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似谯妲的女人说过话,又蹲在了那儿,她好像在看着我,她伸手推开了她的同伴儿。
我也就剩下十根手指还在外面了,按照这下沉的速度,我应该早早就没影了才对的啊!但我却没有再向下沉的意思,而且我的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我的脚也够到了什么东西,还弯弯曲曲的,有点儿绕脚,但我的同身又全是黄泥,我也只能凭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不知道准不准。
谯妲没有再去拽我那十根手指,我听着,她又发出了一阵“呵呵”的笑声来,这笑声很甜,一点儿也不像向上拉人的样子。
“妳还是先把他扒出来吧!”听谯妲的口气,这是在和她的同伴在说话,而且她们要拉的这个人,是秦跃进。
秦跃进的身子,不已经在黄泥中了吗?那还拉个屁了!
我连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是这样想着。
那女子“嘭”的一声站了起来,她这力气还挺大,一想也该是个大个子的女子吧!
她从我的头上跨了过去,那感觉热热的,我能体会的到,她就在蹲在我的头上。
那她们为什么就陷不下来呢?难道这黄泥只吞男的,不吞女的不成?
这女子上前扒了几下,但也只是扒出了秦跃进的半个脑袋,再什么也扒不出来了。
她灰心丧气地说道:“谯妲姐,妳看,也就这样了,看样子,咱这位少主人应该没什么事儿,他有可能完了。”
我的周身冒着气泡泡,那是我喘息时制造出来的,她也就是凭着这个,才判断出我还有气的。
可秦跃进那里呢、什么也没有,只是硬邦邦的露出半个脑袋来,他的眼睛应该是紧闭着的,半个鼻梁还在外面,没有呼吸,一动不动,就真的如同一个死人一样。
“行了!还是我来吧!”谯妲上前一步,我本以为这次该轮到向上拽我了吧!可她可好,上前抓住了秦跃进的那露在黄泥外的半个脑袋,就像拔萝卜一样的,向上吃力的拽着他。
但她也是白费力气,他还是没有再向上半寸,谯妲也累的像个纤夫一样,又倚在沉船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是真的累坏了。
半天,她们二人也没再说话,我为了引起她们的注意,十根手指全部动了几下。
我还在想:会不会真的能把她们的眼睛吸引到我身边来呢?
“妲姐,妳看!”我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我本以为她看到我的手指在动了,谯妲太倦了,没有看到,这是在叫她在看呢!
我真是想多了,太拿自己当块干粮了。
“什么?”谯妲问了她一句。
“那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啊?”谯妲问过之后又来了这么一句。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哪是在说我啊?
接着便是谯妲起身的声音,之后,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不管他们了吗?”谯妲的这位同伴儿说道。
谯妲连理都没有理她。
“这东西能把他拖出来!”谯妲用了一个拖字,只是我还不知道她说的这个拖字,指的是拖谁。
她说完又站了起来,同时拉过她的同伴。
“这上面写着呢!我看得不太懂,这文字和我们那时候的文字不太一样。”说完,谯妲把她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的这位同伴儿。
“咚咚!”又是两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如同鱼儿出水一船的声音,便又没什么了。
“他连呼吸都没有了!”过了一小会儿,又是这位女伴儿的声音。
谯妲“嘘”了一声,不让她再发出声来。
那女伴儿也不再说什么了,她接过了一点呼吸也没有的秦跃进。
“压住他的穴道,人现在应该还没事儿!”谯妲说道。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十分严肃的那种,另外,还能让人听出些别的什么苗头来。
这还一个人呢!妳们咋就不闻不问不管了呢?我心里这个气啊!
是不是这样,她们已经意识到了我还是活着的,于是,也就不管我了,先把这个不喘气的弄上来再说!
但是他已经被弄上去了啊!那下一个不就是我了吗?咋还这么半天没有动静呢!
我这种想法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那女子双手扶着秦跃进的身体,突然,她又来了这么一句。“那他父亲呢?我们是不是也该?”她故意没有把话说完,她看着谯妲,不再出声了。
她的言外之意是不是,秦大叔也还是有救的,他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与他的儿子一样,这一时没了心跳,没了呼吸,没了脉膊,并没有什么别的大碍,只是一种小小的挫折罢了。
天哪!这在我看来是多么大的事儿,我们凡间说的好啊!人命大于天,可在她们这儿,这压根儿就不算什么大事儿!
我没有听到谯妲再回答她什么!她瞪着这个女伴儿,心里一定在这样说着:“妳的话可真多啊!”
“他是不是好些了?你看他的脸,红了!”这个女伴儿像是在没话找话,但听她这话,又不像是这样。
“我就说他一定没事的!”这个女伴儿话可真多,人家谯妲明明没有搭她的话茬儿,她还在那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对谯妲呢?可就不是这样喽!
这个女伴次从她的眼神儿中看到了几丝不满。
这次,真的过去了好半天,她们谁也没在说什么。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我露出的十根手指头已经像冻僵了一样,没法再动了。
“我去船上看看他爹!妳在这儿别动啊!”谯妲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她说了一句。
这个女伴儿没有应她,我只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是突然之间停下来的,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再说这船不就在我们的头顶上吗?那她这是向哪走呢?
“妲姐还是想开了,那毕竟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没必要再纠结下去的。”谯妲走了好半天,这个女伴儿才小声地在那儿嘟嚷了几句。
我的头就在她腿下的不远处,尽管她说话时的声音很小,但是我已经听的十分清楚了。
好嘛!我说的吗!这里面是有故事的啊!
也许又是一段久远的,不堪回首的故事吧!要不,她怎么会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发出这么一声无奈的长叹呢!
“妳是谁?”秦跃进从她的胳膊中醒了过来,突然向她发问,
他还险些跌倒,但是他又扶住了什么。
“金哥呢?”他问。这个女伴儿也站了起来,她向我的十根手指处看了看,绕过了它们。但她什么也没说。
“怎么就只有妳一个人啊?不应该啊?”秦跃进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我想,他们之间,一定认识。先前他突然一发问,那是因为没太看清她的脸,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不是,谁让这黄沙太重了呢!
“是不应该!”这女伴儿还是说话了,这个女子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爱说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接秦跃进的话茬呢!
“妳是说谯妲?是她吗?”秦跃进说道。他的眼前一亮,也绕过我那十根手指头,走到这女子身边去了。
“你别再去了,你要再陷下去,我一个人是没办法救你上来的。”这女子说道。
一句话把他吓的不敢再往前走了,他几步退了回去。
这女子“咯咯咯”地笑着,直到她的笑声停下,这才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她去救你爹了,什么时候再回来,那我可就不清楚了!”
“啥?”秦跃进问道。
他一蹦三尺高,他真是太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