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猫的事儿,我当然知道,我第一天和钟晴儿说话的时候,当时正窜过去一只猫。我还觉得奇怪,怎么会在井口旁边无缘无故跑出来一只猫呢?
“还有呢?”那老道淡淡问道。
“还有,呃,咳咳,还有就是,我就想办法,想办法去买卫家的井,但是他们一直不肯卖,两家还打了好几回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忍不住暗中骂道:不要脸。
但同时心里燃起了一阵火红的希望:原来,钟家的发家和那个盒子里的灵有直接关系,要是我们家的灵如果也来弄一弄,岂非我们家也能够成为大富翁?
胖子看来也有这样的想法,不断地抿嘴、舔舌头看着我,听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大气不敢出一口,唯恐错听了什么关键部分。
“还有没有?”道士又问。
钟子健想了想,摊手说:“没了。”
“嗯,好了。把孩子叫过来,我再看看。”老道说。
钟子健把钟晴儿叫过来,让她站在老道跟前。
老道瞧了半天,又去摸脉搏,最终摇摇头说道:“先前我还觉得奇怪,想说这种事情别说是在民间,就算是在法界也是不多见的,孩子都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够成活。”
“但是,听你这么一说,那事情似乎已经明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后退。”道士又道。
钟长有和钟子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只得连忙退到墙壁旁,不知所措地看着,神色像是两个小跟班一般。
只见那道长从身边黄色包裹里拿出来一个物什,放在桌子上,貌似很沉。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个小鼎,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有一种骨质的光泽,上面还镂刻着花纹,显得极为古典。
胖子一见这东西,马上眼睛就亮了起来,表情都变得不一样了。看得出,这家伙是见到了稀罕物了。
因为那个小鼎做工实在是精致,像是象牙的,又像是类似那种汉白玉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
那老道又捻了一些粉末放在小鼎里面,一会儿的功夫,小鼎里面就开始冒起烟来,烟的味道从后窗户飘过来,闻到一些甜甜的香味儿,但又有些呛鼻子,总之,很好闻,让人觉得不多时就有些飘飘然。
那道长把手上的拂尘挥了三下,每下都飘打在小鼎上面,嘴里满一边念念有词。忽然,那小鼎的上方,大约有一巴掌高的地方点起了一束青色的火苗,忽忽闪闪的,就跟鬼火一样。
看上去极为吓人。
“关灯!”
钟子健连忙把客厅里的灯关掉了。
我和胖子这个位置现在只能够看到老道和钟晴儿的脸,被那个“鬼火”照映着,忽明忽灭,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候,只听那老道念道:“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我吉而彼凶……”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小鼎举起来,还是小鼎上的火自行飘走,总之,那个青色的火苗开始在屋子里开始飘来飘去,就像是有人在吊着它一般。忽而,所到之处,一阵炸裂,就像是小小的烟火一般。
但那又绝不是什么烟火,烟火的开放和熄灭只是一瞬间,而那个炸裂却能够久久停留在空气中,就像是被凝固了一般。过好一会儿,银瓶乍裂,“噗”炸开来。
我的心脏跳动都快顶到嗓子眼里,不知道胖子是啥感觉,反正我是已经着魔了,被这个景象给惊住了。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临时起意,跑到钟家后院这里来偷窥老道,真想不到还能看到这样让人大开眼界的戏法。
哦,不对,应该不叫戏法,叫做法。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随着一声“开灯吧”,屋子内的灯光重新亮起,屋内烟火弥漫,任是钟家这么大的客厅,也被刚才喷发出来的浓烟装满了,想必刚才更是浓烟滚滚吧。
可是我们远远闻到那些烟火味道,反而不觉得呛,很好闻,有些像是加了玫瑰香气的爆米花一样。这个比喻虽然不准确,但是也只好这么描述了。从小就没闻过什么好香水,多是一些驱蚊花露水之类的,比喻香味儿的词儿我大概也没积累那么丰富。要是让胖子来形容,估计还有更多的名词描绘,毕竟这家伙也算是吃过看过的主儿。
这些先掠过不提,只听那老道缓缓说道:“不出我所料,井底下那只被封的灵已经跑出来了。”
钟长有和钟子健同时吃了一惊,忙问道:“怎、怎么?”
那老道又“哼”了一声,指着钟晴儿说道:“已经到了她身上去了。”
两人顿时吓了一跳,我在外面同时被吓到了,张大了嘴巴,要不是这时候不能说话,我早就“啊”一声叫出来了。
烟雾渐渐散去,接着烟缕的空隙,能够看到那老道的眉头紧紧皱着:“你是听谁说把猫放进去就能引灵的?”
钟子期早已经不能囫囵说话,嘴巴张了半天才合上,说:“我、我、我也是听说的,有个高人到村子里,说能够起灵的,就只有猫了。特别是黑色的猫、猫,能够带着灵到处跑。所以、所以,我们就……”
钟子期说“我们”,看来这件事并非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还连带他这个老爹——钟长有这老头。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或者叫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只是苦了钟晴儿,这么漂亮的大姑娘。
哎!惟一声叹息。
我心里面连感惋惜,一股无名火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本想着再去掐胖子的胖胳膊,但又提不手来,此时像是浑身都乏力了一般。
或许我是被刚才的“鬼火”吓到了,或许是被先前听到的一系列的故事惊到了。
那天晚上,爷爷跟我和父亲谈了好久,就是聊的有关于盒子的事儿。他和钟长有挖到了宝贝,就是两个盒子,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盒子里面各自装着一个叫“灵”的东西。
我们家的,被那个道士师姐封在了井下。然而,钟家却因为这个道士学会了什么“役灵之法”,所以发了财。
然后,这个钟子健和钟长有总是想着把我们家井底下的那个灵据为己有。
这就是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前爷爷的所有疑问,以及我和父亲的所有疑问,都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坏就坏在这个钟子健,哦,还有加上老头钟长有,贪心不足,总是想着把井偷偷摸摸破坏掉,然而却反噬自身,井下的灵却跑出来了,附在了晴儿的身上。所以,她才得了这个怪病!
这个老道……,老道……,我的脑子忽然一闪,仿佛被什么东西击到了一般。
想起来了,对!他就是爷爷曾经说过的,那个师弟,十八年前那个女道士的师弟!
就是他,曾经在我家里和他师姐争吵,一个说抱回来的盒子是好东西,一个说一定要封起来。
最后,我家那个盒子被他打开了!盒子里面似乎啥都没有,爷爷也没看见,只瞧见里面有一张仕女图,跟钟晴儿长得一模一样!
我这个脑子!怎么才反应过来!
十八年以后,他回来了,他也是见证过当年我爷爷和钟长有的奇遇的那个人!
我忍不住把手重重往脑门上一拍,马上屋子里就有声音喊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