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叔叔知道你一定会好好保护着妹妹的,我也无以为谢,我让人买了一栋房子在你名下,一栋在叶小小名下。叔叔知道你现在成家了,孩子也快出生,不好再过奔波的苦日子,安定一个家比什么都好。”说完拿出房产证放在林柏宇面前。
“谁要你的施舍,知道你的钱用不完,我就是带着老婆子女四处漂泊都比有个豪宅装着冷血无情的躯壳好上千万倍。收起你那些虚情假意!你以为钱能买来后悔药吗?钱能买来父爱吗?钱能买来这二十几年对妹妹的亏欠吗?你醒悟吧!人生和现实都很残酷的,有些事情注定回不去的了。就如你当初抛弃他们母女,伊阿姨不会再醒过来,伊夏亦会永远恨你。现如今你你有了至高无上的荣誉,金钱,还不满足吗?为什么还要来扰乱妹妹平静的生活?”林柏宇大怒,站起来把本子砸在他面前的桌上,转身推门要走。
他替苏耀东心寒,时至今日还认为钱和名利最重要,以为钱能换来世间的一切。
“小宇,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苏耀东站起来,恳切叫住他“我知道我罪不可赦,而我也即将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想我的女儿也受牵连,就算叔叔求你了,听我一次?一定要小心相片上这个人,他右腿残疾,虽有假肢却是和正常人走路有很大区别。这是叔叔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够付出一切保护他。我来找过你和你说这些事,别再告诉第二个人,算叔叔求你。”
林柏宇只顿了顿,狠心离开。
走在寒冷街头,林柏宇心乱成一团。那个人究竟是谁?他想做什么?为什么苏耀东如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
这一切都是一个迷,而现在妹妹也不在身边,她会在哪里?欧阳有没有好好护着他?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晶莹的洁白落在他头发上肩上身上,依然掩埋不了他心里的焦灼和颓然。
他拿出手机拨打伊夏的号码,无论多少遍,电话里都是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发疯一般继续打,五脏六腑纠成一搓乱麻。直到打到手机没电,狠狠的把手机砸向路边的梧桐树干上。仰头任凭雪花落在脸上,他对天祈求“你要是有事,我怎么活下去?你一定要好好的。”
仿佛连天都感应了他的悲伤,雪渐渐停了下来。
天空低鸣而过一架飞机,在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雪白如云的好看弧度。
林柏宇走后,苏耀东跌坐在位子上,独自饮酒。看着两本房产证,暗自神伤片刻后打电话叫来助理小乐,把两个本子交给他,嘱咐些话就离开了饭店。
他出了饭店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一张到桃源镇的火车票。
这一天对于林比宇来说是一种折磨,折磨到他身心俱疲,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手机充到电后,他甚至连欧阳的电话都打了无数遍,关机。
两人的电话同时关机,更加令他心急如焚。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欧阳家门口,按无数次门铃都没有回应,他在门口跌坐下来,从傍晚等到天黑,等到路灯都亮起来,他的人生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煎熬过。
苏耀东说过的话,像一块厚重的砖头,不停敲击着他的脑袋,他快要疯掉。
在他伸着手接到第1088片雪花时,手机来电铃声响起。
甚至都来不及看号码就急忙接通,对着那边大喊“丫头,你在哪了?你到底在哪里?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哥,我和再一起呢,怎么了?我刚开机看到你这么多来电,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就好,没事了。”所有的煎熬瞬间瓦解,他长长舒了口气。
“喂,哥哥。她和我在一起呢,有我照顾着她,你大可不必担心到要打这么多电话,毕竟我才是他老公。”那边似乎是欧阳接过了电话。
“你最好一分一秒都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算是我对你的警告。”林柏宇冷冷说完挂了电话,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落寞的雪白脚印“丫头,真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有需要我保护的一天。”
欧阳和伊夏出了H城的机场,打车来到纸上写的住址。
欧阳抬手想要按门铃,顿了顿收回手。他心中忐忑,不知这一趟是否能替爸爸报仇,也不知道这一趟是不是就能解开他心中所有疑惑。
鼓起勇气,再次抬手按响门铃。
不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看见他们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又好像等了许久。
“进来吧。”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过多言语。
欧阳想邢叔既然叫他来找这个人,必然是有些原因,也没有说什么,跟着进了门。
“坐吧。”
两人礼貌微笑,在沙发上坐下。
刚坐下,欧阳的目光在触到电视柜上摆着的一张照片时顿住了,心里的思绪瞬时变换了无数次。
相片上两个女孩互相搂着肩,笑靥如花,正是陈敏儿和陈雪儿。事情果真是他想的一样。
伊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被震惊到忘记了呼吸。
这时一位阿姨端上两杯茶放在他们面前,亦是神情悲痛,在看到相片时眼泪夺眶而出。
男人走过来把她拉到一旁“你先去忙,我和客人有些事要谈。”
她点了点头,纳纳的走开。
“正如你们看到的这样。”他走过去,珍宝一般看着相框里的姐妹两。
“叔叔对不起!”欧阳一顿哽咽,陈敏儿离开这么多年,他的罪恶从来没有一刻减轻过,只是学会了深深的隐藏在心底,偶尔碰触也是痛不欲生。
陈炳烨摇摇头抬手打住“你不用说对不起,既然来了,有些事情也是该一笔勾销的时候了。”
欧阳蹙眉,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简单,只静静等着陈炳烨接下来要说的话。
伊夏坐在欧阳身旁,安静的听着。
陈炳烨把相框摆摆正,转身在他们对面的沙发里坐下来。
“五年前那件事,错不在你。”
这句话犹如惊天炸雷,生生劈在欧阳身上“敏儿她?”张了口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不是自己害死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回国后,杨俊晨给他的报纸上写着‘花季少女命丧大海’,并未报道是何原因。他把所有的罪责归在自己身上,父子决裂。因为这件事而性情大变,做了许多后悔的事,甚至因为这件事深深伤害了心爱的人,现在却来告诉他与他无关?
他哑然,连情绪都无处安放。
“我原在苏耀东手下办事,那时池离岛工程他交与我在负责。我的女儿立志要考上那所大学,正是她暑假时,我把她接到那边顺便让她参观熟悉学校环境。过完暑假她跟我说要转到那个城市上学,我工作又忙,没有多想便放任她去。本来定了她生日当天上午的机票赶回来和妹妹一起庆生,可无论我怎么劝说她就是不听,说什么和妹妹见面会吵架要互相抢东西。可登机时间就要到了,我劝说不动万般无奈打了她一巴掌,她哭着跑出去,我赶到时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再也说不下去,掩面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