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救我的少主人!”这是我临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老石龟和它上面的尸体,还有那钟架子,就这样全部砸到了我的身上,让毫无招架之力的我深深地陷入这黄土之中,而比我还要倒霉的,就是我身下那个,会倒立着用一只脚在土下走路的人了。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我整个人已经在这老钟架子上了,虽然它还在不断地发着锵锵的声音,但这已经丝毫影响不到我了。
“谯妲,是妳救了我吗?谢谢妳!”我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喃喃地说道,我之所以判断出那救我的人是谯妲,那是因为我闻到了她身上一股特别特别难闻的味道。
这就是那种在常人身上闻不到的味道,因此,我才肯定是她。
可我殊不知,我闻到的那种味道根本就是她身上的,而是我自己身上的。
我的腿在没有被它们砸到之前,是布满了蚊蝇的,这个味儿,让我久久难忘。
我也终于体会到什么才叫真正的污浊之地了,说句恶心的话,就是我们镇上普通人家的茅厕,在盛夏的时候都比这股子味儿好闻。
一个‘溷’字,道尽了世间的肮脏之地啊!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儿叫什么名字,毕竟我这也是第二次到这个地方来了,第一次在这里醒来时,我看到的人是嬴风和雪儿,还有那小晏词里才有的小彩袖。也正是那次,我们一起打磨了阴沉木,这才有了后来的木钟罩。
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当我第二次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时,已经不是什么“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的美好景象了。
因为我们在这里碰到了这老石龟,还有他上面编钟架子上的尸镜,还有这满是污浊的、臭气熏天的味道,这才让我想起了‘龟溷’这个名字,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这里,那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我听对方久久都没有回答我的话,我也只是凭着感觉才知道我应该就在老石龟的背上了,我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天啊!是谁有这么大的力气?救了我不说,还让这老石龟又复了原的?”我带着一肚子的问号,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我坐下来,再次朝四下看着,还和之前看到的一样,这里除了我之外,并无第二个人。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我想下去,可一低头就看到那满是蚊蝇的腿,我索性又放弃这个想法了。
如果一个人的思绪被打乱,那他一定会怪罪於他身边所有能听到的声音。
这看似老编钟的东西一下一下地响着,被它们搅的心神意乱的我不得不骂起了它们。
“你们当当当的,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的声音一落,编钟架子上的一排排小铃铛还真的就不响了。
我又生起了好奇之心,我慢慢地朝上面爬去,这么长时间了,不管我看到的老编钟是仿的还是真的,这次总算是让我看到了它的原理,和我所想不同的是,它架子上的每一排的铃铛之间都是隔着个小小的缝隙,只要有一处响,那别的地方也会跟着响起来,它们相互之间配合默契,每次不经意间的碰撞,都能奏出美妙的音乐来。
就好像那上面有人在照着谱子在演奏一样。
“哎哟!”我突然脚下一滑,两手也失去了控制,我的腿一下子就掉到也老石龟的脚旁。
我在落下之时,失去控制的双手不停地乱抓着,就在即将掉落的一瞬间,我的双手抓到了那钟架子的最下方,而那里,正是悬挂那具尸体的地方。
顿时,我腿上的蚊啊蝇啊的,全部被我吓的四处乱飞了。
我眼睛一闭,生怕它们再落到我的眼睛里,但它们总是在身边乱飞着,再这么闭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它想落,就算不会落到我的眼睛里,也终归还是要落到我身上的其它地方的。
我就这样睁开了眼睛。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股的冷风再次袭来。
我的手一抖,人直接又摔到了地上的黄土之中。
这次,老石龟和上面的架子并没倒下来,而刚刚被我抓过的那个尸镜,却不偏不倚在砸到了我的身上。
它看起来是僵硬的,而实际上却是软绵绵的,砸在身上一点儿也不疼,相反,人感觉还很舒服,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可我还是掀开了牠,没有让牠继续再我身上压着,我小心地站起来,可这群讨厌的蚊蝇呢!却一点儿时间也没匀给我,它们又一古脑儿的钻到了那具尸体当中的大洞中。
这群小苍蝇小蚊子还别说,一只也不多,一只也不少地将这尸镜添的满满的,让人乍一眼看上去啊!还以为牠们就是这尸体当中的一部分呢!
这里不是那娥丫头歌舞的地方吗?怎么能容你们这群小畜牲胡作非为,我想都没想就一把抓起一剖沙土,直接朝牠们扬去,可这一扬不要紧,这让所有的虫儿便全部飞到了我的脸上。
我想,肯定用不了几分钟,我的脑袋就会被牠们啃光,牠们也一定会让我尝到坏果子的。
我狂叫着,不断地在地上蹦着,可不管我如何的跳跃,牠们没有一只愿意离开我的脑袋,我想我这可惨,刚刚被砸倒之时,还有人救,这回就算真的被啃食成骷髅,也不会有一个人来救我了。
她们都跑到哪里去了,要不是这老石龟和它上面的东西还在,我还真有些怀疑我是不是被人弄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已经轮不到我多想了,得想个好办法再没有激怒这群令人作呕的小虫之前,把牠们全部赶走。
我还在不断地跳着,闭着眼一片漆黑的我哪儿还有工夫去区分哪里是哪里啊!就听“咚”的一声,我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哪里,就这样头晕目眩地又倒了下去。
这次我倒的不是地方,又是那四个风口,这回我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好在这不经意间的一撞,虽然让人感觉到部分寒冷,可这些小虫儿们比我还怕冷啊!这冷风一吹,比我怎么跳都管用。当牠们离开之后,这新的问题又来了,牠们在我的脸上留下了蛆和屎。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现在,就算牠们死了,也值了,因为,牠们已经留下了后代,那就说明,牠们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然而,一切又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每种种群生下来就是为了繁殖后代而活的话,那最该死的就是人了,其实不光是人,动物也是如此,不是每种生物都是蜘蛛,因为公蜘蛛在交配之后就会被母蜘蛛吃掉的。
蚊蝇虽然看起来比较渺小,看起来那么的不值人类一提,可牠们还有一个使命就是用来恶心人和其它生物的。
这不,牠们在恶心完我之后,不还是自由自在地活着吗?在牠们眼里,你虽然讨厌我,可我们却非常的喜欢你,牠们一只只的并没有飞远,就在我的头上来回地炫耀着,好像在像牠们的同类展示着牠们的劳动成果。其中离我最近的一只绿头大苍蝇好像再对我说:“我最愿意看到的,就是你讨厌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
现在我与牠们之间,就差一个苍蝇拍了,可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先进的东西呢?
不是还有句话说的好吗?你得瑟的最欢的时候,就是你行将灭亡的时候,这句话不但实用於人类,连动物也是一样,这不,看牠们一圈一圈地围着我转,有一种生物看不下去了。
我忘了,在这里除了我这个人类和一群动物之外,还有一种植物存在!
这种植物不但没有凋零腐烂,落在这地面之后,反而让它们开的更旺了。
八朵花瓣儿就像八只大手,散发出奇异的香味,将围在我头上的蚊蝇全部吸引到了它们的彀中,在无一只漏网的情况下,突然这彀一收,全部的蚊蝇就这样被消灭的一只也没剩。
可我的脑袋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