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湘忽然走出来,对着一个大声说笑讽刺的护士张脸就是一巴掌,“啪”一声,清脆响亮!
那些护士纷纷叫起来。
“打人了!”
“打人了”
“哎,这个不要脸的!”
马上就有七八名护士围住了刘湘,要抓她的头发。
胖子连忙护住她,喊道:“快跑!”
刘湘根本不走,冲着旁边几个护士又七掌八掌的打了过去,凶悍至极。护士们岂能善罢甘休,一个个疯了一般,使劲往刘湘身上猛打,也有抽嘴巴的,也有抓头发的,甚至还有要脱她衣服的,一时间乱成一片。
白绮听了前面这些护士的肆无忌惮的嘲笑,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抛出白练绳子,把刘湘一裹而起,只两下就把她拉出了三四米之外,喊了一声“快跑!”
我不出手的意思想看看这些所谓的鬼护士到底有什么能耐,但瞧现在这个样子,她们却也和平常人无异。只要对方没有任何想吃人的意思,我就尽量不能用还阳火来对付她们。
我拉着果儿,胖子半抱着刘湘,一帮人一阵狂奔。前面有些护士有的探出头来,想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则是连护士装都没有穿好,只穿着个睡衣,见了我们几个男的不禁惊呼一声。后面则是十几个护士大呼小叫地呼喊着、乱骂着。
她们几乎都穿了高跟鞋,没有能追上我们,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远远把她们抛在了后面,再奔一阵子,我们已经来到了最北边,也是这个小城的最后一个路口。往北看,前面就是一条足够两辆车并行的大道。
我吁了一口气,回头看,并没有一个人落下。胖子说道:“还好,我们终于跑出来了!”
白绮却向刘湘问道:“怎么样?没事儿吧。”
刘湘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回答。
我知道,原先那个沉默、隐忍的刘湘已经不见了,替代的,则是一口气也容不得,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泼辣刘湘了。对于她自己来说,确是好事,毕竟原先那些日子对她确实是太委屈了。
但是,夏姬的阴影仍然萦绕在我心目中久久不散。这个刘湘,她真的跟夏姬已经合二为一了么?
再想起那天在牢房里,她对着胖子说的那些话,吐露出来的那些委屈。其实我始终相信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并非是个什么“白手”的玉娥。从前,她受了那么多冷眼,有着那么多的委屈,从一个小小的穷村子里,暗无天日,因为那个处境,她虽然是个佳人,但却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布,只能乖乖吞下去。
如果真的是一介平凡女子也就罢了,但是,她又是生得那样的美貌,风韵撩人,还要接受那些流言蜚语,接受婆婆的不理解甚至谩骂。所以,我一直对刘湘抱有同情,即便是在牢房里她劝着胖子要对我下手,我都难以记恨她。
如果,她现在就是真实的刘湘,那么从一直以来的轨迹来看看,现在她走出来了,终于从一个禁锢她身体和精神的地方走出来,天性也在慢慢释放。刚才那些护士对她的嘲讽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动怒,但是如果放在以前的刘湘那里,就只能忍气吞声,现在她动怒,不是说她变了,而是恢复本原了吧。只不过,她以前包裹得太紧,让人看不清楚她真实的样子。这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女人。
这时候后面有两个护士追上来了,但远远停在那里看着,或许是害怕我们人多,其中一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拔腿就往后跑。
白绮冲着我一笑,说道:“你在里面大概还很受欢迎呢,要不要留在这里?”
我怫然道:“这是什么话,别开玩笑了。”看看其他人,又道:“我们走吧。”
众人纷纷点点头。
刚刚走出去没多远,果儿忽然道:“我怎么感觉到头晕。”说话间就有点站立不住。
白绮赶紧上去搀扶,我也忙走上前去,摸了摸额头,问道:“是不是有些中暑了?”
白绮说道:“这是什么天儿,中什么暑?”
“哦,那就是刚才跑得太累了,慢慢地走走试试看。”
这时候二伢子忽也说道:“我也头晕。”
胖子问道:“怎么了?都跑晕了吗?”还没说完,腿上打了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我一见不禁大吃一惊。
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边扶着果儿的白绮也支撑不住,两个人瘫软在地。我扶了这个,却扶不了那个。
刘湘瘫倒,那个郑晃也瘫倒,我脑袋也是一阵天旋地晃,支撑不住了。
其实现在我心里就跟一面明镜似的。进了这个小城,并没有接触到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到什么,即便是刘湘与那些护士拉扯,但是我和其他人并没有接触到那些护士们,想来想去,那就一定是抹的透明液体的缘故。总之,这次,我们又着了道儿了。
过了没多长时间,眼睛沉甸甸地睁不开,接下来意识全部都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觉得口渴,又觉得各种累,头疼欲裂,想要挣扎着起来,却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呵斥。
隐约中感觉有人褪我的袖子,胳膊上一阵刺痛。又昏昏沉沉睡去。
睡梦中,只听见有人喊道:“挣扎什么?老实点!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来几个人,把他给弄一下。”
我心道:这是来到阴曹地府了吗?小鬼们在给我洗漱完毕后要下油锅炸一下吗?
不过听说阴曹地府不收坏蛋,好人是要上天堂的,我怎么有这个“待遇”到地狱里面来?
想我活这个十几年年,虽然好事没做多少,坏事其实也没少做,比如小时候偷邻居家的小鸡子,比如和胖子在学校里欺负其他同学,比如给女老师的杯子里放泥巴之类的,还有,犯过淫邪,看过刘湘的那个什么的。
听说天堂的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要是做过什么坏事,别说是一件,即便就是很小的一件,那么也是有可能下地狱的。
到地狱里做什么呢?就是好好给炼一炼,把以前肚子里的坏水儿一股脑的给炼没,省得下次投胎的时候不长记性。
哦,对了,我还杀过人,还在那个牢房院子里杀过一个李家的人,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虽然对方也要杀我,但是我却完全可以不让对方死掉的。他有父母,或许也有子女,光是凭借这一点,我恐怕就没办法上天堂的。
现在身上到处都疼,疼得就像是针扎一样,他们是在拿狼牙棒打我么?我现在不能睁开眼看,一看大概就浑身是血吧。
我难受地要命,嘴巴里只想喊:赶快给我来个痛快的!快给我下油锅炸一炸吧!
感觉有人在扒我的眼睛,然后模模糊糊地说道:“还行,再过一段时间看看吧。”
又昏昏睡过去。梦境又起,身体慢慢悠悠地飘向云端,但那里决然不是天堂,而是一片湿润的空中沼泽,我在里面慢腾腾地打滚,无数的麋鹿向我凑过来,一边嗅着我,一边用它们长满毛刺的舌头在舔我的脸。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又痛,又痒,有的还把舌头舔在胳膊上,舌头上的毛刺忽然变粗变大,一下子扎入胳膊里的肉里。
我惊叫着醒过来,只见一名护士在那里看着我,一脸地惊讶,接着开口说道:“你醒过来啦?”
那护士手里拿着一个针头,一个很粗很大的针头,那针头我见过,以前小时候家里养猪,那些防疫站的卫生人员来给猪打疫苗的时候就用这个针头往猪的屁股上扎。
我叫道:“为什么要用这个来扎我?你走开!”
那护士扑哧一笑,抿嘴说道:“这个可不是用来扎你的,这是给牲口用的,你怎么用的上呢?”
我忙问:“你是谁?为什么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