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不会怕我们再去问他是男是女的问题吧？”司晋元看到华子宁和宋玉馨消失在学校门口，问着在一旁拉着王媛说话的华子伶。
“这个……我也不知道。”华子伶摇着头说着。“不过他们经常这样，上次去聚会已经很不容易了。”
“呵呵，你们注册完了然后打算干什么去？”葛云飞看着在一旁望着远处篮球场的叶枫。
“没什么事干，一会儿就得回家去收拾一下，还没住过学校的宿舍，过两天先来住下试试。”叶枫回过头，看着成为同学的网友。
“我们刚才就是想去找找网吧，好些日子没上游戏了，挺想去玩玩的，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们了。”葛云飞解释着。
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叶枫和华子伶离开了学校，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的时候司晋元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幅画面悄然在脑海里浮现，口里还不停低声自言自语说：“难怪色天使这么坚信华子宁是女孩，原来这两个人背影、声音、动作是这么的像，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是男孩的话，我也真要把他当成女孩来看了。”
王媛在一旁听得很真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回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华子宁的性格安静而又稳重，做为一个刚刚十五岁的男生很少见，想想同龄的其他男生都是一样，即使是再老实的也有活泼的一面，在老实的表面下面往往会有丝丝的活泼透出来，但是华子宁却完完全全地安静一丝一毫都没有其他的痕迹，想起自己刚上高中时也只有十五岁，好动的性格完全和淑女不相干。
几个人也相继往校门外走去，最后面的王连全只是默默地跟着，司晋元不时向后看看他，相对于华子宁和宋玉馨在网上结婚之前，这家伙低沉了不少，平时话最多的就是他，爱给大家出难题的还是他，喜欢找出话题的也是他，而如今变得像华子宁的一安静，却在边缘透出了一丝丝的矛盾。
华子宁和宋玉馨早早离开了学校，并没有回家只是在街上闲逛着，宋玉馨拉着华子宁走进一家家饰品店，虽然华子宁并不喜欢这种小店，因为这里更多的还是为女孩打造的饰品，宋玉馨拿起的每一件都好像打上了女生专用的标记，华子宁也只能是跟随着一起看看。
“这个给你挂手机上，我也挂一个。”宋玉馨拿过一对精心挑选的饰品，华子宁接过来也没有仔细看，想着可能又是什么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也是不想让她扫兴就点点头说了声“嗯。”
“你好像不喜欢这个，那我们选个别的好了……”宋玉馨看出华子宁的心思，想伸手拿回在华子宁手里的饰品，却又看到华子宁的手紧紧握着，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只是我的手机挂上这个好像太女孩儿气了……”华子宁看到半空中的手，低下头看看手里的饰品。
一条小小的缎带做成的手机挂饰，缎带上绣着素花，宋玉馨平时的衣服都是很朴素，很简单的素花，这上面的素花就像她一样清雅，丝毫没有过多的粉饰。
“这是你喜欢的风格，我也很喜欢这样的素花图案，就选这个吧。”华子宁用歉意的眼光看着宋玉馨，虽然并没有道歉的话，宋玉馨却感觉到华子宁还像是小时候一样，处处都迁就着自己，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一样会说喜欢。
“这个你用确实不太好，再给你选一个。”宋玉馨的手放了下来，转过身又在众多的饰品中寻找着。“你不喜欢就说出来，别总是迁就着我。”
“别再挑了，就要这个吧。”华子宁抓住了宋玉馨在饰品堆里的手，或许是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伤害到了她，此刻想尽力地弥补。
“傻瓜，你喜欢的东西我会不知道吗？我喜欢的东西也只是我喜欢而已，你怎么可能也会百分百喜欢呢？”宋玉馨停止了寻找，只是低声地说着。“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你都说喜欢，可是我却没有真正想到过你喜欢什么……”
“我真的是喜欢的，刚才我没有仔细看，只是以为和这里大多女生饰品一样的东西，所以就……”华子宁分辩着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宋玉馨不停笑着手足无措的华子宁，轻轻揽过华子宁的胳膊，把脸靠在他的肩头轻轻摩挲着。
“如果你真的喜欢，你就买下这两条，把另一条送给我吧。”说着把另一条缎带也递给华子宁。
“嗯，好吧。”华子宁说着在周围寻找着什么东西，当看到收款的地方摆放的小盒子的时候，对宋玉馨说：“你先看看其他的东西，我先把这两个钱交了。”
来到收款台，华子宁指着盒子对收银员说着什么，收银员听完之后笑了笑，从柜台里拿出几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华子宁细细看着每一个盒子，最后选了两个盒子递给了收银员。
宋玉馨又在其他的地方转了转，饰品确实不少，好看的也很多，可是转了半天却没有一样是喜欢的，除了刚才选的两条缎带，看着华子宁站在收银员那里很长时间，就走了过去。
华子宁交过了钱，拿着两个精美包装的小盒子，转过身看到宋玉馨正一路走马观花地走来，把盒子放进了口袋里之后走了过去。
“还有想要的吗？”宋玉馨也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着其他的饰品，听到华子宁问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们走吧。”
宋玉馨挽着华子宁的胳膊走出了这个小店，在路上她却没有看到刚才买的小饰品，知道华子宁可能是放在口袋里，既然说让他送给自己，那么送的时间就只能交给他来决定了，也就不用着急，华子宁从来没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所以她也很放心地和华子宁一起回家。
***
回到家的两个人坐在客厅和王辛蓉聊着天，宋玉馨这些日子有回母亲的房子去看看，王辛蓉请的人一星期打扫三次，她恪守着故友的托付，照顾着宋玉馨的生活起居，就像李霞在世的时候一样，每天都会和宋玉馨谈心聊天，在心里这是故友的托付，也是自己半个女儿，毕竟有很大可能她将会是自己的儿媳妇。
“玉馨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华子伶依偎在王辛蓉的怀里，王辛蓉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说：“这么大了还撒娇，你也不怕玉馨笑话你。”
“王阿姨，刚才逛街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了。”宋玉馨看到华子伶和王辛蓉亲密的动作，悄声地站起来回到了房间里，趴在床上看着李霞的照片，眼睛里的泪水流了出来。
想起从懂事开始，有多少次也像华子伶一样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有多少次妈妈也像王辛蓉一样说自己不小了还要撒娇，却紧紧地抱着自己。
泪水冲刷了回忆上的灰尘，已经上了枷锁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放学后跑回家的时候，妈妈在厨房准备着晚餐，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说：“乖女儿回来了，是不是被妈妈做的菜香味吸引回来的？”
放下书包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厨房里，抱住妈妈深深地亲上一口，然后帮着妈妈做饭、收拾。
吃过晚饭，在电视前陪伴着妈妈看着她喜欢的节目，不止一次自己倒在妈妈的怀里，妈妈总是笑着说：“真没羞，这么大了还要让妈妈抱着睡？”
虽然这么说了却紧紧抱住了自己，做出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哄着睡觉的动作，那个时候的自己就会笑起来，妈妈也会笑着说：“乖宝宝快睡觉……”
妈妈的怀抱已经只是回忆中的影象，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已经再也找不回来……
屋外已经漆黑，房间里却没有点灯，床上铺着淡雅的床单，一个熟睡的女孩躺在床上，透着幸福味道的笑容伴随着泪痕在脸上。
房门被人敲响却没有惊动这个女孩，外面的人轻轻推开了房门，看到女孩熟睡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和泪痕，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轻轻把被子盖在女孩身上，转身要走出去。
“妈妈……妈妈……”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停住了脚步细细听着，女孩没有醒只是笑容慢慢掩饰信了泪痕，那是开心的笑容、幸福的笑容。
她轻轻坐在床边，用手拨弄着女孩的头发，俯下身在女孩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慢慢退出了房间。
***
清晨的阳光射进房间里，柔和的光映照着宋玉馨的脸颊，她慢慢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到母亲的照片，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轻轻的敲门声过后是王辛蓉的声音：“玉馨，起床了吗？”
“王阿姨，我起床了，您进来吧。”宋玉馨靠在床头坐了起来，披上了一件衣服。
王辛蓉走进了房间，看到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的表情，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拨弄着宋玉馨的头发说：“是不是想起以前和妈妈在一起的事了？”
宋玉馨回想着昨天晚上真切的感觉，妈妈来过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轻轻抚弄着自己的头发，又轻轻亲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醒来之后除了记得之外，只是知道妈妈是不可能回来了，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样。
听到王辛蓉的问话，宋玉馨想到是她来过，作着和妈妈以前一样的动作，看着王辛蓉的眼睛浸着泪水，只是轻轻点着头。
“想哭就哭出来吧，以后可以和我说你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我都会像你妈妈一样去听，去帮你解决。”王辛蓉轻轻把宋玉馨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温柔的感觉就像是妈妈的感觉一样，再次沉封起来的情感全部发泄出来，泪水再次划过脸颊，低低的声音说着：“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当你的妈妈，我对你就像对华子宁和华子伶一样……”自从李霞去世开始，宋玉馨经常会在华子伶和自己撒娇的时候，将自己闭锁在房间里，多少次都看到她睡觉时的笑容，醒来之后却又没有了笑容……
宋玉馨用手紧紧搂住王辛蓉，享受着温暖的怀抱，许久都没有的母亲的怀抱，低声叫着：“妈妈……妈妈……”
声音越来越大，泪水再一次划过清秀的脸庞，王辛蓉嘴里不停地说着：“乖女儿，不要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两个人抱在一起，很久很久都没有放开，宋玉馨的泪水停住了，声音也停止了，无声中享受着失去的母爱。
“妈，什么时候吃……饭。”刚刚起床的华子伶站在门口，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最后的饭字过了许久才说出来，屋里的两个人好像没听到一样。
宋玉馨看到华子伶站在门口，松开了紧抱着的王辛蓉，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华子伶疑惑的眼睛。
“玉馨，洗漱一下吃早饭了。”王辛蓉把华子伶转了个方向，对着宋玉馨说完转过去用手点着华子伶的脑袋。“就知道吃，也不洗漱就跑来要吃的。”
母女两个离开了门口，宋玉馨回想着刚才的情景，王辛蓉真的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那一刻就像妈妈又回来了一样，那是一种几乎忘记却又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得让自己误认为真的就是妈妈回来了。
轻轻叹了口气之后穿好衣服，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陌生的一样楞在那里，眼睛里透出一种喜悦的表情，是什么让自己这么高兴呢？脑子里不断闪现出从前妈妈的感觉，现在王辛蓉给自己的感觉，对比着。
吃过早餐，华子宁、华子伶和宋玉馨三个人回到房间去收拾要带到学校的东西，王辛蓉不停地嘱咐着别忘了带东西，在外面住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宋玉馨又回想起每次外出游玩出门之前，李霞一边帮着自己收拾东西，一边不停地叮嘱着自己，虽然自己不停地说着知道，还是在不停地嘱咐着。
王辛蓉单独拉过宋玉馨坐在沙发上，轻轻用手拍着宋玉馨的手，叮嘱着：“玉馨，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可以打电话说给我听，好不好？”
宋玉馨轻轻点着头，王辛蓉搂过她爱护地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管你和华子宁会不会成为情侣，这里始终都是你的家，你也是我的女儿，好好照顾自己……”
宋玉馨轻轻依偎到了王辛蓉的怀里，再次感受着母亲的关怀、爱护。
***
时间如流水，或许真的是很快，快得就像流水一样，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开学的日子，虽然没有开始上课，却是入校之后第一次将各系新生集中到一起的军训，华子宁没有申请免除，他想和其他的同学一样参加这次军训，虽然从小都在体育等各项活动上得到特许，但这次他倒是想去试试军训，以前在初中短短的三天军训过后，看到华子伶描绘着军训时的情形，高中转学后赶上的高中军训之后，叶枫、华子伶说起军训中的事情，让他有些想参加大学的军训，想去证明自己也能做到他们可以做到的事，华明和王辛蓉这次准备的医院证明在华子宁说出自己想法之后收在了华子宁的书包中，如果出现异常情况再让它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军训被安排到某个军营进行，这也是高中和初中没有的新体验，对于华子宁更是对军训有了一些兴趣，华子伶、宋玉馨和叶枫也开心猜想起军营是个什么样子。
三小时的车程并不算远，在车里学生们互相了解着对方的情况聊着天，直到某个同学说了一句话之后，大家都大笑起来往这个同学的方向看，顿时停止了笑声。他们都看到一个很壮实的男生旁边，穿着校服是男生的颜色，一张秀气且白晰的脸，齐耳的头发顺滑，眼睛看着车窗的外面。
这时有人议论起来，怎么会有个女生坐在男生的车上，但是她却穿着男生的校服，该不会是学校搞错了吧。
有胆大的学生走到壮实的男生身旁，捅了捅他小声问：“哥们，你不奇怪吗？你身边这个是女生，怎么会在咱们车上？”
这个男生歪头看了看身边的女生，只是笑着并不回答也不说话，用手揽着女生的肩，这个女生也不反抗只是看着车外。
“啧～啧～”这个学生咂了咂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忍不住问：“是你的女朋友？那也不能放男生车里啊！”
“我有说他是我的女朋友吗？他是我爸的干儿子，我们是哥俩。”
“汗……”这个学生做了一个擦汗的姿势，吐了吐舌头：“不是吧，怎么长得这么像女生……”
“子宁，叫你不去理发，现在又认为你是女生了。”叶枫对着华子宁摇了摇头。
“玉馨说留着不让剪，我也没办法啊，每次新到一个学校我都把头发理得短短的，这次玉馨说什么都不干。”华子宁没有任何动作看着车窗外，想起开学前华子伶和宋玉馨好像说什么女装，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好像又是在琢磨着让自己穿女装了。
“OHMyGod，声音都这么女性化，我真晕了，这世界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那个学生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马上又站直了。
这时其他的学生才想起出发前，老师叮嘱过他们，如果华子宁同学如果出问题就要及时通知他，虽然当时只是说了名字，点名的时候也听到过华子宁的声音，却都认为是某个同学的恶作剧学女生说话，当时一笑而过，现在听到华子宁的声音不由得再次把目光集中到了华子宁的身上，仔细寻找着男生的特征，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
众人的眼里描绘出一幅“忧郁的少女”图画，被稍长一些的头发半遮着白晰秀气的脸，从眼角看到一种期盼却又迷离的眼神，一动不动地在车窗前留下细细的呼吸，几个号称阅过美女无数的学生私下里讨论着这个“少女”，说不上特别漂亮，但是秀气却是在这个活泼时代里很难找到的一种特质，然而一个男生却具备了这个特质，而且和旁边的叶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彪形大汉形象的保镖和柔弱少女的组合，好像经常出现在电影之中，浮想连翩在这几个学生之中不停地表现出来。
虽然有了这一段小插曲却并没有影响到华子宁，依然看着车窗外倒退着的景色，夏天已经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城市，秋天也慢慢地来到了这个城市。
“秋天又要到了……”华子宁轻轻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叶枫，倒是引起他前面的一个学生的注意。
“你喜欢秋天吗？”那个学生转过头来问华子宁。
“虽然秋天有些凄凉，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对秋天有种特别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我出生在秋天吧。”华子宁低声地说着，话语平淡却又像是湖水被激荡起来一样，每年的秋天都会让华子宁有些感觉的时候，华子宁就不自然地有种悲伤的感觉，就像自己最喜爱的东西丢失了一样，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叫曾秋生，我也是秋天出生的，或许是这个原因父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曾秋生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华子宁。”华子宁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有事互相关照。”曾秋生隔着座椅的椅背伸出了手，华子宁轻轻握了一下。
华子宁在大学里第一个朋友在车上结识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第一个同学里的朋友，从小学到初中再到回BJ后的高中，真正能说得上是朋友的，第一次见面就能够聊起来的，曾秋生是第一个。甚至华子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接受了曾秋生这个朋友。
不是巧遇不是因为某件事认识，只是因为华子宁的那句“秋天又要到了……”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