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震撼的一幕,瞬间令地面围观的众人热血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水晶棺中的恐怖存在,十有八九便是当年臭名昭著的三具尸魔之一,也只有尸魔那种级别的存在,才可造成漫天的血雾。
前一刻还神采飞扬的金蝉,后一刻神色骤变,他没有想到湘西赶尸一脉竟然会拥有这样一具恐怖的尸魔,刚想召唤回七公主的当口,一阵血雾笼罩在他身边,顿时将他禁锢的动弹不得,连开口都做不到。
而这个时候,水晶棺的棺盖突然敞开,按照飞旋的方式,重重砸在七公主的胸口,瞬间将七公主轰飞了出去,浑身竟然呈现出消融的迹象,就像是夏天的冰雪,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七公主身上,而是转头看向水晶棺,但见一双如霜似雪的玉手扒住了水晶棺的棺沿。
仅凭这样完美的一双玉手,便不难想象棺中之人的绝世容颜。
难道尸魔是女人?哦…不对,是女尸?
所有人都不相信棺中的尸体会是一代绝世美女。
如云的秀发飘落在棺外,棺中的女尸慢慢坐了起来,黛眉弯弯,琼鼻挺秀,双唇红润,贝齿如玉,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呈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所有人都惊呆了!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城倾国’等词汇如果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尸,只会显得俗气,女尸的脸颊似乎不属于凡俗世界,她从水晶棺中坐起来的时候,是闭着双眼的,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尸气,倒是有几分天真,几分俏皮。
女尸微微扬起头,瞬间睁开双眼,两道血红色的光束从她的双眼中绽放出来,直穿天际,冷冷扫视着下方众人,竟然让人生气一种从天堂跌落地狱般的感觉。
前一刻让人如沐春风的女尸,下一刻却令人感觉如坠冰窟!
当我看清楚这张脸颊的时候,顿时感觉胸口一闷、喉咙一甜,一口横逆的鲜血喷吐了出来。
那一瞬间,我放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感觉失去了整个世界!
“小姨…怎么可能是你……”
任由鲜血流淌在胸口,我顿足捶胸,双眼血红。
“太公…你不是说我就是我小姨,我小姨就是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小姨为什么变成了棺道的尸魔……”
曾经的一切放佛发生在昨天,如梦似幻,过逝的音容笑貌仍现眼前,往昔的心有灵犀至今未散,然而在见面的时候,却已物是人非。
“咦?”八哥突然惊疑一声:“怎么可能会是她……”
当时的我,所有情绪都沉浸在小姨变成尸魔的悲愤当中,对于八哥的话语,并没有多想,紧紧盯着水晶棺。
时隔九年,如今我已经二十一岁,终于再次见到小姨。
如果不看小姨那双血红色的双眼,她出尘的姿容仿佛还和从前一样,脸颊如娇艳的花朵一般秀丽,黛眉弯弯,琼鼻挺秀,双唇红润,贝齿如玉,娇俏的嘴角微微上扬,透露着几分天真,透露着几分俏皮。
但是我深深的明白,眼前的小姨,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姨,如今的她只剩一副躯壳,任由棺道操控的躯壳。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在这一刻,内心的脆弱暴露无遗,仿佛孩子般的无助,伤心欲绝。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我的眼角流淌下来,尽管我清楚眼前的少女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姨,但我还是感觉心里如同被一万只蚂蚁啃食般的难受。
往事如烟,为何总是缭绕于我心间?
往事成风,为何风向不定,总在我心中飘动?
今世,在喧闹繁华中,我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深深的孤独与悲伤,彷佛身边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影,随时都会如烟花般消散。
往昔那看似胡闹的行为,不过是想让自己忘记那久远的记忆和孤独的自我罢了……然而,今天梦醒了、却也心碎了,最最难忘的伤痛在今天再次被揭开。
如梦似幻,小姨的身影从我心底慢慢走了出来,以往的笑容越来越清晰,过往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日。
相识,相知,为救我不惜香消玉殒……一切的一切我永远都忘不了,十二岁那年,那个没有脑袋的白衣人突兀的来到人间地狱,杀了我的小伙伴,小姨为了救我而消失的场景。
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清晰,曾经跟小姨在一起的种种,如放电影一般,浮现在我心头。
十年生死两茫茫,任由岁月如何变化,任由我身边出现过怎样的天姿国色,内心深处从来没忘记过她的存在,所以我才会给自己一份幻想,一丝期盼,因为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小姨真的消逝了。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我还是绝的小姨真有可能已经殒命,但是后来在昆吾界看到小姨的脸颊以后,像久旱遇到了甘霖一般,让我看到覆灭已久的希望。
希望跟绝望是共存的,每当我感受到希望的同时,绝望总会如期而至,眼前的一幕便是如此。
我朝思暮想的小姨,已久变成棺道中邪恶的尸魔。
我十二岁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姨到底去了哪里?
为什么会变成尸魔?
一连串问号浮现在我心头,令我肝肠寸断,心如刀绞!
曾经值得我用生命守护的存在,如今站在面前,却不相识。
生死两茫茫,相逢不相识,惟有泪千行。
不思量,自难忘!
现实是残酷的,十年后的重逢,让我看到的是变成尸魔的小姨,这让我敢内心深处放佛燃烧起一团愤怒的火焰,绿色的生机气息,与灰色的死亡气息同时从我体内蔓延出来,即使将天地间的一切焚烧殆尽,也无法平息我心中的怒火。
“棺道,我发誓,一定要将你们这群狗杂碎挫骨扬灰,你们成仙,我则上天,你们入地,我则下阴司,我要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愤怒的咆哮声,从我的口中爆发出来,惊的周围所有人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一时间安静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哼,我没去找你,你到是先送上门来了!”
湘西赶尸一脉大当家不屑的冷哼一声,早前我在荆门破掉张道陵的尸脉,他们早已恨我入骨,现在暴露身份,他们必然会有所动作,不过我早已无所谓了,不管你们拥有尸魔还是尸仙,我都要让你们这一脉彻底覆灭。
然而,就在我即将跟棺道众人动手的当口,空中的水晶棺突然弥漫出一丝璀璨的光华,里面坐着的那具已经变身成尸魔的小姨,眼中的两道血红色光芒倏然落在我身上,红润的小口中轻轻发出了一声:“咦……”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音符,如银铃一般清脆,让人泛起一股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就连被禁锢住的金蝉都恢复了行动能力,连忙将一脸茫然的七公主召唤到身边,随后收进魂瓮当中,再后长吁了口气。
空中晶莹剔透的水晶棺闪烁着漫天霞光瑞彩,尸魔小姨就那么驾驭着水晶棺,在空中划过一道七彩虹桥,飘到身前。
尽管已经尸化,但是小姨的容颜依旧是无可比拟的,看到我之后,眼中的血红尽数收敛,露出一对明亮深邃的美眸,秋水为神玉为骨都难以形容她的气质,眼中充满了慧光,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似乎有些迷茫,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好熟悉的气息……”
这时候的我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一股难言的酸楚感弥漫在我心头,几乎令我发疯。
眼前的躯体是小姨,但内在,不过是棺道中人祭炼出来的一抹灵智罢了!
“你是谁?”尸魔小姨有些迷茫,有一丝不解,她放佛看出我内心的伤痛,轻柔的问了声:“我和你认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番话说的很纯真,隐约间透露着一股孩子气,听的我眼前一片模糊,看着身前魂牵梦绕的倩影,我强忍着心如刀绞,哽咽着回答道:“我是袁…袁立新啊…小姨…是我啊…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你…但…但是你永远也不可能想起我是谁了……”
“袁立新?好熟悉的名字啊,小姨?你这么称呼我,难道我是你的亲人吗?为什么我不记得了呢?”尸化小姨绝世的脸颊上充满了迷茫,看在我心中,却是令我无比心痛。
“我昨天才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记忆里并没有你的存在,却又感觉你的气息很熟悉,也许以后能够想起来吧!”
“昨天才苏醒过来……”
这时候,湘西赶尸一脉的众人无不惊愕的看着我们,凌云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能塞进一个两百度的灯泡。
其实不仅是他们,周围的一众人等同样满脸惊愕,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棺道中辛苦祭炼出来的尸魔,为什么会跟一个黄毛小子表现的这么亲昵?加上我以往的种种事迹,荆门白家弯弓射飞尸、怒斩无极道七长老、镇压当今道门第一天才梦神机、大破尸化张道陵……
这些事迹联系在一起,足以震惊道门了,然而眼前的事情又一次让他们震惊不已。
棺道的尸魔竟然还跟这人有关,这个号称黑马的袁立新,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知道以往的小姨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不过尽管现在的她是棺道的尸魔,但对我却没有流露出半分敌意,我伸出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小姨,我希望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尸化小姨偏过头,脸上写满的清纯与天真。
“既然你现在还没有身份,那么我就当你是我小姨,或许你的记忆以及被抹掉,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的。”
“好啊,我总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也许就是你说的记忆吧!”说着,尸化小姨忽然露出思考表情,目光锁定在我身上,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柔声道:“袁立新,我真的感觉你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也希望你能想起来,不过这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尸化小姨反问一声。
“因为…她…已经死了……为了救我而死!”我哽咽着答道。
“死了?你不是说我就是她吗?我明明没死,你为什么说我已经死了?”尸化小更加费解。
“如果你是我小姨,多多少少会记得一点以往的事情的。”此刻的我,内心突然泛起一丝侥幸心理,盼望尸化小姨能够想起我们之间的事情。
结果令我有些失望,只见她有些迷茫,如同陷入梦魇一般,缓缓答道:“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不过…好像有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天降灾难…天降火海、地面洪水、罡风吹倒巨山,到处都是天劫雷电……我好像杀了好多人,形形色色、应有尽有…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
这话听的我心头一震,看样子眼前的这位少女,当真不是我的小姨,因为小姨即使再怎么厉害,最多也就在极道的境界,甚至还没有达到,所以也就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什么火海洪水,罡风雷电,甚至是杀了好多人。
不过已经侧面证明,眼前的尸化小姨,对于以往还有一丝印象,在过去的时间里,身上经历了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她过去不是棺道中的尸魔吗?
为什么能看到天劫灾难?
为什么会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这预示着什么?
难道在千年前,人间六道刚形成的时候,发生过天灾?
不可能啊,要是有,多多少少会流传下来的,可是无论哪部卷宗都没有任何关于天灾的记载。
“小…小姨,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以后不要杀人了好吗?”我怀着期望的眼神看着她。
尸化小姨听后突然笑了起来,让我感觉久违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但见她用手拢了拢自己乌黑的长发,说:“我喜欢杀人,我需要鲜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短短几句话,将我从那丝不真实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没错,她是棺道中的尸魔,对于我只是感觉有些熟悉而已,又怎么可能会听从我的命令呢?就连湘西赶尸一脉,也是将她当成祖宗一样供奉着。
“呵呵!”尸化小姨突然笑了笑,与我对视在一起:“你让我感觉很亲切,原本我打算第一个杀掉你的,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可是我放过的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