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小看着林柏宇的墓碑,呆呆点头。
风吹在脸上,生疼。
忽热听到有人说哥哥并没有把她当妹妹,而是爱情。可她一直当他是亲哥哥啊,哥哥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爱慕之情,真的是她太傻吗?还是不愿意去戳破?怕戳破之后无法再安然自若的像亲兄妹相处下去,所以内心不愿去相信?
“这事欧阳都知道。”
叶小小的话,她再次震惊,原以为欧阳和哥哥一直互看不顺眼是因为男人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本就冷漠,没想到是自己的关系。
“我有时也会妒忌,你有那么好的一个哥哥,还那么爱你。可是我爱他,我能等,等他真正放下你。我以为我等到了,他却走了,永远都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伊夏哑口无言,心底很乱很乱。
“伊夏,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我尊重他的选择。而我会带着孩子回桃源镇,继续他的心愿把孩子养大成人。谢谢你让我清醒,我的眼泪流干了,心也随着那声枪响死了,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留给我的唯一牵挂,我会坚强起来,带着他的心愿好好活下去。”她跪在墓前,仔细擦去覆盖的雪,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最后亲吻一次照片里的脸“柏宇,你安心睡吧,我会带孩子来看你,会给他讲所有关于你的故事,再见了。“
她起身朝山下走去。
“小小”伊夏追上去拉住她。
她站在那里头也不回“我自己可以回去。“说完分开伊夏的手,转身离开。
小小离开后,她在墓碑旁坐下,身子半靠在墓碑上,看着山下的雪白一片的世界,眼泪再次决堤。
“哥哥,小小说不恨我,可我知道,她看到我就会想到你因我而死,她心里很痛。她不要我跟着她,哥哥,你为什么要留我独活?明知道我是个可能要死的人,为什么还那么傻?”
“你明明对我是喜欢,可你从来不说,心里一定很难受对不对?看着我爱别的男孩,看着我受伤,你总是默默在我身后。为我付出那么多,甚至生命。来生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来生让我做那个爱你为你挡下一切伤害的的人吧,我欠你的太多了。”
“如果我死了,我一定要葬在你身旁,你看,位置都留好了。我恐怕不能做到答应你的事了,看过太多悲欢离合,死亡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你也没有做到答应我,你还是走了,所以我也做不到,扯平了。这几天我没有吃药,想你的时候总是想到头痛,很痛很痛的时候,就会暂时忘记了想你,你不要怪我,因为我很快就可以来见你了。”
“小小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她会好好活着,继续你的心愿,我很欣慰,她终于清醒了。”
“你听,有芦笙的声音,是你在吹对不对?那是你最喜欢的乐器,我把它带来了,你有空的时候可以解闷。不过你要多多练习,等我见到你的时候吹给我听。”她幸福的笑了,以前哥哥最喜欢这乐器,但是总学不好,她总是笑他。
把芦笙放在墓前,几天未睡的她靠着墓碑昏昏沉沉睡去,梦里有人在吹芦笙,好听极了。可那人像是站在雾里,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伸手想要触摸,雾却散了,声音没有了,人也不见了。她急哭了。
又仿佛有人轻轻将她抱起,低一脚浅一脚的在行走,那人的怀抱好舒服,舒服得她不愿睁开眼,怕又是一场梦。可那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淡淡的麝香,不是梦。
睁开眼,熟悉温的脸印在眼帘,已是傍晚,他硬朗英俊的五官在朦胧中更是迷人,是她的欧阳。他正看着前方的路,轻轻的走,怕晃醒怀中的自己,确定眼前人后,伊夏安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天还未亮,伊夏便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他,不忍打扰。
公司上市后正在步入正轨,太多事等着他去做。
处理哥哥的后事,四处找墓地,什么事他都亲力亲为,已经占去他几日时间。
而且为了陈雪儿能减刑,他每天除忙工作还要配合律师和警员调取证据,律师说有希望能把案子扳回几成,只要找到郑家凯强迫的证据,陈雪儿正当防卫过失杀人,减刑的机会有八成。就因为这样,欧阳每天奔波在公司和找证据之间,还要兼顾自己,伊夏在心里很抱歉。他难得好好睡一觉,不忍心吵醒他。
而自己每天脑海都是哥哥,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也帮不上任何忙,只求自己不给欧阳添麻烦足以。
她悄悄起身,洗漱完毕,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柜’我去看哥哥了,不用担心我,傍晚我自己回来,你别太累,注意身体,爱你!“
她出门时天将亮,找了许久找到一家花店,买了一大束百合花。
哥哥是个怕孤独又慢热的人,她怕哥哥和周围那些新朋友还不熟,想多去陪陪他和他说话。
她早晨去,总是痴痴地坐到黄昏。想起什么就说给哥哥听,小时候的事重新说了一边,哭着笑,笑着哭。一天又一天。
还是那个守墓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大铜环,上面吊着几串钥匙。总是在傍晚的时候向她走来“姑娘,天暗了,回去吧。”
山侧围着一道白墙,山脚处一道生锈的镶花大铁门,每次到墓园要关门了,她才不舍的离开。
她向他道谢,看着他锁上那道分隔生死的铁门,这才往万家灯火的都市走去。
第十天,她买了两束鲜花,一束去看望叶小小,一束留给哥哥。
叶小小总是在她来的时候睡着,她默默放下花后离开。
她知道叶小小一直在克制隐忍内心的悲痛,并不想见她,看见她会让叶小小想起林柏宇,所有的隐忍都会土崩瓦解,会失声痛哭,所以她不太敢来看她,又实在忍不住想来看看她和孩子,哪怕一眼也好,他们安然无恙就好了。
伊夏离开后,叶小小睁开眼,长叹一声,眼角有泪溢出“对不起,伊夏,我需要时间适应。”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叶小小知道是一直照顾着自己的爸爸。不过转头看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那人有些腼腆,向她打招呼“您好,我是苏耀东前助理。”
叶小小从床上坐起来,疑惑的看着他。
“我来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他拿出两本房产证递给叶小小。
叶小小接过翻开看了看”我想你搞错了,我们没有买过房子。“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是苏总交代我这样做的。”
“什么时候的事?”叶小小问他。
“我也不知道,半个月前您先生见过他,他好像不肯收,所以让给您送来。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您,我已经带到了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那人转身要走。
“等等”叶小小叫住他“你拿回去吧,人都不在了,要房子做什么。”
“我也是帮忙办事。您就不要为难我了。”那人说完就走了,怕叶小小塞回给他不好交代。苏耀东已经进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那人走后,叶小小从床上下来,把那两个本子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