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书亭不明所以的跟上。
稍稍还带着凉意的风吹到他脸上，让他烦躁的情绪也跟着平静了不少。
等他思绪安定下来，霍书亭这才感觉周围的环境有些眼熟。
“这是去我家的方向？”
楚袅回头皮了下，“不！是你曾经的家！”
霍书亭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他把憋了很久的实话终于说了出来。
“楚袅……你这样子扳着一张脸说笑话很……渗人……”
说完还闭上眼睛，是一副要被挨打的样子。
霍书亭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想象中的拳头落下来。
他恍惚的睁开眼，却发现楚袅已经走远了。
霍书亭：……
他赶紧小跑上去，追上楚袅。
并肩走的时候还不忘观察楚袅有没有生气。
对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你不生气吗？”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霍书亭才小心翼翼的问一嘴。
“我为什么要生气？”这回轮到楚袅奇怪了。
“我这么……说你……”
“你说的难道很重要吗？”楚袅眨了眨眼睛回望霍书亭。
霍书亭这才发现楚袅的眼睛很漂亮，水灵灵的，很像天上的星星调皮落下来，落在她的眼中。
但是你要是有勇气去探索那双眼睛，你就会发现，她的眸中很空很深，像一汪静置在深山老林中的潭水，深不见底。
潭水的表面又凝着一层透明坚固的冰层。
刺的人骨头疼。
在这一瞬间，霍书亭很想开口问楚袅，她以前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有人的眼中风景是这样的。
也是在这一刻，霍书亭相信楚袅是真的不在意他所说的。
“玛德，气死老娘了，他难道不知道大佬都是面无表情的吗？小五，要不是看在他是任务目标，我一定打他一顿！”
“老娘渗人？老娘哪里渗人了？啊呸，他就是嫉妒老娘！”
楚袅越吐槽越离谱，小五有点听不下去。
“宿主，他嫉妒你什么？”
楚袅想都没想的回答，“嫉妒我有大佬的气质。”
小五：……这有什么好嫉妒的？
霍书亭：……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把楚袅想的那么高大上。
好在，霍老大住的地方到了，楚袅也不吐槽了。
霍书亭看着她熟门熟路的找根树枝撬开了门，然后蹑手蹑脚的进去。
屋子里霍老大和王春桂的鼾声此起彼伏。
楚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的玩意。
借着月光，楚袅对着霍书亭指了指鼻子。
霍书亭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他询问似得看向楚袅。
楚袅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布条装模装样的捂住自己的鼻子，将纸包打开掏出火柴点燃了纸包里的粉末。
随着粉末一点点被火焰吞食，霍老大皱了皱眉头，随后跟着王春桂鼾声渐渐变小，开始缓慢而有节奏的呼吸起来，这是睡得更沉的表现。
做完这一切以后，楚袅这才开始轻手轻脚的翻箱倒柜起来。
王春桂藏东西的能力比不得霍老大，但是她倒是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楚袅在炕柜里，炕底下的缝隙里，甚至灶台上的房梁顶上都找到了王春桂藏起来的钱和票。
霍书亭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面麻木的接过楚袅递过来的东西。
楚袅秉持着坚决不放过王春桂藏起来的每一分钱，将霍老大的将方方面面的翻了一遍，最后一笔钱居然还是从霍书亭住着的房梁顶上找出来的，而且那笔钱是最大的。
一共有一百五十块左右。
“这一定是霍建国藏着的。”楚袅压低声音附在霍书亭耳边。
霍书亭闻到一股子说不出又好闻的清香，有些不自在的倒退了两步，耳朵尖尖更是像被熊熊烈火烧一样。
“你干什么？”楚袅看到霍书亭倒退，有些不开心。
他这是嫌弃自己？
“你不要……在我耳朵边上……说话，我有些……痒。”霍书亭小声的解释。
楚袅：“痒就憋着！”
霍书亭：???
这能憋的住？
他还想说，楚袅已经率先出去了。
望着小姑娘趾高气昂莫名带着点凶狠的背影，霍书亭在黑夜中轻轻的勾了勾唇，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不自在的揉了下耳朵，这才迈开步伐跟上楚袅。
霍书亭跟着楚袅进屋，就看到楚袅把之前的十块钱用很明显的方式放到了霍老大的口袋里，有一小半的角露出来，只要王春桂醒过来就能看到。
他到现在才知道楚袅所谓的好戏是什么。
唯一的疑惑就是楚袅怎么保证王春桂比霍老大能够提早醒过来。
很快，霍书亭的疑惑就有答案了。
他看到楚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到王春桂鼻子下，等到王春桂眉头轻蹙，她才收回来。
楚袅注意到霍书亭的眼光，利索的将瓷瓶收回来，潇洒的说，“混江湖的，这些都是必备。”
话落，又将之前洒落的那个灰尘收敛干净，又将窗户开了一个小小的角落，确保房间内没有气味。
做完一切以后，楚袅将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拍了拍手掌领着霍书亭回去分钱。
从霍老大家里一共搜出来五百左右的钱，两张一斤的糖票，三张一斤的肉票，还有全国通用的粮票六十斤，剩余的就是零零碎碎的布票啥的。
楚袅分了霍书亭三百块钱，至于票据，楚袅打算用掉。
霍书亭也没意见。
等一切做完以后，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人折腾了一个晚上也累了，就合衣躺着休息了。
两人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口就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楚袅和霍书亭几乎是同一时间醒过来的，霍书亭睡眼迷蒙，楚袅却眼睛明亮，像是从来没有睡过一样。
“书亭，书亭家的你们醒了吗？”门口是村长媳妇的声音。
霍书亭按下楚袅，自己揉着眼睛去开门。
村长媳妇一看到开门的是霍书亭，赶紧拉着霍书亭就往外走，“书亭，你快跟俺去看看，你爹和你娘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