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
见字如面。
今天继续给你讲我们那个时代的故事,或许你现在已经慢慢理解,为什么老爹常常感慨那个已经灭亡的文明。正如你读到的,我们的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只有不断的斗争。今天这封信里,我会把那些斗争的残酷真相,再剖开一层,继续和你聊聊我们如何在这片废墟中求生。
话说到那时,我和你妈推着你,带着那条艰难的命运之线走在核冬天的废土上,遇到那个陷入捕兽夹的迷彩男,我还记得那时的寒冷仿佛直入骨髓。你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只会哭。但哭声在那样的环境中却是无比危险的信号。
迷彩男一边挣扎一边哀嚎,但在那一刻,我们不敢掉以轻心。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求救,他可能是诱饵,或者是别人的猎物。老爹我心里明白,一个成年人会在这末世中独行,那他绝不该是这样无助的样子。
我之所以给他机会,甚至没有一开始就结束他的痛苦,是因为他可能身怀物资,这在当时比什么都重要。生存法则在我们那个时代已经被压缩到了最基础的一条:资源就是生命。
你妈抱着你,警觉地站在一旁。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周围的环境,即使迷彩男发出的每一声痛苦哀嚎听起来都让人揪心,但她依然冷静,这点你以后应该学学。她曾对我说,“在这样的世界里,感情是奢侈品。”
我向迷彩男提出条件,把他的武器和包交给我,换取他继续活下去的机会。这是末日的交易,也是废土中的生存规则。老爹并不是冷血,只是那样的环境下,信任比任何东西都更加脆弱和稀缺。
迷彩男交出了装备,他的手颤抖,但他并没有选择反抗,因为他清楚,他没有选择。那一刻,我意识到,他的命在我手里。而这样的权力感并没有让我觉得有多高兴,只是让我更加感到这末世的沉重。
你知道吗?当我从他的腰包里翻出巧克力时,那感觉像是捡到了世界上最奢华的珍宝。末日里,食物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物资,它是活着的证据。那块巧克力,我留给了你妈,让她多一点体力,继续照顾你。至于我,早已习惯了啃树皮、咬草根来充饥,至少在那时候,它们还没被辐射得太严重。
在废土上,我们每走一步都是在与死亡赛跑。那时的迷彩男终究只是个小插曲,他的命运无关紧要,我们只是在抓紧一切能活下去的机会。可你要知道,哪怕到了今天,你们这些所谓“神族”已经站在了新的世界巅峰,生存的规则依旧没有变。
你们与掩体中的旧时代人类已经有了生殖隔离,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再也无法融合,注定了彼此要站在对立面。无论是神族,还是掩体人类,终究都会走向战争。这是宿命,也是自然法则的延续。
不过你们是幸运的,至少你们有了一个崭新的开端。我们这些老旧的生命已经逐渐被历史淘汰,地表的辐射可能会杀死我们,却会让你们变得更强大。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延缓掩体中人类的崛起。
还记得我在上一封信里提到的神族联合会吗?你们的存在,是对旧时代人类最大的挑战,也许未来会有人讲述你们的神话,就像我们曾讲述那些灭绝的文明一样。而我,只希望你能在人性的光辉中,找到属于自已的道路,不被冷漠的“神性”所吞噬。
写到这里,想起那些日子,总有些不寒而栗。核冬天、辐射、饥荒,每天活着就像是一场对抗命运的博弈。可那也是我们最真实的生活。你知道吗?每一次抱着你,感受着你的心跳,我和你妈都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还值得我们为你坚持下去?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每一个黎明,哪怕是核后的废墟中,都会有一束光透过黑暗,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看着窗外你和小朋友们奔跑玩耍的笑脸,开心点根烟,忍不住又写了一封,哈哈哈,不打掩体渣滓的生活就是这么惬意。
老爹
神历元年5月1日即核后8年5月1日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