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客厅里宋玉馨已经换好衣装,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他晨练回来。昨夜将他扶回房间后,直到他睡熟都陪在身边。两个人商定了今天要一起去祭拜李霞,去年宋玉馨一个人孤单的祭拜李霞,准备独自离开的时候被王辛蓉拦住。
“咦~~你们穿这么正式要去哪里?”杨紫晴伸着懒腰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华子宁身穿黑色西服,宋玉馨穿着黑色长裙,两个人正准备出门。
“哦,今天我们可能中午不回来了,你现在家里面和子伶她们一起玩吧。”宋玉馨看到头发乱成一团的杨紫晴,走上前理着凌乱的头发,然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也不注意一点形象,叶枫也在呢。”
“啊!糟糕……”杨紫晴大声叫着溜回房间去换衣服洗漱去了,一夜过后所有的事都忘到了脑后,昨天的紧张完全不复存在。
看着紧张逃回去的杨紫晴,华子宁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看到不着边幅的初醒少女,怎么还唉声叹气的。”宋玉馨知道华子宁的意思,却是故意向他询问着。
“想起以前和琳琳一起住的时候,那时候琳琳经常因为姐夫突然进她的房间大喊大叫,却是对我完全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好几次刚刚睡醒跑出来,大概也是这副模样。”华子宁微微笑了笑。“或许她们没把我当成男人吧~~唉!”
宋玉馨搂过华子宁的胳膊紧紧抱住,让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来抢你的就成……”宋玉馨小声喃喃自语着,她更加大了力气抱着华子宁的胳膊。
“好了,我们走吧,你不是说有很多话要和李霞阿姨说吗?”华子宁打开房门和宋玉馨一起出去了。
***
在李霞的墓前,宋玉馨跪坐在墓碑的旁边,低声地诉说着什么,华子宁打扫着墓地。
完成打扫的华子宁将香点燃恭敬地插进香炉,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低声的祈祷着:“李阿姨,一定要保佑玉馨,虽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我很害怕照顾不好玉馨,所以请您保佑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也帮助我好好照顾她。”
“妈妈,您看和我说的一样,他还是有些犹豫,他总是这样想得太多,让自己被束缚了手脚。”宋玉馨听到华子宁的祈愿,笑着向妈妈诉说着。“请您多帮帮您的这个准女婿吧,他的平安就是我的最大幸福,以后我不会在逃跑了……”
“子宁,我想今天在这里,在妈妈的面前,向你缔结婚约。”宋玉馨站起身来轻轻抚摸着妈妈的墓碑,郑重地大声说着。“我想妈妈她会同意的。”
“这个……”华子宁有些犹豫,虽然自己也有想过,要以婚约方式让宋玉馨感受自己的决心,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不想让宋玉馨后悔,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希望宋玉馨找一个更好的归宿。“我认为这件事还有些早,现在我们还是学生……”
“我明白的,我不会勉强你,我会等待你主动提出的那一天。”宋玉馨并没有任何不开心的迹象,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在华子宁面前因为两人的事闹脾气,华子宁不禁陷入沉思。
宋玉馨拉起华子宁的手,两人并排向李霞做了告别,肩并着肩离开了墓园。
“玉馨,你说的事让我再考虑考虑,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华子宁思考过后的结果告诉了宋玉馨。
“嗯,我会等待你的答复的。”宋玉馨点点头,没有阴霾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我要自己回家去看看,有一年半没有过去看了,你先回去吧。”
“我陪着你……”华子宁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宋玉馨打断了。
“我不会再做傻事,你不放心的话叫子伶和紫晴她们陪我就好了,你等她们到了再回去。”宋玉馨摇了摇头,她知道华子宁担心的事。
华子宁打电话通知华子伶和杨紫晴到这里会合后,看向宋玉馨。
“子宁,我上次送你的礼物你还没有看吧?今天你一定要看。这是你回家后的任务。”宋玉馨脸上带着一些悲伤,说到是任务的时候,抬起了头两眼正视着华子宁的双眼。
华子宁点头答应了宋玉馨的要求,随后静静陪她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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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宁回家后,回忆着宋玉馨的话,拿出两年前给他的盒子,拆开外面的包装,里面是一个有些旧的铁盒。
最终决定遵照宋玉馨的话,轻轻打开了铁盒子,里面有几张照片,还有两三张信纸。
第一张照片里是一名微笑的年轻女性抱着婴儿的照片,婴儿正在熟睡中,好像正在做着香甜的梦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很开心的样子,照片背面写着“摄于玉馨满月,家”。
第二张照片还是那名女性躺坐在床上,怀中是稍大一些的婴儿,和上一张不同的是婴儿手脚乱舞,显然是正在闹脾气,那名女性有些慌张的表情说明她很紧张,照片背面写着“摄于玉馨三个月,医院”。
华子宁知道这个人不是李霞,却也在记忆中没有搜寻到这个人。
第三张照片那名女性依然躺在病床上,这次她没有做起来,眼睛看着的方向是床边被李霞抱着的宋玉馨,这个时候宋玉馨好像知道什么事一样,安静的注视着病床的方向。照片背面写着“玉馨四个月,与亲母死别!”
剩下的照片是宋玉馨小时候半岁之前的照片,各种表情,各种动作,有和李霞一起玩的,又和一名男子玩的照片……
华子宁现在知道照片里的女子是宋玉馨的生母,早在她四个月就死别的母亲,华子宁不能想象宋玉馨看到这些照片的感受,自己心里却是十分的难受,她经历了两次最亲的亲人离世,虽然第一次她并不记得。
这些信想必就是她的生母所留,再三思考下华子宁将信纸摊开,开始阅读。
“很感谢您能发现她,我是这个孩子的生母,她很健康,没有任何的疾病。我的丈夫在她出生的当天永远离我们而去,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意外,却是击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已经不能继续抚养她成人,请看到她喜爱她的人收养她,我会将丈夫赔偿金送与收养她的好心人,再次感谢能够收养她的好心人。”
“李霞您好,感谢您收养了我的女儿,再过几天就是她满月了,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第二张信纸仅仅只有这一行字,空白处有很多干涸的水渍。
“很感谢您对我女儿的照顾,也很谢谢您带着她两次来医院探望我,以后您不用再来了,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难看的模样,她的母亲就是您,您也是她的亲生母亲,我会带着对她的思念永远在另一个世界祝福你们的。”
这张纸上的字体完全不一样,想来是其他人代笔写的。
华子宁完全看完以后再次陷入沉思,过了许久将东西放入铁盒子里,拿到父母的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子宁,你可是很少来打扰我们的……”今天华明没有出门,和王辛蓉在卧室过着久违的二人世界,当开着玩笑的王辛蓉目光停在华子宁手上时,愣住了。
“这个铁盒子……看来玉馨都知道了……”王辛蓉将华子宁拉进卧室,让他做到一侧的椅子上,随手将门锁上。
“我想应该是的,这是两年前过生日时,她送给我的礼物……”华子宁将铁盒子的来历,今天在墓地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出来。
“子宁,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里的所有都是真的……”王辛蓉看了眼靠在床头望着他们的华明,华明点了点头。
***
李霞在探望王辛蓉的时候,偶然间看到育婴室里有警察和福利院的人员,有些好奇的她就向护士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得知一名女婴刚刚出生亲生父母都不见了,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天,医院在当天就报了警,一直到今天只知道孩子的父亲因为交通事故去世,生母下落不明,事到如今医院打算将孩子交给福利院。
李霞心动了,她唯一一次怀孕不久流产了,检查后的结果表明她以后不能生育,虽然丈夫并不介意,她内心总想给丈夫一个孩子。于是拿出手机将丈夫叫了来,她和福利院、警察交涉着现在领养这名女婴,在丈夫带来许多证件,包括检查结果以后,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乐得清闲,告知所需要的手续和证明就和警察离开了。
成功收养了这个女婴以后,夫妻两人全心全意照顾着这个小生命,临离开医院的时候护士将第一封信交给了李霞,同时还有孩子父母的名字。
拿到信的李霞,第一时间找到王辛蓉和她商量着寻找她的生母,从心中可以看到她的生母并不情愿将她遗弃,信里的含糊其辞带着一些难言之隐。
通过华明和叶天凌的关系网,找到了女婴的生母,此时的她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里,见到李霞和襁褓中的女婴,她首先是将丈夫的赔偿金递到李霞的手里,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中的女婴,想伸手却又不敢去碰触熟睡的女婴。
李霞在和她的交谈中知道她生了很重的病,就像心中所说的一样,她无力抚养女孩,在聊天中得知了她和女婴的丈夫已经起好了名字,叫宋玉馨。
这次相见以后,李霞将钱留下并给她留了字条,让她用这笔钱安心养病,并许诺如果她有能力抚养宋玉馨的时候,会把她还给她。
最后就像照片里描述的一样,满月见了宋玉馨一次,然后就入院治疗直到临终又见了两次,约定再次见面的时候本应是在她做手术的日子,却发生了变故。
在收到她的诀别信以后,李霞和丈夫带着宋玉馨去见她,却在病房外受到她和她丈夫的家人阻拦,口口声声大骂宋玉馨是扫帚星,死了她的亲生父亲,还连累了亲生母亲病重,最终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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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完了,华明这时起身来到了华子宁的身后,结实的双手按在他的身上。
“说到底,玉馨是个命苦的孩子,即使你不能和她相伴一生,你能保证永远帮持她吗?”华明好像想起什么,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想我会的,不当伴侣,我也可以当她的哥哥,当她最亲密的闺蜜。”华子宁很坚定的回应着父亲的提问。
“但是,当一个女孩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交给一个男人,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华明带着严肃的表情追问着华子宁,王辛蓉的眼神变得有些严肃,那是华子宁从没有看到过的眼神。
华子宁是知道的,这并不是示爱那么简单,而是将自己赤裸裸送到对方的面前,完全是任由宰割的将自己交给对方,没有一定的决心做不出这样的举动的。
华子宁的眼前映现出宋玉馨的笑容,不同时期的笑容,李霞在世时开心的笑容,自己从武汉回BJ的笑容,和她一起在细雨中漫步后看到彩虹的笑容,做下约定的笑容……有一个笑容深深印到华子宁的脑海里。
那就是将这个盒子交给自己时的表情,虽然有笑容却隐藏着一些担心,或者说是害怕在里面。没隔几天她还来询问我是否打开了盒子,当时的表情也是笑容,还是透着担心和害怕……
扫帚星吗?亲生父母遭遇了车祸和重病,养父也是车祸,养母还是车祸……一年半前我也遭遇了车祸。迷信的说法或许是这样,可是这不都是意外吗?
华子宁现在理解了宋玉馨在自己遭遇车祸时的种种举动,单单是自责还受不到那种心理创伤,完全是否定自己的存在,或者说认定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想将自己在这个世界抹杀掉,让身边的人得到安全。
可是如果她消失了,这些身边的人却是变得悲伤,也会变成永久的心理创伤,所以母亲亲自去到SH拜托宋玉馨的室友和李昱,也因为这样宋玉馨抗过了我沉睡的那段时间。
越想越多的华子宁,额头上不禁渗出了冷汗,原来一直在伤害玉馨的不是别人,不正是自己吗?如果我可以给她一个决心,或许那天她就不会独自出门,我就不会出车祸,她也不会将错误联系到自己的身上……
“子宁!你冷静一些,你什么都好就是经常把问题复杂化,而且后悔以前并改变不了什么!”华明十分严厉的话语惊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华子宁。
“谢谢……”华子宁望向父亲带有威严的眼睛,心里稍稍清明了一些。
“你和玉馨都很爱为其他人着想,这是优点,可是想得太多就变成了缺点,往往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华明总结着自己的观点,慢慢引导着华子宁的思路。
“我想找姚逸叔叔,问一些事情,您能帮我联系一下他吗?”华子宁渐渐理清了思绪,向父亲提出了请求。
“看来你是想到了解决的方法,我帮你联系一下,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华明立刻答应了下来。
“就在今天吧,晚一些也没有关系。”华子宁想了想定下了时间。“我还有一个请求,就是您和母亲将玉馨的身世完完整整地告诉她。”
“如果真想这么做的话,你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对玉馨将是永久性的伤害!”王辛蓉十分坚定询问着,这里的事情宋玉馨究竟知道多少,谁也不知道,造成怎样的影响也不可预料。
“我接受婚约,这就是我的决心!”华子宁不假思索回答了王辛蓉的提问,以婚约者的身份将身世告知当事人。
“我明白了,或许玉馨就是看上你这点了。”王辛蓉欣慰地笑了出来。
“也许吧,我苏醒以后以重考的举动表达我的决心,但总有一丝我不理解的彷徨在其中,今天这丝彷徨彻底消失,我也知道了我真正的心意。”华子宁说完打开房门向父母道谢后走了出去。
“真正的成年了,虽然不像当初的你那样决断,性格上却都是坚定不移!”王辛蓉不介意在华子宁出门瞬间将自己揽进怀里的华明,脸上有着少女一般的笑容,丝丝的甜意传达到紧贴自己的丈夫心里。
“当年我在家里出现变故的时候,曾想过要放弃你的,但是越想放弃就越是想念你,还好你一直在等我……”华明回忆起当时化身为工作狂的自己,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忘记牵挂,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借口要去亲自进行收购谈判,跑到心上人的身边。
最终将心上人带回的他完全忘记了谈判的事,被叶氏集团钻了空子,将濒死的公司连带着优秀的团队一锅端,因为这件事遭到了元老们的炮轰,新婚的日子里带着新婚的妻子一边游玩,一边处理着抛下的工作。
“想想那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蜜月呢!”虽然每天都要有一部分时间处理工作,对于王辛蓉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够陪伴在华明身边更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