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馨，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王辛蓉推开了宋玉馨的房门，看到宋玉馨穿着睡衣站在窗口前，看着房子前的那条路，现在正是五六点钟的时候，路上的人和车还都很少。
“王阿姨……”宋玉馨转过身看着王辛蓉，话刚出口就被王辛蓉打断。
“说过多少次了，叫妈妈，难道我不配做你的妈妈吗？我就比不上李霞？”王辛蓉稍稍板起了脸，话里好像透着伤心，也带着引诱责备，但是话语里确有很明晰的温柔。
“妈…妈…”宋玉馨脸立刻染上了红晕，王辛蓉看到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说傻闺女，别想歪了，不是说你认我做干妈吗？你以为只是因为子宁的关系？”王辛蓉看到宋玉馨被自己笑得脸更红了，立刻解释起来。
“嗯。”宋玉馨十分低的声音回答了王辛蓉的话，但是并没有听清后面句的话。
“唉，这大清早的，病刚好就不穿衣服站在这里，是不是还想再生病？”王辛蓉拿起沙发上华子宁的外套披在宋玉馨的身上，她披上后才发现这不是宋玉馨的衣服。“咦？子宁的外套怎么在这里？”
“昨天他陪到我睡着才回去睡的，可能落下了吧。”宋玉馨用手紧紧抓着华子宁的外套，这上面还有他的味道，淡淡的轻轻的。
“哦，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做早点，要不然子伶又该叫唤了。”王辛蓉走出了房间。
“好，谢谢……”低低的声音并没有任何人听到，也没有人知道她在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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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我说大小姐，谁惹你生气了？一大早就在这里撅嘴？来我拿油瓶试试能不能挂上。”王辛蓉刚出房间，就看到华子伶气呼呼地走到沙发坐下。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该死的叶枫！”华子伶狠狠地说着。
“他还能惹到你？不被你欺负就该谢天谢地了吧，说说看他怎么惹你生气了？”王辛蓉坐在华子伶身旁，搂着她询问着。
“怎么就惹不到，昨天说是看电影，碰到他初中的同学，就把我扔一边和他们聊天去了，您说好不容易去看次电影，还对我这样……”华子伶竹筒倒豆子一般说起了昨天的事。
“子伶，你也别气叶枫了，说说你对叶枫怎么看？”王辛蓉耐心听完女儿的牢骚，随便地问起这个问题。
“怎么看？天天惹我生气，就不知道哄着我点，天天拿着哥哥的架子。”华子伶说完又仔细想了一下，转过脸嘻笑地看着母亲。“妈，你说说当初你和爸是怎么谈恋爱的吧，是不是他也天天气你？”
“小丫头，这就开始打听你老妈的隐私了？”王辛蓉说着脸上爬上了淡红色，似乎又在回忆着当年的情景一样，眼神渐渐迷离了。
青春已经不是自己能够使用的词了，女儿都已经到了古代时谈婚论嫁的岁数，自己一天天在变老，不变的就是一颗慈母的心，一颗仅属于丈夫的爱他的心。
“哪儿有啊，我就是想知道恋爱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的感觉，我总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恋爱，更像是一个哥哥陪着妹妹逛街、看电影……就是……”华子伶说着说着脸红了一下，看着母亲还沉浸在回忆里，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说漏了嘴。
“就是什么啊？小丫头，是不是你和叶枫做了什么坏事？”王辛蓉看着华子伶的眼睛，眯着眼睛询问着，她的确对“就是”后面很好奇。
“哪儿有啊，他敢对我做什么坏事，我就修理他……”华子伶眨着眼睛说道。
“哦，要我说啊，你们还停留在小时候，叶枫像个大哥哥一样护着你们。”王辛蓉拍了拍华子伶的肩头，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好了，我要做饭了，你哥也快回来了。”
“哦，那您觉得我哥和玉馨姐是不是在恋爱呢？”华子伶跟在王辛蓉身后也来到了厨房。“我感觉他们跟我和叶枫一个样。”
“今天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多的问题，还净和恋爱有关系呢？”王辛蓉转身用手在华子伶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那你说琳琳和你哥的朋友是什么关系呢？”
看着母亲做早餐的背影，华子伶仔细思考起了她的问题，是啊，或许是每个人的恋爱感觉不一样吧？又或许我们都是依赖着儿时的关系继续发展……
***
“玉馨姐，元旦那天高中同学要聚一聚，你和我哥要不要去？”华子伶坐宋玉馨的床边，聊天的时候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同学录上看到的聚会消息。
“我不想去了，你和叶枫去吧，反正和我熟的人也不多。”宋玉馨轻轻地摇了摇头。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问问我哥。”华子伶说着就出了房间找华子宁去了。
“我不想去的话，子宁就不会去了吧，他不去可能就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件事了吧？”宋玉馨在心里想着。
“玉馨，在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辛蓉走进了房间。
“没想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想再躺会儿。”宋玉馨回答着就要起来。
“你躺着就不要起来了，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王辛蓉轻轻拍了一下宋玉馨的肩，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妈…妈…”生涩的声音从宋玉馨嘴里吐出来，她还是不习惯称呼王辛蓉。
王辛蓉脸上带着微笑，就好像第一次听到华子宁和华子伶喊“妈妈”一样，当时两个小家伙也是这样，不清不楚，带着生涩的音调。
宋玉馨看着王辛蓉有些不好意思，脸稍红了一下，躺在那里很想用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上。
“刚才子伶是不是说你们高中同学要聚会？”王辛蓉理着宋玉馨的头发。
宋玉馨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母女之间的默契在不经意间形成，王辛蓉理解了她的动作，只是轻轻用手划过她的脸颊。
“那你怎么不去呢？我记得好像有几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同学吧？你就不想她们吗？”王辛蓉看到宋玉馨闭上了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是不是你在担心什么？”王辛蓉看着宋玉馨的动作轻轻叹息了一声。“子宁陪你去也不会受伤害，他去不去都会有人说些什么，不是去或者不去就能够消除的。”
“珍惜所有的人，每个朋友相识都是缘分，相交是更大的缘分，人一辈子都是横竖的缘分组成的，和你擦肩而过的人也是因为缘分，虽然你们并不相识。”
“可是，那些是高中的同学，基本上都认识子宁，如果……”宋玉馨睁开眼睛看着王辛蓉，低声说着却在脸上显现出担心。
“你们现在才大学一年级，以后和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要一起生活三四年，那怎么办？难道就因为这件事再去换学校吗？玉馨，你担心的事也是人生中的一道题，能否解开就是你们的作业。”王辛蓉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透出一丝的喜悦，好像回忆起什么一样。
“哦……”宋玉馨只是轻轻回应了一声，好像陷入了沉思。
“好了，你要是累了就睡吧，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王辛蓉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站起身把宋玉馨的被子掖好，走出了房间。
“是作业吗？妈妈你走了，把我一个人留下也是一道作业吗？”宋玉馨喃喃地说着，“如果是的话，我会把作业完美做好，见到您的时候再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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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么这么慢啊！”华子伶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些焦急，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钟，现在已经九点半了，除了华子宁其他人都已经在客厅里等候着了。
“小丫头，一会儿张叔送你们，还怕迟到？”王辛蓉在一旁看着坐不住的华子伶笑了，“难道那里有你的‘新王子’？”
“……”华子伶看了一眼依然安静的叶枫，红着脸晃着脑袋。
宋玉馨在一旁聆听着母女两人的谈话，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或许妈妈还在世的话，也会用这样的话语来戏弄自己吧？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很久以前好像有过，只记得好像和华子伶一样，脸红扑扑的，妈妈还在那里笑自己，自己使劲往她的怀里钻，好像要藏起自己一样。
“玉馨想什么呢？一个人在偷偷地笑。”王辛蓉看到了宋玉馨思索的样子，脸微红的宋玉馨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
“没什么……”被打断回忆的宋玉馨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今天你们玩得开心些，多晚也没关系，张叔会送你们回来的。”王辛蓉看到华子宁走出了房间，又嘱咐了一些话。
看着和自己道别的孩子们，不由得感叹岁月如梭，当年的少女现在已经为人母，也快到了操心自己儿女的时候，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回来了，今天也过一次许久没有的二人世界吧，自从有这两个小家伙以来，王辛蓉和华明除了参加一些宴会、一起为公司的事奔波以外，很少有机会单独两人相处……
王辛蓉摇了摇头，微笑着走进了厨房，细心地为他准备着午餐，凌晨他上飞机之前打回来电话，说是就在午饭前能赶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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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姐姐好。”童稚的声音响起来，引得华子宁四个人向声音的主人望去，就看到一个穿得很整齐的小姑娘站在华子宁的身后，小姑娘背后是他们高中三年的班主任李老师。
“李老师好，节日快乐。”四个人同声向李老师问好。
“玲玲好，今天你穿的衣服真漂亮，谁给你买的？”华子宁蹲下身笑着问玲玲。
“你是哥哥，不是姐姐……”玲玲显然还记得上次的相遇，伸出小手在华子宁脸上划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华子宁的问题。“哥哥你的脸好滑……”
“玲玲，回答哥哥的问题。”李老师看到女儿的动作，想起机场的相遇，有些严厉的语气让玲玲回答华子宁的问题。
“衣服是爸爸买的，真的好看吗？我不喜欢……”玲玲嘟起了嘴，用手抻着衣角。
“很漂亮啊，你为什么不喜欢？”华子宁仔细打量着玲玲，继续问着。
“真的吗？”玲玲歪着头看着华子宁的眼睛，不再嘟着嘴，高兴地笑了起来。“哥哥说漂亮就漂亮，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做你的新娘好吗？”
华子宁笑了，其他人也都笑了，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许下这么大的诺言，或许长大以后也会笑出来吧。
“妈妈，你们为什么笑啊，哥哥说我漂亮……”玲玲依然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笑什么。
“玲玲，长大的事长大以后再说，也许到时候你就看不上我喽。”华子宁拉着玲玲的手站了起来，玲玲也很开心地点着头，抓紧了华子宁的手指，生怕他跑掉。
“子宁，最近是不是有些烦心的事？”李老师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低声地问着华子宁。
“没有，现在我好得很，习惯成自然嘛，随他们说去吧。”华子宁知道李老师说的是什么事，从高中第一天和李老师见面开始，她总是在为自己的一些事操心，或者说是一名老师对学生的关怀。
李老师轻轻点了点头，不过目光经过玲玲的时候，却又有些无奈，这个小丫头居然向华子宁说出那句话，或许自己对学生的关心都已经超过了对她的关心，是该好好教导一下这个小丫头了。
“我们进去吧，他们可能已经到了，别让他们等得太久了。”李老师本想把玲玲拉过来，但是她就是铁了心要粘着华子宁，怎么说都要跟着华子宁，李老师也只好摇摇头和宋玉馨他们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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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一个稍胖的男孩出现在华子宁的面前，友好地伸出了手。
华子宁微微呆了一下，伸手握住了胖男孩的手，只是脑海里并没有想起他是谁。“你是？”
“说起来呢，咱们算是情敌吧？”胖男孩笑了笑，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或者说你是我、李晓峰还有薛志的情敌。”
“张铭？”华子宁听了这话也笑了，不是因为话可笑，而是面前的张铭和高中时变化有点大，高中时他是瘦瘦的，个子也稍高些，同学都喜欢叫他“竹竿”，现在却是胖了许多。
“你还记得，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当初纯粹是青春期在做怪，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举动有点可笑……”张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给他们引路。“今天李晓峰和薛志也来了，不过他们比我强，带‘家属’来的。”
华子宁没有说话，只是拉着玲玲跟着他进了包间，宋玉馨几个人都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在和其他的同学打招呼，寻找着高中时的好友，李老师则被许多女生围在了那里聊着什么。
“妈妈，这些姐姐好漂亮啊……”玲玲一进包间就看到围着李老师的女生，不少都是很时尚的找扮，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的确是够绚丽了。
而玲玲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华子宁的身上，然后才转移到玲玲的身上，眼光中有询问的，也有疑惑的，显然是有些想歪了，暗自赞叹：现在的孩子啊！真是……
“玲玲过来，和哥哥姐姐们打个招呼。”李老师看到同学们的目光，隐然感觉到了其中肯定是误会了。
“各位靓姐帅哥，你们好，我叫玲玲。”玲玲跑到了李老师的身边，轻轻鞠了一躬，然后甜甜地打着招呼。
一片笑声把玲玲的声音盖了下去，笑声中没有恶意，这丫头的嘴也太甜了点吧，哪个女孩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哪个男孩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帅……
小插曲过后大家的注意力完全被玲玲吸引，华子宁倒是坐在座位上省心了不少，看着玲玲在房间里不停走动，夸这个哥哥最帅，夸那个姐姐最漂亮，得到奖励无数，华子宁轻轻笑了笑。
很多同学都来和华子宁打招呼，询问近况，至于游戏活动的事却没有人提起，多少让宋玉馨安心了许多，每个人的话语都是真诚而朴实，甚至高中时代很少接触的人也有过来聊天，甚至几个人一起过来的时候也会在他的面前谈起旧时的糗事，尤其是张铭、李晓峰和薛志三个人，更是把华子宁拉到他们中间一起聊天，李晓峰和薛志两人的女友话并不多，只是经常会说些他们的笑话，引得大家哄笑一场，当事人则是脸红一下。
此时此刻华子宁才知道高中时代，他没有被排除在外，只是在他的视角里他把其他人都排除了，只留下自己而已，现在看看才知道从前的自己是多么无趣，或者说是幼稚。
同学，华子宁以为自己在任何学校没有留下印记，在高中同学聚会以后才知道，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因为他的孤僻，因为他的容貌，因为他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