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风所指的方向不远处是一棵被雷劈了半截的枯树,老树的树皮事前就被附近迷信的村民扒的一干二净,关中这儿有一个传统陋习,传说扒光被雷劈过的树皮,会带走一年的霉运,年头越是久远的树就越吉祥。闲言少叙,话又说了回来,上次遭难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关注这里呢?搭的救助帐篷,不就在这里吗?印象中这老树好像不在这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我也来不及多想了。
嬴风带着我们三步并做两步的快速向老树那里移动,一口茶的工夫,我们就到了近前,嬴风撸起他那双满是黄泥的袖子,顿时就来了精神,“你们看看,俺说什么来着,果不其然啊!”嬴风兴高采烈的说道。老树的底部被人工挖了个大洞,不知道为何,看似很深的洞,却从里面传来一丝光芒,“莫非这里面有人?”我顺嘴嘟嚷了一句。
“这树像是被人故意埋在这里的,之前肯定不在这儿。”丽丽道。“目的很明显,就是来拿它做掩护的。”嬴风接着丽丽的话茬,说道。说时迟,那时快,漫天的乌云夹杂着冰雹铺天盖地的下将开来,蛋黄大的土雹子砸在人身上那叫一个疼啊!“这他妈的叫什么天啊!你作妖也就是了,这个季节下雹子,真他妈的不让人活了。”嬴风的话没错,可即使你牢骚发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它该下还下它的,你就是说的再多有什么用呢?我心想。
嬴风的智慧也真上无穷大,他拾起一个雹子,朝着洞口就扔了进去,不多时,里面传来“咚”的一声脆响。“这是到底了。”嬴风道。我一边护住丽丽,一边正想问赢风该怎么办,就听嬴风大喝一声,“快躲开。”他见我们来不及反应,便一脚将我踹翻在地,搂着丽丽迅速地滚到一旁,这时,那棵半截老树“砰”的一声倒下,顺着它倒下的方向滚了下去,嬴风连忙上前,一脚踏在上面,制止住了正要滚下去的老树。
丽丽吓的花容失色,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那大雹子砸在身上的滋味可不是语言就能表达出来的。“别管这么多了,先下去看看再说,兴许这个贼窝能有吃的。”嬴风扶起倒在地上的我们,说道。
不知道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还是被雹子砸的,这小子满脸堆笑,搞的我也不得不答应他,他还是老样子一个腋窝夹一个,一闪身便进入洞中。外面的那棵老枯树“当”的一声滚了没多远,就被瓦砾截住去路,不提。
我们沿着那丝光芒一点点地向前行,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公开在学校操场挖洞,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随着我们越来越深入,那丝光芒也越来越明亮,甚至传来些许悦耳的音乐声,那声音,似曾相识,那不就是几天前的那个失踪的大编钟吗?想到这儿,我用手指捅了捅身边的嬴风,他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他将一根手指竖在鼻子前,示意我不要说话。我再侧身看着丽丽,丽丽也默不作声,只是莞尔一笑。
我们加大步伐,大步流星地向里面走去,我们越接近目标,那音乐声也就越来越大,越来越悦耳动听,光芒也越来越亮。直声音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来都来了,蹑手蹑脚的不是英雄所为。还不敢快现身?”此人耳力如此之好,想必一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把我们的大步流星比喻什么蹑手蹑脚,想必也只是想给自己留一个老面子吧。
听到这话,我们也就不再不好意思往前走了,嬴风抓住我俩,一阵风似的停在了说话人的面前。“啊?怎么会是……您老。”嬴风故意拉高声音把这个“您老”二字说的这么长,想来也一种尊称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名古稀老人。那口大编钟赫然立在我们的眼前。“怎么?小娃娃,你们对它也有兴趣?”嬴风见老都这么问,很显然,他对这口大编钟也是知根知底的。于是,嬴风挺起胸膛,底气十足的说道:“它就是在俺们的面前失踪的,俺们当然有兴趣啦!”
老者站起身,两步来到大钟前,透过大钟射出的光芒,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吗?我随即“妈呀!”地叫出声来,“哑爷爷,怎么会是你?”这不就是那夜失踪的那一老一少当中的老者吗?镇上的人们没人知道老先生姓甚名谁,年轻的都叫他哑爷爷,我的父辈人都称呼他老哑叔。年纪再大一些的都叫他老聋子,他年轻那会儿来到镇上时,耳朵就不太好使,不爱说话,靠木匠手艺维持生活。他在翠屏镇上居住了大半辈子了,至从四十多岁时老伴儿去世,儿女也不知去向,从此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流来往,直至不说话,镇上的人们都认为他是伤心过度,疲劳成疾哭哑了嗓子最终变成了哑巴。也有的说他成为哑巴也就迟早的事儿。多少年来他一个人带着唯一的孙女一直屈居于此。我惊讶的是他不是哑巴吗?怎么今天竟突然张口说起话来?我一脸迥异的目光看着老人,这老先生背也不驼了,也不聋也不哑了,声音豁亮,精神矍铄,浑身硬朗如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叫人匪夷所思。老哑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不动声色,捋了捋胡子,一脸堆笑,道:“我提早就知道你们这几个后生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哑爷爷这么一说,这就更加深了我们心里的疑团。
哑爷爷让我们坐下,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那编钟竟然止住了声音,但光芒依旧,老哑头一屁股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三个,两手轮流的捋着胡子,也不说话。我心想这老头子在这儿卖什么关子呢?这真是要急死个人啊!可我想归想,老哑头儿还是不说话,他把目光转向了丽丽护士的身上,道:“这女娃子,看着眼生,哪个堡子的?”丽丽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固作镇定地等着老哑头儿继续说话。老哑头儿看着丽丽的这一身妆扮,就看出来这个女娃子肯定不是附近的人,不是个读书的,就是个行医的,于是,老哑头儿继续问道:“女娃娃,你自己说吧!”我猜想这老哑头儿步步对丽丽护士紧逼,肯定看出来丽丽护士身上的故事肯定不比他的少。我这才想起从我们进来的那时候算,老哑头儿的余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丽丽。
丽丽知道她隐瞒不了了,没等老哑头儿再次说话,她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衣扣,我和嬴风见她这么做,脸立刻红了一大半儿,连忙扭过头去,而老哑头儿的目光还是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老哑头看到丽丽解开自己胸前最上面的两粒钮扣,露出右肩,一个巴掌大小的“周”字图腾出现在我们面前,老哑头儿立刻起身向前,仔细地端详着这深深的刺在丽丽护士右肩的“周”字图腾,我和嬴风一脸的疑云,也不好开口问什么,时间在那一刻恍如隔世像是凝固了,“土窖”里的气氛瞬间下降到了冰点。
“爷爷,你在做什么呢?”一个听上去嗲嗲的声音从“土窖”的深处传来,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我和嬴风也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目光锁定在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