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开它,千万不要打开它,否则,我们……。”我的耳边,响起的始终都是这一句,怎么说也说不完的话。
这不就是大胡子叔叔之前嘱托过我的,无论如何不要打开它的吗?可是现在晚了,我已经打开它了,这句说不完话的话,怕是永远说不完了。
它的眼眶里泛着着黄光,刺到面前的沙棘树中,不一会儿,那几株挡在我们面前的沙棘树中,赫然被它的双眼击中,刺出的两道光灼出了两个巨大的豁口来。
那里只要我们向前迈出一步,就可以出去了。
我显然已经忘了那什么路不路的了,我看到那两个巨大的豁口时,满脑子想着的,竟然是出去。
那不是沉船漂去的方向,沉船是朝着我们的反方向飘走的,我们就算从这里钻出去,只能离古沉船的位置,越走越远。
当我抱起它,一手持着那面纛旗就要迈过这两道豁口时,我想起来了,我不能出去,谁都不能出去,既然它们已经告诉我们,那条什么路,就在此处脚下,那我们出去,一定不对。
“这下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我收回腿,向他们问道,可是人明明就在我身后,就是没一个人能回应我。
我的脚收回之后就再也没能看到那两个豁口来。
我就在原地晃着,我的周围,除了四排离我们不过几米的沙棘树外,就剩我们几个人了。
我看着他们。又说了一遍我刚刚说过的那句话,还是没人应我。
人就在我面前,没理由不答应我的啊!我犯起了小孩子脾气,弯下腰来捧起一剖水向他们泼了过去。
水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过,落到了他们身后的水面上。
这他妈的哪是人啊?分明就是一群影子嘛?
我说怎么没人应我,连动都没动呢!原来。弄了半天,竟是这样。
那刚刚与我说话的那几个人,不就是他们吗?这没错啊?
怎么我一拾纛旗的功夫,他们就没了呢?而且,还只留下了几个影子,这也太,太吓人了吧!
我还是不太相信我的动作,我又弯下腰去,还要用水去泼去他们,然而,我腰是弯下去了,水也被捧到手里了,可就是,没能再把水泼到他们身上去。
因为我动不了了,手里捧着的东西还在手上,稍不小心,它们就会从我的手上滑掉,那我可就拾不起来了啊!
我还像原来丽丽在时那样,双手与双腿被什么人捉着,就是不让动。
那我就只能不动了。
我冲着那几个不会动的影子,喊了句话:“你们说的那个什么路,是这儿啊?还是外面?”
我想到他们不会回我的了,我就是随便说了一句试探一下他们。
事实我也见到了,这就是真的。
“少主人,你是不是得了话痨了啊?”一个女声突然从我耳边响起。
对对对!是这句话没错,我想起来了,这才是灵儿来到此处时对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这个声音一响起,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它是从我心里面蹦出去的,我还总以为它是就是刚刚有人说过的。
我为什么想起这句话了呢?
“滋溜……”手中的东西到底还是滑下来了,我动不了,自然也拾不起,只能任由它们向前漂着。
祢们就漂吧!看祢们能漂到哪里去,这前后左右都是沙棘树,不把祢们挡回来才怪。
我看着,同时也在想着。
它们是被挡住了,也顺着水纹向我这边漂过,可是率先漂过来的,却不是它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那是一团柔软的如同豆腐一样的东西,我把它抓到了手里,可我的手拿不出来啊!也祗能凭着感觉去体会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了。
我那时脑子就是锈住了,我怎么就没往秦大叔的身上想呢?哪怕我就是有一个念头飘过来呢?我也能想到祂是什么啊!
祂就是秦大叔身上,被剜下来的,其中一块肉。
可怜我那时还没想到过这个。
水是浮动的,肉也是一样,它们都是滑滑的,这滑滑的水冲着滑滑的肉,哪有不溜出去的道理。
祂从一个人的手里,被冲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而这双手的主人,我却还不知道是谁。
这双手抓着我的手腕,同时也握住了这片肉。
我想着我的四肢也是肉,这片肉也是肉,被牠抓在手里也没什么的,不过就是握一会儿罢了。
然而,我错了,真是大错特错。牠抓住这片肉哪里是为了握着啊!牠可没有我那般的闲情雅致。
牠把这片肉放到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我心一急,动手打了牠一下。
这片被咬过的肉也被这一下打而吐了出来。
他把肉送到自己嘴里,自然是会松开手的,而我那一下,也是那时打过去的。
一巴掌下去了,肉也松口了,它已经被咀嚼过。变得也没那么松软了。
它浮在水面上,只一层水面与下面的黄沙之间隔住了它的去路。
我伸手抓住了它,可我的下身还是被捉住的啊!我一动,上半身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去。
我的后半身被钉在了身后的沙棘树上,那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沙棘刺中。
我的后背被钉住了,血从我的后背一直流到水面上,顺着那一道一道,波光粼粼的水纹,向着游过来的纛旗流去。
血很快与它们交汇在一起,二者谁也没有再向对方靠近一步,但血的比例很大,那密密麻麻的沙棘刺,几乎要刺破我的五脏六腑,我一动一动,血流的也就没那么快了。
“金哥,你的话可真多!”“福金,你不能闭上嘴吗?你怎么那么多的话?”“少主人,你这是得了话痨了吗?”
这一句句埋怨我话太多的叮嘱,我可能听不到了。
“快看,那里面,是什么?”这是真的有人在说话,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说话。
我强抬起头来,向那处声音处看去,果然在那一排排的沙棘树之后,我看到了几人人影。
这才是真的他们,而我面前的影子,还是影子。
我想喊出几声来,也好让他们听到,这里真的有人,而这个人,就是他们总嫌话多的福金。
“唉!我……”我抬手喊出两个字来,这两个字,也只有我自己能听得到了。
我发出的声音太小了,小的,要不是我是发声的主体,我都不知道我说出来的两个字,是什么?
有人在这一纵纵林子外探出头来向里面看了看。
除了血,和漂在水面上的纛旗之外,他们应该,什么也没看到。
我是倚在树上的,他们看不到我,然而,他们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几位姐姐,嬴风哥哥!你们快看,那不是我们吗?少主人一定在那里,一定。”
这就是说我得了话痨症的,灵儿的声音。
这次不是幻觉了,但他们看到了,也没用不是,他们也进不来的啊!
我喊不出来,想着自己由来就是这样,但凡我们中有受伤的人,那那个人,一定就是我。
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那是福金哥哥的腿,没错!瞧!”是丽丽,她也在。
“我、我找到其中一片肉了!”我小声嘟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