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民估计是看程双儿可怜,竟然没有反绑她的双手,只是用一根绳子拴在她的手上。钱三把绳子的另一端抛向一个面容猥琐的青年,青年接过绳子后,猛地一拽,将程双儿拽到了他的身边,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来,那眼神赤裸裸的,很恶心,就像是把她的衣服扒光了一样,程双儿很是惊慌失措,害怕的缩着身子,埋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晴本来伸手抓了一包药粉出来,但是看到我们几人已经被村民们控制住了,只能无可奈何的任由村民把自己怀里的所有药包搜走,然后将自己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捆绑了起来。
我们几人被推搡着,来到村中央的空地上,宽阔的场地内已经聚集了几百个村民,不管男女老少,他们脸上都是麻木的神情。场中央的雕塑上,挂满了红绳,给蛇女平静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诡异的妖艳。
钱三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红色的祭服在冷风中猎猎作响,他努力的挺直佝偻的脊背,脸上带着肃穆的神色走上前来,虔诚的跪在蛇女雕像之前。
“蛇神在上,吾村受蛇神庇佑百年之久,每年选出一男一女奉上,家家轮流祭献。故村内风调雨顺,稻米丰收。今年祭品乃此四人,吉时一到,吾将奉上干净的祭品,供您享用。”
钱三说完,颤颤巍巍的匍匐在雕塑的身旁。
“四个?怎么是四个?”已经有眼尖的村民看到了我们几人中间的小晴,交头接耳起来,“怎么会有小晴呢?去年不是已经轮到他们家了吗?”
“去年小晴的阿爹出来献祭,从此我们村就指着她看病了,小晴这一走,咱们这些老骨头生病了,小晴这一走,咱们这些老骨头生病就等着死吧。”一些村民表情悲戚的说,但是大部分的村民都表情麻木,不发一言。
钱三从蛇女雕像前站了起来,严厉的视线扫视一圈,冷冷的说道,“村民竟然敢帮助外人逃逸,不顾同乡的死活。所以作为对叛徒的惩罚,我提议将她和这三个人一起祭献给蛇神!”
“等等!”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面容柔弱的妇人,搀扶着一位古稀老人走出来,苦苦哀求钱三,“村长,你就放过小晴吧,去年她的父亲才祭献了蛇神,按道理,我们家小晴可以平安到老的。”
他们是小晴的奶奶和母亲,我从他们的交谈中明白了,为什么小晴会在我们敲他们家的门的时候态度会那么冰冷。原来这个村庄为了得到蛇神的庇佑,所以每年必须祭献给蛇神一男一女。家家户户轮流着来,去年是小晴的父亲,今年是钱村长家。
怪不得钱三在见到我们的时候会笑的那么开心,肯定是打定主意让我们三个代替他们家献祭蛇神。
“淑珍婶,不是我故意杀死小晴,实在是您家孙女背叛村庄,帮助外人逃跑,已经惹怒了蛇神。如果不将小晴献祭给蛇神,以平息她的怒气,恐怕村庄会有难啊。“钱三脸上挂着虚伪的歉意,似乎做出这项决定有多艰难似的,我看他就是杀鸡给猴看,镇住那些忤逆他的人。
听到这句话,小晴的奶奶和母亲脸色煞白,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她们毫不犹豫的跪倒钱三面前,凄声哀求,“村长,你就看在小晴死去的爹爹的份上,饶了小晴吧,不要让我们吴家断子绝孙啊!”
小晴被绑住站在了我的身旁,她看到自己的年迈的奶奶,瘦弱的母亲,向钱三下跪苦苦哀求,眼里泛起了泪痕。她牙齿紧紧咬着唇,才没有哭出来。
钱三皱着眉,故作为难的思索了片刻,而后朗声对着大家说道,“淑珍婶子说的确实有点道理,小晴今天做了祭品,吴家断了香火,以后咱们村每年祭祀的时候,又会少出一家,确实有违祖训。”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用蛇蝎一般的眼神看了小晴一眼,接着说道,“不如大家进行公投,到底是献祭小晴来平息蛇神的的怒火,还是保住他们的家的香火,保证我们献祭的轮数。”
这下人群里面就炸开锅了,一些人觉得留下小晴会招来蛇神的忿怒,导致风雨失调,灾祸连连,而排在小晴家后面的人家又不愿意自己家献祭的顺序被提前。
片刻之后,公投开始,每一户村民都可以用自己手上的纸片来投一票,他们在自己手中的纸片上写下小晴的“生”或者“死”然后放进钱三手中的木箱中去。
小晴的奶奶和母亲,几乎是给每一个投票的人都下跪了,就是哀求他们能够放过自己年幼的孙女。小晴看到亲人放下尊严,一家一户的祈求,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奶奶,娘,你们不用再求他们了,我今天宁愿死了,也不想让我自己的孩子继续遭受这样的罪了!”
我听到小晴决绝的话语,内心为他们悲惨的命运感到心痛,他们一生下来,就要背负着为家庭去死的责任。每日活在恐惧与焦虑中,掰着指头数着自己要被献祭的年份。要不就是被逼疯,要不就是干出钱三那样昧着良心欺骗外人的事情。
公投结束之后,钱三请上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悠悠的开始唱票,每唱一票,钱三便派手下的人在地上的“正”字上划上一笔。
在小晴奶奶和母亲满含希望的注视下,“生”和“死”两个大字下面的“正”字逐渐成型,然后一个、两个……每次老者唱票唱到“生”的时候,两人都会转头对在场的百姓深深的鞠上一躬。而每次老者唱票唱到“死”字的时候,小晴的奶奶的身躯都会微微的后仰,若不是儿媳妇的搀扶,她可能就快要倒下了。
不久之后,“死”字下面的“正”的数量逐渐超过了“生”字下面的“正”字,并且两者的差距越拉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