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花些时间了,因为上坡,只能走甚至爬,可是我发现,我又错了。就在我们掉头走了一段时候之后,我发现,脚下根本就是下坡的感觉。任何我认为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又一次真实发生了!
一条螺旋路,我们往一个方向走,是下坡,现在我们到了尽头,返回去,竟然还是下坡!这怎么解释?
“我知道了,金哥,这螺旋路是变的!”嬴风说。“变的?”我问。
“对,我说不好,只能举个类似的例子,跷跷板知道吧,你这么想,跷跷板的两头要是不坐人,而是有人沿着这板子走,不对,不对,也不是这个感觉,这样吧,咱就打个比方,这个螺旋路是一个板子,之前咱们往第一个方向走的时候,一直是下坡,但是就在咱们掉头往相反方向走的时候,这个板子就变了,变成往另外一个方向倾斜了!”
“啥时候变的?要是咱们往这个方向走是下坡,往那个方向走,也是下坡,岂不是怎么走都一直往地下走?那中间的死尸怎么解释?”我继续问。“也是啊,我的妈,彻底乱了,我好像懂点,但是解释不清楚!”嬴风答。
嬴风大概说的我懂,但是细致分析,却发现这其中很多矛盾。
下坡就好办了,我们可以继续互相踢,回去得快,但是真邪乎了,我们明明走的还是下坡,可石柱中看到的死尸参照物确在从脚底到脚踝,呈现我们上升走的状态。
“我跟你说,这鬼地方,你根本不能深究点啥,不然要难受死,咱们想开点,就说咱们正经现实中的火吧!不还是研究起来也不简单,温度,火苗子颜色,就说咱们自个吧!有个新词叫啥?对,基因,基因一样没研究透,但是耽误咱们活吗?不耽误啊,这不就得了,咱们进来看一趟,找找衣服,赶紧回去跟钱进兄弟汇合得了!”
“那衣服要是找不回来,我没有穿的也就算了,咱们怎么找藏洞口出去?”我道。
但是嬴风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
“出去之后围着藏洞找找,不就一口子吗?总是能出去的,咱们在藏洞内待多久了,空气有吧!有空气,那就不是密闭的!”丽丽对雪儿说道。
“这我倒不担心,因为之前烟气还有流动方向,显然空气是流动的!”雪儿道。
“出去之后,咱们继续往下,跟着石刻扶手下,看看地下是啥,别忘记咱们的真正目的,不是游山玩水,是来找出路的!”丽丽道。
“也不能这么说,找出路不假,但出路方向,不一定是最深渊的那地儿,我现在发现很多事情,就像人生一样,过程才是答案,终结,根本就不是!”我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是深有感触的。
并不是我有多老,我也是“死”过几回的人了,就拿小香鼬首领为了救我这事儿说吧!若不是因为它,我也不会死过去,更不会再醒来。我们一个劲儿地匆匆到处走,就想在最短时间走最多的地方。结果回头想,如果我们太急,在刚一进山的时候就离开了,就遇不到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我们现在根本就是在走另外一条自己探索的路,连出路都不确切,但却必走不可。所以,人生的很多东西都急不得,真正你要的,说不定都在偶然一个小小的插曲中。所以,我跟嬴风正相反,我根本不急于离开这里,既来之,则探之。
何况这里有一具尸首,还是缺了手掌的,看起来跟上面那些骷髅的残骸有那么点儿雷同。
这具尸首是谁,又是什么时期的人,被谁铸到了石柱中?又是否也是一具完整起来,就可以复活的人尸?
“金哥,我想到一个你们可以出来的法子了!”突然钱进跟我们说。
“啥,啥?”嬴风迫不及待地问。钱进答道:“闭上眼睛,摸着那条衣服袖子走!”
“我去!这是啥馊主意,我们没闭眼睛,也一直是跟着衣服走的,就没离开过衣服!为这,金哥还光着呢!”嬴风道。
“不,不一样,一定要闭上眼睛,你们想想,烟气没灭之前,咱们可看不清楚这些的,有时候眼睛是最会蒙骗人的!”
嬴风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之前我们当真被烟气迷乱得啥都看不清楚,一直摸着地上这件衣服走,来回走了好几趟,从来都没绕进什么螺旋路,也没看见什么石柱。
没有这些,我们倒省心得很,现在看到了,竟然乱了。“难道,我们看到的石柱,里头的尸体都是假的?”嬴风说。
“也许是假的,也许它们是真的,我们才是假的!”钱进这话说的,让我晕乎乎找不到真实感。
“我们怎么会是假的,那真的我们哪去了!”嬴风问。
“真假从来都是相对的,东西南北连方向都是相对的,是非对错也从来都是相对的,万物都是虚,时间空间皆是虚,你们试试,看我琢磨的对否!”钱进道。
“赶紧出去吧!那哥们要自己憋疯了,这会儿就不正常了,赶紧点!”嬴风在我耳边低语,我俩只好一手拉着,一手摸着地上的衣服。
“我估计他俩肯定没憋什么好屁!”雪儿趴在丽丽的耳边说道。这丫头也不知道和我们谁学的,也尝试说起脏话来。这个时候,她们居然站到了一个阵地上。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听到了,我也只好假装没听到。还好我的丽丽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回到了最初烟气弥漫那段感觉。这样走了竟然没多久,突然撞到一个东西,软的,不硬。紧接着是说话声音,“看吧!”睁开眼睛,哎呀妈呀!我差点吓掉魂!是钱进。
“咋回事?”我们四个都懵了,难道闭着眼睛真的就回来了?我有些恐慌。“我就说,真假相对!”嬴风道。
“哎呀呀,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这事,眼见为实是彻底要被颠覆了!”嬴风使劲摸着钱进,“我可要好好试试手感,别你才是假的!”“你是怎么想到这点破局的?”我问钱进。“就是静坐,想,突然想到这点!”钱进道。
“你不知道,这石柱螺旋里头真是怪!”嬴风开始大口地呼吸。“不用说了,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一清二楚,我可以想象!”钱进答。“看来,这个石柱内部其实很小,也没咱们走的那么长,而且根据声音效果,咱们五人从来都不曾分开很远!”
“对,你们的对话我听来就像现在这样面对面!”钱进道
“那究竟是咋回事?”我问。
“我觉得,是一种障眼法,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吧!”钱进也解释不清楚,我们好像都懂了点,但是一时之间没有谁可以组织好语言形容。
“先歇息会,咱们要从长计议下一步!”嬴风道。
“对,是离开这里干脆找出口,还是探探,咱们要想好!”
“表个态吧,我不赞同马上出去,岔洞内盆火很蹊跷,那个手掌符号也很蹊跷,值得研究一下!”
“我也这么想!”钱进点头。
“那手掌符号我也认为重要,但是它的重要,是建立在跟石柱内尸体匹配的基础上,眼下,咱们连石柱内的尸体是真假都断定不了,单独一个手掌有个毛用?”嬴风这个思维是我没想到的。
嬴风脑子活得很,他说得太对了。我们刚才定义石柱和尸体的真假都不好说,他就结合起来分析了。
我们四人都默认他说的在理,五人陷入了集体沉默。
“也不对,这个石柱一定是真的,嬴风,你刚才不是还断了一把石片在里头嘛!”
“你们断刀片我都听到了,金哥,你还是没理解透我说的真假相对!说得抽象一点,我说我们的存在也是假的,你一定不信。这话,不是说我们五人是假的,另外有一个真的我们在别处!我们是假的,意思是我们的存在本来就是虚的,世界是什么,时间与空间的混合。时间,空间其实是一场虚无,那么,整个世界不就是一场虚无了吗?有句话说,人生本就是建立在虚无基础上的梦,我们的所有都是一场梦,梦不就是假的、不存在的吗?”
“哎呀,哥们,我求你了,别说这些,我担心你神经快有问题了!”嬴风一摆手,打住钱进的话,钱进只好叹气结束。
钱进的话我没法形容听来的感受,不是不对,但是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在用一种超脱我们生活这块俗土的视野去看待。
说白了,就像一个人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放到天上,他可以自己俯视看完整自己,而我们一般人,是看不完整自己的,因为眼睛就在身体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四比一吧!”嬴风说。于是我们就往岔洞走。再次进来,一切依旧。
这个岔洞内只有这个矮盆,矮盆没有任何花纹雕刻,材质也很普通,就像一个泥巴胚。
除了底部那个手掌,啥都没有。这么醒目的特色,我们只能关注它。
“这个手掌,你们说是刻上去的,还是画上去的?还是,还是,压根就是砍断了一个人的手掌,胚在里头的!”丽丽问。
“真的手掌?”我被丽丽的大胆猜测惊住了,我没有想到这个。
“很吃惊吗?金哥,既然这个手掌跟那个死人是配套的,不就很有可能,就是个原装人的手掌?难道你以为是一个雕刻的泥巴,跟一个肉尸配套?”雪儿问。“敢不敢摸摸试试?”丽丽反问。
不过,说实话,这个盆底手掌,我们看着真心说不出来是啥,只有试试手感,看看有没有凹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