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嬴风更看到了。
司乐师叔叔的那只手,正抓着那把刀,说飞,可就飞出来了。
刀柄都被他握出血来,可见他抓的得有多紧。
他还是,除了那只手之外,身上别无再动之处。
几十条白白的鬼蜮正在我们面前,你蹦一下,他跳一下的,此起彼伏的,讓人看不到规律,也抓不住机会,就算你刺中了,也未见的起到什么作用,无非还如那几个‘死’去了的鬼蜮,四处滩开。
司乐师叔叔手中的刀举过头顶,看得出来,他这是要准备下手了。
他倏地一声丢了出去,那柄带血的刀被丢出了几米远,与先前一样,只是在水中激起一处水花,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谁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是如此,真的太讓人大跌眼镜了。
司乐师叔叔的手也在丢出短刀之后垂了下去,打那时起,他的手,便再也没有动过。
我们好不容易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就这样又落回去了。
他真是吊足了我们的胃口,竟还讓雪儿与灵儿那俩丫头跑,呵呵!早知如此,还跑个屁啊!
刀子的落水,没有对鬼蜮们起到任何影响,牠们还是你来我往的样子,谁也不肯讓谁捉到谁。
雪儿与灵儿那两个丫头也许听到那打出的水花之声了,两个丫头又蹦了回来,不想看到的,还不如之前。
可把这两个丫头气坏了。
她们两步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的她们只蹲在司乐师叔叔的尸骨旁便打消了生气的念头。
他的尸骨之下,那声声殇乐还在敲打着,只是,她们看不到那响声是在何处,更看不到打击它们的,是谁。
“原来,竟是如此!”雪儿听到之后说了一句。
“妳是不是听出什么了?寸雪姐!”灵儿问问道。
雪儿点了点头,这乐声她们若不说话还会好一些,她们越是说话,它们的声音也就越大,大的甚至讓你听不到近在咫尺的对方说的是什么。
好在二女说的不过也只有两句话,那乐声便再次沉了下去,它们还在,就是声音小了些。
雪儿跑向路边,从那里抓起一剖沙土,跑回不由分说抬手扬到血水里。
但见血水之上满上荡起的涟漪,那水花一处接着一处,直到雪儿手中所有的水花全部抛下,那水花过了一会儿,方才落下。
乐声也在她抛下沙土之时,突然又高出很多来,涟漪泛尽,它们才又降回去。
可是鬼蜮还在四处跳跃着,不管雪儿丢下多少沙土,牠们该如何,还如何。
雪儿要试探的,不是牠们,而是这从地下传来的乐声。
“靈丫头!妳听出什么没?”雪儿要问的不是她听没听到什么,而是听出什么没。
靈兒點了點頭。
“大叔方才要告知我们的,是这个,不是奔着鬼蜮去的。”雪儿这话也在提示着我们,别误会了大叔的意思,还在那儿笑话大叔,真是两个蠢货。
她虽然没有骂出口,但看她那一脸看不起我们的样子,我们什么都明白了。
我低下头时,嬴风也低下了头。
我倒没什么,尤其是嬴风那小子,他的头随着雪儿的眼色,低人只差没有把头埋在血水里了。
而远处的丽丽好像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她要不是吭了一声,我们真的把这丫头给忘了。
别人忘了也就忘了,我若是忘了,那是万万不对的。
那丫头就在我身后,她的头离水下,没多远了。
她手里攥着两片枯草,不时向耳朵里塞去,所以,我们刚刚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
“决妳们不是跑了吗?咋又回来了?”丽丽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她,她不得已拔出耳朵里的枯草,问道。
“没事,我们又回来了!况且,这风也没了不是。”雪儿道。
“什么声音?”丽丽问道。
“妳也听到了啊?”雪儿反问她。“是啊!我怎么可能听不到?”丽丽也反问她。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妳们也不看看,这些个家伙怎么视我们於无物了,是咋回事?”我打断了她们,我实在是不想听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吵下去,真的很吵人的。
我这句话说服了她们,她们也发现有什么不太对。
“刀子扔下之前,就已经这样了!”嬴风在一旁补了一句。
“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我问他。
“嗯?”嬴风稍稍想了想,道:“好像是第二次,就是刚才,第一次丢下时,我不在上面呢吗?”
“也就是说刀子回到司乐师叔叔手里之前就这样了是吧?”我又问。
嬴风说了些什么,那敲敲打打的声音太大了,他说的是个啥,我压根儿就没听清,刚刚他说的那句话,我就有些没太听明白。
嬴风好像还知道这个秘密呢吧?就是我们一说话,那地下传出来的乐声就越大,听着就越讓人不舒服。
我们谁也不说话了,竟还安静了。
可嬴风还不知趣地问了一句:“金哥,你刚刚说的啥?俺没太听清。”他的话音还未落,那乐声便再次抬高,我俩互相看了一眼,我朝那司乐师与他姪女的尸骨处指了指,他好像看明白了。
突然,我竟又觉得有哪不对,那乐声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会盖过我们的声音,是不是同时,也在掩盖着别的什么呢?
我的视缐绕过嬴风身后,向那几十只鬼蜮看去。
我故意大喊了几声,果然啊!还是我聪明,我终于看出它们之间的秘密了。
乐声只要一盖过我们,这鬼蜮们可就不再跳跃了,它们全部扎到水里,在撕咬着什么。
牠们撕咬的东西,我还听到了。
怪不得这敲敲打打的乐声听起来有些奇怪,原来是夹杂着这些声音呢!
那就是它们啃骨头时发出的嘶咬之声。
我突然停下,叫声就此终止,呵呵,它们便浮了上来,继续跳着。
嬴风也不是特别傻,他也跟着回头看去,他也看出门道来了。
我们谁也不再说话,只一心观察着牠们,可牠们呢!可以已经看出我们在观察牠们了,牠们祗是蹦跳着,任凭我们看牠们。
可牠们为什么不来啃我们呢?我们可是活人啊?怎么着,也比尸骨的味道要好些吧?
这难道?
我又想起了什么,可惜自己还是动不了,又不能说话和发出声音,只好用眼神与他们交流着。
先前他们还能看得懂,可是之后,就不大一样了。
雪儿的手中还有一剖土,她是丢也不是,握也不是,她看向我们,那意思,是要讓我们给她出個主意。
我冲她点了下头,用眼睛告诉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司乐师叔叔他们的尸骨旁就可以了。
雪儿蹲了下去,但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沙土。
她好像也看到了什么,正在发愣的她手慢慢摊开,任手中的沙子一粒一粒地落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算我来的急,也没办法。
原来嬴风的身后突然映出大片大片的血迹来,那血迹间又混合着不同的白色状物,正慢慢地向嬴风身后靠来。
雪儿顾不上那乐声不乐声的了,她猛然间,大叫了一声。
嬴风回过头去,一片红白相间的血渍奔着他的嘴漂了过来。
嬴风在关键的时候不含糊,他就在这一瞬间,将头埋在了血水之下。
那块红白相间的血渍又冲着我来了。
我看傻了,我没有嬴风那小子的反应快,我瞪着双大眼珠子看着它。
乐声又此起彼伏的,谁说话我也听不清。
我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