。”
我飘荡在空中,静静的听完护士们的话心里却不大赞同。
我不想成为鬼,还要呆在禾时宴身边。
可上天像是故意做对般,我没法从禾时宴身边飘走。
他坐在医院走廊里一直到深夜,许欢无论在她面前怎么哭闹都没用。
“时宴哥,覃杳刚刚死,还晦气的很,我们回去好不好,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沾不得晦气。”
许欢大概是真的被禾时宴宠的无法无天了,连察言观色的本领都没有。
她还想继续的骂我,还没出口,就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右耳的耳环都被打飞出去,整个右半边脸都肿了。
“你不是说,覃杳和他哥哥只是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感情并不深吗?”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她哥残疾是因为她啊?你不说只是气气她,为什么现在她不在了?”
“说话啊!”
许欢支支吾吾半天,纵使哭的梨花带雨,却没能换来禾时宴的关心。
最后又装模作样的晕倒过去。
偏偏许欢这次算失策了,禾时宴确实把她送进了医院,可这一待,便是无数个年头。
禾时宴回到我在他别墅里的杂货间,整整躺了三夜。
最后是禾时宴的妈妈亲自带人把房门撬开,才把他拖了出来,可他仍然蜷缩在别墅里,始终不肯出去。
后来,他从房间里拿出了个带着凯蒂猫的优盘,插在电视上。
我久违的听见,那个属于我的禾时宴的声音。
“今天是我和杳杳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她又去跳舞了,让我一个人过三个月的纪念日,也不怕她帅气多金的男朋友被拐了去。”
“算了,她开心就好。”
“今天是杳杳的生日,她个傻姑娘,只是吃个蛋糕就感动成这副样子,要是过段日子,知道我要完成她的愿望,给她一个家,会不会激动的倒在我怀里。”
“今天,杳杳答应我的求婚了,我很开心,只是最近许欢经常找杳杳麻烦,我要想办法警告警告她,不能耽误我杳杳试婚纱的心情。”
U盘里记录着我和禾时宴,光是听听就知道从前的我们真的很相爱。
可惜,禾时宴失忆后,我想把U盘的内容放给禾时宴看,还没插进去。
他就一巴掌打在我的手臂上。
U盘滚落在他脚下,被狠狠的踩着。
“覃杳,有关你的东西,别拿在我面前恶心我。”
从那时候,我便再也不敢提了。
如今,禾时宴却一遍一遍的看了无数遍。
看到我这个成鬼的都快要困的时候,他才关掉。
随后走向洗手间,一边刮胡子,一边打电话给律师。
“所以还是争取不到吗?”
“禾先生,你和覃小姐还没有去民政局办结婚证,从法律意义上讲,你无权认领她的骨灰,况且,覃小姐已经立下遗嘱,交由她的宋野先生处理……”
禾时宴挂断电话,一拳砸碎面前的镜子。
他像是能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我,语气显得格外凶。
“呵,覃杳你真是好样的,利用我的时候说各种好听的话,让我心软。”
“不想要我了,又转身去找别的男人,现在连骨灰都不愿意给我留下。”
明明是憎恨的话,偏偏禾时宴说的时候,又在不停的流眼泪。
过了半响,他像是孩童一般委屈的问到。
“明明,我们曾经是那么相爱的啊。”
禾时宴拿起藏在衣服里的一把小刀,朝自己的动脉一滑。
鲜血瞬间染红地板。
曾经那般恨我的禾时宴,如今又和当初那个爱我至深的人一般,愿意为我赴死。
可惜了,我爱的禾时宴。
早就在那场车祸里死去,如今的他,不值得我掉一滴眼泪。
全文完。
禾时宴视角。
失忆的第一个月,我终于接受了自己再也打不了电竞比赛的事实。
突如其来的噩梦,让我整个人变得很是暴躁。
家里的佣人谁都不敢靠近,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停的砸东西,累了便在床上睡。
日子过的很糟糕。
可每次砸完东西的第二天,我的手都会被上好药,这是那个叫覃杳的女人弄的。
听许欢说,我当时就是为了救她才受伤。可笑,我如此珍惜自己的手,怎么说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拿自己的前途来救她。
一定是她故意害的我成这副样子,我恨她。
失忆的第一年,她好像被我的粉丝害的很惨,回来的时候脸都是肿得,鼻子还残留着血丝,却倔强的扬起笑容,问我想吃什么。
她肯定是想卖惨博得我的关心,呵,这本来就是她应该受的。
失忆的第二年,曾经被我暴打的对手,现在居然能获得冠军,我很生气。
喝醉酒让她在外面罚跪,没想她还真老老实实的跪了一夜,真的蠢得要命。
失忆的第三年,许欢吵着要我帮她争取角色,我知道那个角色是覃杳一直想要的,便故意让她在雨里跪着,想让她发挥失常。
没想到佣人告诉我她不仅膝盖受伤了,还烧了一上午。
我应该要不在意的,可心里的烦躁始终压制不住,我劝说自己只是不想让她死在家里面平添晦气。
给她带了药膏,没想到她居然说我一辈子也打不了电竞。
果然,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
我把她赶出家门,她身上没钱,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求我。
我高兴的每天都要看一眼门外,偏偏一直都没等到。
后来,许欢让我陪她参加舞蹈比赛,我同意了。
可刚下飞机,我突然想到今天好像是她的生日,便连夜飞回来。
每年她过生日,都会用一双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想让我想起来。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就想看她失落。
可没想到半夜,她打来电话一直哭,把我哭烦了,第二天买了个蛋糕,递给她
便好几天都在笑。
这样也好,她哭比笑还难看。
我买了个蛋糕,在她公寓门前等了很久,没想到她居然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见我来。
不仅和男人扯上关系,还骂我贱。
我气的要死,于是在许欢让我给覃杳签谅解书时,我毫不犹豫的忽视掉她的愤怒。
毕竟这是她欠我的不是吗?
可她却死了,就这样毫不犹豫的从我身边离开。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死亡,便只想着早些找到她。
可,她应该永远不会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