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我、宁雨昔等一行九人探索尸王禁地,后来我遭林血陷害,而被各路高手追杀,迫不得已来到一座西方古堡前。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已经被打死,后来是因为体内那张残破阵图才活过来的,也是因为残破阵图破开了九幽白骨大阵的阵基,才令八哥从被封印的状态中突破出来,再后来被天使姐姐榨干一身妖气,迫不得已跟了我,利用一大群神农架野人帮我打退不少敌手。
眼下我万万没想到智女竟然会将我带回到这个地方,内心难免震惊,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这不是乾坤道中的那座古堡吗?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触景生情”的八哥对这里更加熟悉,对着周围景物打量一眼,似乎联想到它自己曾被封印那两千年暗无天日的岁月,双眼几乎快喷出火来,无比愤怒地咆哮一声:“怎么回这儿来了?封印我那老混蛋呢?他在哪?看老子不爆了他…他他他…他他他……”
八哥‘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下文来,似乎看到了一幅极为震惊的画面,一幅足以让它肝胆俱裂的画面。
我顺着它的目光瞧去,但见古堡那半敞的大门内走出一位暗黄色皮肤包裹着骨骼的——干尸!
“娘希匹啊……你丫的竟然还活着,老子这就爆了你的菊花。”八哥看到干尸后,顿时暴跳如雷,跳到半空,周围白雾一闪,变成了翼展数百米长的巨大黑鸟模样,双爪划过两道黑色的雾气,对着干尸猛然抓去。
“住手!”智女一声高呼,立时令八哥下抓的姿势定格在半空。
“干嘛要住手?”八哥低头看向智女,狐疑地问道:“这傻波依就是当初封印老子的那个老混蛋,你不让我爆他菊花,难道你是他的私生女不成?”
八哥说话就是这么口无遮拦,好在智女并不跟它计较,缓缓解释道:“此人是我们智、慧、睿,三姐妹的师叔祖,大号冥王古仙,只有他才能阻止得了黄山龙蟒。”
“冥王?”八哥周身白雾一闪,变成小鲜肉模样,落在干尸身前,围着它转两圈,然后不屑地说道:“没看出来啊,这么个臭傻波依居然是冥王?而且还是你们三姐妹的师叔祖,这么大来头……”说到这里,他一把揪住干尸的衣领,连损带骂地说道:“你不是牛波依吗?你不是能封印老子吗?来啊来啊,有种把老子重新封印回去,你要能做到,老子跟你姓。”
被智女称为冥王的干尸露出一抹难言地苦笑,然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缓缓说道:“年轻人,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我恭敬地朝他拱拱手,客气道:“想不到前辈竟然是冥王。”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不过是一具干尸而已……”冥王满脸苦笑,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八哥,无奈摇摇头,对我说:“你跟它已经是伙伴,我跟它之间有一点小小仇怨,不如你帮我化解了这份仇怨吧,一来为你自己积累点功德,争取早日迈进更高领域,二来,作为报酬,我会告诉你一条会让你十分感兴趣的消息。”
“会让我十分感兴趣的消息?”我满脸狐疑的看着他,喃喃地问道:“什么消息啊?”
“你曾经在我面前死过一回,那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你是古家后人。”冥王的语气忽然变得铿锵有力起来,连声说道:“不仅如此,我还确定了你前世是古苍穹的儿子古辰。”
“你怎么知道的?”我心头一惊。
冥王会心一笑,说:“很简单,因为你体内的那张阵图,当然,我所指的那条会让你感兴趣的消息并不是这个,而是有关于你父亲古苍穹去向的消息。”
他的一席话令我感觉脑子里好像划过一道闪电,短时间内陷入一片空白,回过神来之后立马冲到他身边,狠狠抓住他那皮包骨的双肩,大声问道:“你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年轻人…你别激动…咳咳…”冥王被我捏的直咳嗽,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然后对我说:“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晃散架了!”
我连说两声对不起,然后施了个礼,客气地问他说:“冥王前辈,实不相瞒,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的身世是个迷,古苍穹是我父亲这件事,也是我通过个中蛛丝马迹调查到的,所以我现在迫切想知道他的下落,想知道我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前辈明示。”
“这样啊!”冥王转头看了一眼怒视着他自己的八哥,然后又将目光落回到我身上,缓缓说道:“为了不让你失望,我必须提前跟你说明,关于你父亲古苍穹的下落,我也是只知道个大概而已,具体怎么回事还需要你自己前去调查。”
“足够了,感谢前辈,等我寻找到我父亲的时候,一定让他带我亲自过来感谢您。”
“不必了,你父亲可是个大忙人,没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冥王的声音无比沙哑,思绪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你父亲其实……”
就在他即将吐出我身世之谜的当口,远空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咆哮声,如闷雷一般炸响在众人耳畔,我们连忙抬头看去,但见两道如山似岳般的身影,携带着滚滚乌云已经来到我们的头顶上空。
“卧槽了,这条大长虫也太快了吧,邪剑仙那变态居然都拦它不住,两人打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八哥周身白雾一闪,变成小黑鸟落在我肩头,似乎体型越小它越有安全感。
话音刚刚落幕,邪剑仙就降落到我身旁,浑身衣衫多处破碎,嘴角流出一丝丝鲜血,看起来颇为狼狈,我知道这不怪他,毕竟对手的境界无限于接近、甚至已经步入真仙领域。
“世界就这么大,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黄山龙蟒荡起阵阵罡气,如泰山压顶一般从天而降,整片森林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外围那些神农架野人更是匍匐在地,头颅狠狠磕向地面,流血了都无法阻止它们的动作。
就在它降落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倏然停了下来,硕大头颅上的肌肉不住抽搐,好像看到一件极为震惊的事情,血盆大口一张,发出一道尖锐到极点的咆哮,直接将天空中的云朵都给震散了。
“不可能…不可能…”黄山龙蟒宛如自言自语般的咆哮道:“这股生命印记…怎么可能呢?你…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说到这里的时候,它忽然将骇人的目光落在冥王身上,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负心人,没死居然不回来找我们娘俩,看样子是打算彻底抛弃我们了,我这就杀了你,然后找出勾搭你的那个贱人,将她挫骨扬灰。”
它一边说,一边凝聚独角上的血光,幻化成一张百米方圆的巨大血色手掌,对着冥王当头拍下。
冥王缓缓闭上双眼,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反而露出一脸解脱的神色。
从黄山龙蟒刚才那一番话中,我已猜到双方之间的关系,不过眼下冥王绝不能死,我还得指望他告诉我古苍穹在哪呢。
原本我是打算抱住冥王,利用如意玲珑宝甲将我们两个保护起来的,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那张血色手掌印在距离我们不到半米高度的时候突然定格住了,然后缓缓消失不见。
“这……什么情况?”
我抬起头,狐疑地盯着黄山龙蟒。
但见它昂起头颅,仰天一声咆哮,然后从乌云端坠落下来,压垮一大片参天古树,百米长、水缸那么粗的身体一顿翻滚,顷刻间将周围的花草树木压倒一大片,就连小山都未能幸免,几次呼吸的工夫,方圆千米之内已经被它夷为平地,枯枝败叶漫天飞舞。
黄山龙蟒似乎在宣泄内心地悲愤,口中怒吼连连,声波一浪高过一浪,如山似岳般的庞大身躯翻过来复过去,参天古树成片成片倒塌,护体罡气将周边景物摧残的满目疮痍。
那些匍匐跪拜的神农架野人在这一刻终于醒悟过来,知道这条庞然大物并非是值得它们顶礼膜拜的神祇,而是一头凶悍到极点的恶兽,一个个惊慌的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朝远处狂奔而去,大地被震荡得‘轰隆’作响。
黄山龙蟒见它们想要逃离,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喷吐腐蚀气息,好在冥王及时地说了声:“小花,住手吧,罪责在我,请你不要迁怒于野人孩子们。”
黄山龙蟒听后缓缓闭口,终于安静下来,用极为怨毒的目光盯着冥王。
“小花?”八哥转过头看了一眼刚刚安静下来的黄山龙蟒,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然后对冥王说:“你看看它哪点跟花有关?你这么叫的也太尼玛肉麻了吧,哥哥我真受不了,连这么猛的大长虫你都敢娶,真是我辈之楷模,看在你口味这么另类的份上,你我之间的恩怨从现在开始一笔勾销。”
八哥明面上似乎在化解恩怨,实际上不过是在用语言打击冥王而已,这也难怪,任谁被封印了数千年也不会好过,言语打击实属正常。
冥王没有言语,唯有苦笑两声。
场面暂时安静下来,我开始思考起黄山龙蟒和冥王是夫妻这件事情来,那老僧陆漫天原来是他们的儿子啊!
想归想,在场所有人短时间内都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就连向来冷漠万分的邪剑仙,脸上肌肉都跟着抽搐了几下,智女就更不用提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冥王,用略带惊讶的声音叹息道:“师…师叔祖…你…你们…”
冥王既然是睿、智、慧、三女的师叔祖,那么不难猜测,当年的他在阴司黄泉以北,绝对拥有不低于阴长生的身份,然而这种身份的大人物竟然迎娶了阳间的一条龙蟒,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甚至还出了家……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冥王看出大家心存疑虑,悠悠叹息一声:“我们当初是情投意合,你情我愿的。”
“情投意合?你情我愿?”八哥看了看黄山龙蟒,又看了看冥王,打趣道:“你确定不是你凭借冥王的身份,把一条貌美如花、身材火爆的龙蟒给掳走的?”
“闭嘴,再敢胡言乱语我撕烂你的臭嘴!”黄山龙蟒咆哮一声,宛如大游鱼一般,从空中游曳回来,恶狠狠地看着八哥:“想死你就说话,我保证满足你。”
“我…我在帮你啊!”八哥无精打采的低下头,彻底没了脾气。
冥王见黄山龙蟒飞了回来,轻声问道:“消气了吗?”
“消气?怎么可能!”黄山龙蟒无比怨恨地问了声:“说吧,当年到底是谁勾搭你,才让你忍心抛弃我们娘俩的?你知道我们娘俩是怎么熬过这么多年的吗?你知道漫天的资质多么超群吗?一切都因为你的失踪而变了,漫天体内本流淌着你的血脉,但却被你的师兄和师弟活生生将这股血脉从他身体里抽了出去,超极品慧根变成了普通慧根,这辈子估计都修炼不到金仙了。”
一旁的我听后,不由得暗暗咂舌,心想:老僧陆漫天的修为已经很快了好吗?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他确实不小了,但在修道者中根本不算什么好不好?他才多大年纪呀,就已经达到准金仙的境界了,但是听黄山龙蟒话里的意思好像很不满意,这也侧面证明了冥神血脉的确够强大的。
“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冥王满脸落寞,无奈地说道:“小花,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没照顾好你们,我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这就是你杀了我师兄弟的理由吧!”
“没错!”黄山龙蟒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难道他们不该杀吗?就算我是妖,就算我配不上你,他们又有什么权利祸害我儿子呢?我不仅杀了他们,更以同样的手段将他们的血脉也全部抽了出来,本想植入漫天体内的,可惜终究没能成功,不过那一战却很痛快,你的师兄弟虽然厉害,将我打成重伤,但我终究平安逃回了阳间,而他们全部都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复活。”
“哎……”无奈的叹息声从冥王口中轻吐出来。
“别老哎哎哎的。”黄山龙蟒不耐烦地说道:“说吧,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到底是谁勾搭你的?她吗?”说到最后,它狠狠看向智女。
“别胡说,她只是我们这一脉的后辈,小花,实不相瞒,我没敢去见你们有两个原因。”
“哪两个?”
“第一,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有何脸面去见你?第二,你杀了我的师兄和师弟,我又有何脸面去见你?”
“就因为这个?脸面对你来说比我们娘俩还重要吗?”
“哎……”
黄山龙蟒摇晃起它那颗硕大的头颅,吼道:“行了,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你现在告诉我你当年到底为什么失踪的吧。”
冥王听后思索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当年双子血魔和邪尊在阳间发现一件仙宝,一幅蕴含着世界力量的画卷,我不想让他们得到这件仙宝,你知道的,我们是世仇,不共戴天,我本打算将那件仙宝抢过来送给你做礼物,于是来到阳间,没想到却中了他们的圈套,双子血魔兄弟加上邪尊,一共三人,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想起那一战我还心有余悸呢,要不是拥有如意玲珑宝甲护体,你恐怕都见不到我了,我拼尽全力,将邪尊和其中一个双子血魔杀了,却遭到另外一个双子血魔偷袭,修为从真仙境退到金仙初期。”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片刻,然后才接着说道:“已经沦为金仙,我哪还有脸回阴司?于是就在这片福地洞天中与另外一个双子血魔纠缠,最终得来险胜,没想到双子血魔只要有血气滋养就不会死,他吸干了我浑身血肉,让我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也毁了他的肉身,至于他的元神逃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我变成这副模样,加上你杀了我的师兄与师弟,你让我怎么有脸去面对你们母子?”
“你……”黄山龙蟒脸色一喜,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说你也是的,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儿了,干嘛那么纠结?就因为这么点事害的我们一家三口分别了几千年。”
“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消除你心中的误会。”冥王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尽管比哭还难看。
说话间,黄山龙蟒周围浮起一大片黑雾,而后逐渐收敛。
待所有黑雾散尽之后,八哥不由得惊呼一声:“我滴个天啊!这绝对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