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脚步声响起时,伊夏轻轻出去,带上了门,没人知道她来过。
坐在回学校的计程车里,她不敢不想像欧阳的心情会如何奔溃。刚才听到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那么不现实,直到她狠狠掐一把自己的手背,才醒过来,那些都不是梦。两行眼泪就那么没有预兆的流下来。当初他的不辞而别,他做的一切原来都是有苦衷。她还恨过他一些时候,不过那些恨在无数次见到他之后都已经烟消云散。老天给他们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在他们再也回不去的时候,所有事情真相大白了,却没有了意义。她现在担心的是欧阳曾经以为那个女孩是活着的现在却又要接受一次她永远死去了的现实,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她好想去安慰他。可她不能这么做,她必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便不会影响到彼此的生活轨迹,包括秦子熙。
窗外的景色在泪眼里一点点模糊,昨日种种记忆却深刻得令她害怕
“师傅,我不回学校了,我想去另一个地方。”强忍住一度哽咽的声音,坐在后排的伊夏对前面的司机说着。
苏家豪宅
到苏家时,天色已暗,伊夏踌躇在偌大的铁栅栏门外,久久都按不下那个门铃。她不知道心里有没有做足准备去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欧家,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为欧阳打抱不平吗?她都没有做好准备,脑子一片混乱,突然有些后悔要来这里。
可她的心一直在告诉她,想做什么就去吧,只要是能帮助到他的事,就算多么微不足道也是值得的。
鼓足勇气按下门铃,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啊伯“请问你找哪位?”大伯神色凝重,悲伤完完全全覆盖住了他和气的脸。
这话似乎问住了伊夏,该找谁?她很迷茫“我找莎莎的爸爸妈妈”这是她想了几秒后的回答。
“你稍等一下”大伯急急的走开,不一会再出来,打开了门。
一路跟着大伯进去,忘记走了多久,夏天的夜里却有一丝丝寒气袭来,伊夏环抱着手臂。路灯的照耀下,这才看清了周围,这一座宫殿,被高墙和树木包围着,看不见外边的天空和风景,墙院高得连小鸟儿也飞不进来一般。
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却是一样的心境,陌生。
正在思索,已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大厅地上四处散落着玻璃碎片,瓷瓶,鲜花残支,似乎这价值连城的房子刚经历过一场浩劫,在场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和刚才那个大伯一样的神情。
伊夏看到周丽琴面容憔悴,站在大厅中央怀抱着苏莎莎的照片,嘴里喃喃自语。
苏耀东坐在沙发里大口吸烟,他的周围乌烟瘴气。
佣人们小心翼翼扫着地上的残渣碎片。
看到伊夏那一刻,周丽琴疯了一般朝她冲上来。
“去死,你也去死,你为什么还好好的活着?我要你去死。”她双眼红肿,揪着伊夏的衣服,越喊越大声。
“够了,你这个疯女人。”见状,苏耀东丢掉手里的烟,上来拉周丽琴。一把将周丽琴推在地上。
苏耀东没想到,刚才报话要见他们夫妻的人竟是自己的女儿伊夏,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只会让周丽琴更加发狂。他展开手将伊夏护在身后“你们都下去,把门关上”他大吼一声。
被他这么一震慑,佣人放下手里的活,怯怯的都退了出去。
周丽琴再朝伊夏扑去,扑在了挡着的苏耀东怀里便是一阵撕抓,苏耀东脸上被抓出一道道红血印。
见他不还手,周丽琴才肯冷静下来,转身宝贝似的抱起掉在地上的苏莎莎的相片。抚摸着碎裂出一道道痕迹的玻璃相框“你来干什么?你来跟我炫耀你还活得好好的?最该死的就是你。”她仇恨的眼睛转向伊夏,那么可怕。
“我不是要故意来打扰你们的,我知道了真相,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欧氏集团?这一切并不是欧阳的错……”伊夏并不怕她,她明白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再悲伤再疯狂的举动都弥补不了失去挚爱那种痛吧。
“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快回去。”苏耀东转回身看着伊夏,这个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善良孩子让他心疼。她现在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在激怒周丽琴,他不敢想象一个发疯的女人会对这个孩子做什么,他怕他一时阻止不到,让她离开这里是最好的保护。
“真相?真相就是你们几个害死我的莎莎,你们那些什么狗屁爱情,害死了我的宝贝女儿,我要你们三个一个个偿命,下地狱”周丽琴仇恨的眼睛从未在伊夏身上离开过半分,巴不得把她撕碎了似的。
“苏伯伯,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你从来没想过害欧家对不对?电视新闻里你从来都没有露面,证明你不忍心对不对?你和欧伯伯那么好,您是不会害他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