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艳的场面看的我有些傻眼,如痴如醉,醉到连换好衣服的太公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的我都没有察觉。
太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惊讶,我明白,万三爷驱邪魅的手段还入不得太公的法眼。
好在万三爷没有被眼前香艳的场面冲昏头脑,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他对着白露潭大喝一声:“丫头,快,贴符。”
准备良久的白露潭井条有序的将手中黄符一张张的贴到张颖的身上,先后一共贴了十二张,对应的是十二地支,剩余的黄符他全都贴在地面上,形成一个由符纸粘贴的圆圈。
在她贴符的过程中,我才发现已经站到我身旁的太公。
一天没见,太公变得更加憔悴了,满脸蜡黄色,皱纹似乎也跟着增长了许多,好在我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伤口,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担心。
“太公,昨晚你去追王大娘之后发生了什么?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狼狈?”
太公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没有说话,眼神在三个陌生人的身上瞟来瞟去,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有外人在,不是谈话的时候。
我寻思那就等万三爷为张颖做完法事再问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于是看向正是施术的二人。
最后一张黄纸符贴完的时候,不着寸缕的女鬼冯素苗已经完全从张颖的身体里面飘了出来,静静的悬浮在张颖的头顶上空,飘飘忽忽的转悠,但是黄纸符化作的圆圈似乎禁锢了她的行动,她就像是被微风吹拂的风铃一样,左右摇摆。
而且我这一抬头,女鬼冯素苗刚好飘到我的头顶上空,你们能想象我看到什么了吧?
当时的场面真的很尴尬,尴尬到白露潭都跟着打了我一拳,怒斥一声:“看什么看!”
确实很尴尬,毕竟我跟白露潭年纪相仿,一个不着寸缕的女鬼飘在我们两个的头顶,不尴尬才怪了。
万三爷见女鬼被符圈禁锢住,开始解开张颖身上的绳结,我走进符圈扶住张颖,却传来一阵刺骨的阴冷,正是这种阴冷提醒我,飘在我头顶上方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女鬼。
我扶着张颖朝火炕走去,做法完毕的万三爷朝我太公拱拱手,谦虚的说道:“老哥哥无需多心,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拔刀相助而已。”
“多谢。”太公面无表情,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将张颖扶到炕头休息,我开始在心里措词,怎么才能让这几位爷赶紧走,毕竟我和太公还有很多事情要谈,这一整天都在忙活张颖的事情,三岔河那边完全没顾上,也不知道武警官他们是不是还守在那里。
可是……
怎么才能把白露潭她们赶走呢?
我这边在心里措词,那边的万三爷和太公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白露潭坐在炕边给张颖检查身体,剩下的潘老海拿出个跟刚才的红色物件差不多模样的东西来到符圈之内,正欲打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窗户的位置突然传来两记猛烈的撞击声,破碎的玻璃以及窗户的木屑飞溅的到处都是,两道黑影携带滚滚风雷的声音先后从窗户的位置飞射进来,因为速度太快,我甚至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却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凶煞气息。
我急忙扑倒在张颖的身上,用身体将她罩住,然后我感到腰部的位置放佛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似的,一股滚烫的热流随之流下。
“天通神符,篆吾道统,灵降玄门,诛!”
慌乱之中,我听到这样一个声音,有点像万三爷的,回头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刚刚飞射进来的不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尸体,而是两口刻满了符文的红色血棺,一股股红色气浪自棺材的缝隙中澎湃而出,两张蓝色的符纸贴在血棺的侧壁,令血棺激烈的晃动着,若非这两张蓝符,里面的东西恐怕已经出现了,不过,看这样子也仅能支撑一时半刻而已。
红色的尸气!
血尸!
小姨曾经说过,尸气到达红色的阶段,已经带有严重的腐蚀性和麻痹神经的作用。
棺材内的东西还没出现,光是这股尸气就熏的人头晕目眩,几次呼吸的工夫,那些木质的家具已经呈现出被腐蚀的迹象,如冰雪一般,逐渐消融。
“当心被尸气腐蚀!”太公急忙递给我两张血符,用来抵御尸气的腐蚀,我将其中一张贴在了张颖的身上。
两口血棺一出现,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万三爷和潘老海还有白露潭站在西侧,白露潭紧紧握着落日弓,却没有张弓搭箭的意思,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拿一张木弓当冷兵器使用,而不是当做正常的弓箭用。
万三爷背后的包袱已经消失,一柄精钢打造而成的宝剑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宝剑的剑身镶嵌着七颗红芒闪烁的宝石,绝非凡品。
只有潘老海没有任何变化,神色肃穆的盯着两口血棺。
随着血棺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蓝色的符纸已经有些卷曲,四周边缘更是呈现出纸灰的颜色,放佛要被尸气熏的燃烧了一般,明显是震不住里面的东西。
“你赶紧带着张颖离开这里,到三岔河旁边等我。”太公将他手中的血符和阴符全部递给了我,自己变戏法一般的拿出两个由青铜打造而成的水壶。
说是水壶,其实只是形似而已,这种水壶太公一共有五个,从小姨离开的那年开始,就只剩下了三个,他现在拿出两个,估计还有一个,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我深知留在这里是太公的累赘,婆婆妈妈的矫情从来不是我的风格,将阴符和血符揣进兜里,背起张颖就要往门外走。
“我们兄弟二人本欲助袁兄一臂之力,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恕不奉陪,告辞。”万三爷朝太公一拱手,跟潘老海使了个眼色,准备跟随我一同离去。
我并不怪他,毕竟人家跟我们非亲非故的,何况白露潭已经救过我一次,而且我觉得,倘若太公不让我离开,他们也未必会走,我都走了,人家自然没有必要蹚我们家的这趟浑水。
“不送。”在外人面前,太公总是摆着一副高冷的模样,大敌当前,他更没有时间客套。
然而,我们所有人似乎把事情想象的有些简单了。
我前脚还没迈出门,外面就传来一阵清脆的摇铃声,很有节奏,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浑厚的咒语。
“啊布拉卡,归来吧,死亡的召唤!”
“不好,这咒语好像是巫山一脉的赶尸匠人。”
说话的是潘老海,见到我太公的时候,他都能保持着冷静,此刻听到咒语的声音,徒然变得紧张起来,说:“不知是巫山一脉的哪位朋友?”
“巫山赶尸一脉陈玄坤,既以朋友相称,又何必急着走呢?”
赶尸人人未至声先到,摇铃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每一次传过来,血棺的晃动幅度都会增强一分,贴在血棺上的蓝色符纸徒然无火自燃起来,顷刻间化为灰烬。
伴随两记惊雷般的炸裂声,血棺的盖子瞬间化为满地的碎屑,两具通体暗红的血尸弹射而出,如同两尊远古的杀神,矗立在棺材之中。
这两具血尸着实吓人,不同于普通干尸,它们额外饱满,跟常人无异,犹如鲜血浇筑而成,眼珠子都是血红色的一片。
两具血尸一出现,原本澎湃的红色尸气更加汹涌,一些细小的木屑已经完全被消融,连我的实木衣柜都开始冒起了泡泡。
很快,一位手持金光色摇铃,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之下的男子走了进来,只有脸部露在外面,这人想必就是陈玄坤了,值得多提一句的是,这陈玄坤长得确实够丑的,豆饼一般的圆脸上长满了雀斑,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却流露着阴险狡诈的阴冷光芒。
两具血尸在陈玄坤的操控下,并没有急着攻击我们,他将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太公的身上,喃喃地说道:“袁矮子,何苦眷恋呢,交出炼妖壶观术,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太公轻哼一声,冷笑道:“你千里迢迢赶来小王庄,甚至连血尸都带来了,恐怕不止是为了一本炼妖壶观术吧!”
一听到炼妖壶观术这五个字,万三爷惊讶的说了声:“炼妖壶观术…难道你就是……”
炼妖壶观术?
这本书我似乎没看过。
我忽然意识到,我以前看过的古书,应该不是太公压箱底的宝贝。
等等!
我忽然意识了什么。
如果太公压箱底的宝贝是炼妖壶观术的话,那他手中的两个青铜水壶般的物品难道是……
“哈哈哈哈……”陈玄坤突然狂笑起来,旋即冷冷的看着太公,阴森的说道:“有没有其他目的是我的事,你只要交出炼妖壶观术,我保证不会难为你,我希望你不要忘了八年前那个姑娘的事情……”
“闭嘴!”
太公突然咆哮起来,手中的青铜水壶攥的更紧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将张颖放了下来,有太公的血符在,尸气对她造不成伤害。
我指着被黑袍笼罩的陈玄坤,一字一句的问向太公:“太公,他就是杀死小姨的罪魁祸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