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绮同时吐了一口气,就像是重生一般。
如果再继续跑下去,我们非被僵尸抓到,然后也一定会被它们咔嚓咔嚓咬死,或者,我们也变成僵尸?
不过,我怎么没听说过有关于僵尸的事?或者说,从来也没在钟家父子和老道嘴里面说起过?怎么他们弄的这些残肢断臂,凑一凑,就变成了能行动,会咬人的僵尸?刚才在桥上如果再慢一步,白绮肯定会被它们抓住了。衣服都扯破了。
我看了看白绮的背部,后面的衣服已经完全扯烂,被扯下来的那一片布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可能被僵尸抓在手里了。这帮家伙,手劲儿还真是大啊,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要知道,白绮穿得可是一件厚衣服,这布料,不是那么容易扯坏的。
想着这个问题,为了测试一下我和僵尸之间的力气差距,我在缺口处用力拉扯了一下。果然,这个可不是一般人有的手劲儿。
再用力——衣服“嘶”一声,整个被扯开。白绮白皙的背部整个露出来了,皎洁月光的反照下,更显得晶莹雪白。
她一开始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是看着,但见我扯坏她背后仅有的连接处,马上大叫一声:“你干嘛?”
我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你的衣服强度到底多厉害,那些僵尸怎么会一下把衣服扯烂?”
白绮听了,也就不跟我计较,尴尬的努力裹了裹衣服,并把身体往后仰了仰,好让我的眼光不至于落在她的背部,望了望水下,说道:“刚才、刚才真是危险,就差那么、那么一点儿!”
我笑:“九死一生!”
白绮皱眉,看着我:“你这时候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接着咧嘴,“难道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经历很奇葩吗?”
白绮摇头:“不觉得。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还真不如不来。”
我说:“要不是今天晚上你来了,怎么会碰到那么多事情,看到僵尸,而且还听到那么多故事?”
忽然想起我的邻居们跟老道说的那些话,又想到老潘的惨死,一阵乌云重新又把我的心思笼罩住。
白绮也大概意识到了,看着静静的河面,刚才还在水里面折腾,现在全部都复归平静了,河水平流,就跟铺在河床上的一块长长的、望不到边际的亮色白布一般。月亮已经开始西斜。
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凌晨三四点钟了吧。整个村子浸泡在黑夜和平静当中,在耳边响起的,只有轻轻的水流声。
过了一会儿,白绮开口问我:“你打算怎么办?”一边说,一边又去裹她那半片衣服。刚才我在眼角看的时候,很明显,她的内衣也已经被扯掉了,后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难怪她会如此窘迫。
我迅速脱下上衣来,给她披在身上。她犹豫了一下,接受了,然后把自己的破烂衣服脱了下来,团了一下攥在手里,衣服上还不断滴答着水珠。
她有些感激地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转过头去。
“你这个人,平常看上去是个坏小子,没正型的那种,想不到你还挺绅士的。”白绮看了看我的眼睛,语气透漏出真诚。
绅士?我可从来没想过那玩意儿。我信奉的人生哲学是:对得起别人,对得起自己。就这么简单。
如果说我在村子里胡闹,到处惹的乡亲们头疼,但是那也是在他们的纵容之下。而且我也能感觉得到,是他们太过宠爱我。他们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他们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自家的孩子。所以,我的各种嬉闹和惹祸,几乎都是在一个范围之内。
这个分寸,我是懂得的。不然的话,爷爷多年的教育岂不是白费?父亲多年的慈爱,岂非是付之东流?我不能给家里抹黑,更不能做出对不住家里人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
如果村子里的人那么讨厌我,早就把我撵出去了,不至于我每次串门的时候,他们都那么亲切和热烈,而我呢,也闲不住,碰到什么活儿就帮他们干一干。再加上我说话还没那么不着调,所以,他们喜欢我,宽纵我,其实这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我从今天晚上才知道,我的那些邻居……是那样的人。
这件事,已经开始颠覆了我的人生观。我也只有一种感觉,隐隐的感觉,我以后人生的路,大概真的会不一样了。
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只是经过今晚以后,终于晓得,什么才是“人心险恶”。
说到人心险恶,我顿时想起从哪本破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似乎是一个叫洛克菲勒的家伙说的,这老头貌似哪个国家造马桶的大王?总之,是个很出名的家伙。
他说的这句话有没有道理?我看是有的。
不要相信任何人。我默默念叨着。忽想起身边坐着的这个白绮,她是否也……
她不会是有目的的来吧?
我猛然转向她,问道:“你来村里干嘛?”
白绮被我这一句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一句:“什么?”
我重复了一句:“你到这里来干嘛?”
白绮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什么东西一样,说道:“你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来是为了调查一下村子里的情况吗?”
“你调查?你一个小姑娘来这里调查什么?又不是警察局派你来的。”
“哎!你这人,是不是刚才脑子被那些死尸追坏了。我还说呢,要不是笨蛋,怎么也不会把我踩在水底下,我都快被你呛死了!”
啊,刚才我还没想到这事儿,啊哈,是我不对。我连忙转换了语气,向她赔礼道歉:“抱歉抱歉,我是糊涂了,心想着怎么人忽然不见了。”
一说到这事儿,白绮就开始气愤起来,调门也提高了:“我先下的水,刚想爬起身来,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我还以为是那些死尸呢,就瞬间心想说,我可能要死了。耳朵里灌水,嘴里也灌水,但就是没办法,我的胳膊被你踩住了,根本没法动弹!”
我连忙又道歉。
最终白绮脸色还是缓下来,说了一句:“好啦,我又没说多怪你,毕竟你还救过我的命。”
我摆摆手,说咱们互相救命,哦,是相依为命。
白绮笑我胡扯。
两个人说了半天,我心情忽好忽坏,转身从柳树下面的树洞里掏了半天,那是我们以前的“藏宝洞”,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或者是不敢拿回家的,就先放在那里。
当然,这个“藏宝洞”除了村儿里的牛不知道,连狗都知道,因为里面也经常藏些食物之类的。狗有时候饿了,也会跑过来挖洞,瞧瞧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再加上以前孩子们的共同努力,那洞就越来越大。
我掏到了几块孩子们玩的光滑石头,还有一个打火机。我迅速用它生起火来。
两个人坐在火堆旁边,烤了半天,不多时,天已经快要蒙蒙亮了。
等身上全部干了,我起身说让白绮先到我们家歇一会儿。白绮可能觉得有些不妥,就说到镇上去,找一间宾馆住了。
我拉了她的胳膊说不行,你就这样走了,我不放心,回家去吧,我家有多余的床铺。
白绮看了我一眼,低头想了半天,也不说话。
甭管她怎么想,我是真的不太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原先温暖现在变成邪恶的村子里走动,还要走那么远的路,这真不行。
我一再说明自己的理由,又说现在我们都累的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躺一下。在河边肯定不行,农村人起的早,要是让乡亲们发现我们一男一女在这里躺着,不出半天的功夫,甚至魏大骡子家还吃不完早饭就会传的满村都是了。连狗都不例外。
以后保准我们村儿那些狗见了我就会叫,然后用一种特别的眼神儿看着我,仿佛在说:你这个淫棍!
人言可畏。这是爷爷一直在教导我的。甭管我平日里怎么胡思乱想,但在关键部分,我还是分的很清楚的。并且,白绮跟我也认识不长时间,不能胡乱来的。到我家去,那可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吗?先歇息一下,剩下的事儿就再说。
白绮显然也累得不行,毕竟一天一夜折腾下来,再怎么精力旺盛的人也会撑不住了。这一天下来,真是经历了太多。但有可能我脑子神经太粗,没有想到细节,白绮总是不肯答应。
我脑子忽然一下开窍了:啊!对啊!人家一个大姑娘,平白无故的跟着去你家,她是你家什么人?让家里人看到了,这可不是“上门的媳妇儿”吗?以后让人家姑娘怎么出门说去?
我这脑子。真是笨到家了!不能就这样简单安排呀。
我拍了一下脑门,说道:“好,这样,咱们一块到镇上去,找个地方先住下再说,回家你不肯,这我理解。但要是让你独自走,我又不放心。咱们一块儿到镇上,如何?”
白绮这才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