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桂一听宝贝儿子饿了，赶忙去灶台里给他做饭。
霍建国看到王春桂端出来的大碴子粥，脸一下子垮了。
“娘，咋就给我吃这个啊。”
“我今天从帝都赶回来，就在火车上啃了一个馒头，现在饿的不行。”
霍建国以为王春桂是抠搜的毛病又犯了。
他心里嘀咕着，怎么娘抠搜的毛病越来越厉害了，连他都开始抠搜了。
王春桂可不知道自家儿子这么想自己。
她听了霍建国的抱怨声，又是心疼又是委屈。
到最后要说话的时候，直接红了眼睛。
“建国呐……”
王春桂这幽怨的一声让霍建国直接打了一个冷颤。
他被吓得结结巴巴的，“娘，咋，咋的了。”
“建国呐，你不知道自打霍书亭这个丧门星娶了媳妇以后，你娘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惨？”
电报是按一个字一个字算钱的，她平时是不舍得花钱的。
要不是王春桂被霍老大吓得实在没法子了，才忍痛借钱去镇上邮局打了电话催霍建国回来。
王春桂又不认识几个大字，写信就更加不要说了。
因此到现在，霍建国还不知道楚袅已经带着霍书亭搬家搬出去了。
他还以为自己的娘压着小两口子呢。
霍建国怀疑自己的娘在跟自己哭惨，瞧着样子又不像。
他决定再看看。
“娘，你可甭逗我，就您这实力，还能够被霍书亭媳妇给压了？”
“建国呐，你是不知道霍书亭娶的这个媳妇是有多厉害。”瞧着自家的儿子不相信自己，王春桂急了，一屁股坐下来攥着霍建国的手，把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跟倒豆似得全部倒了个干净。
霍建国越听脸越黑，尤其是听到王春桂怀疑霍老大拿了钱偷偷给了霍书亭。
“俺就瞧着霍老大就是个没良心的畜生，俺陪着他吃糠咽菜的，好不容易攒下来那么点钱，全给他造了……”
霍建国烦躁不已。
“娘你确定爹，那个老不死的把钱全给霍书亭了？”
他这会儿急着过来一方面确实是被王春桂说的给吓到了，还有一方面是来拿钱的。
这会儿钱全都没了。
那他拿什么？
霍建国的第一反应不是王春桂被楚袅打了以后的气恼，或是自家的娘受了那么多委屈，他第一反应就是怪罪王春桂为什么把钱弄丢了。
这么大一笔钱为什么会弄丢了？
自己走之前她不是信誓旦旦的跟自己保证把钱藏在一个很安全的位置，绝对不会让人知道。
现在呢？
还不是没了。
这会儿跟他抱怨有什么用？
王春桂说着说着，好像察觉出了什么，她拉着霍建国的手期期艾艾的问，“建国呐，你是不是在怪娘啊？是娘的不对，娘就想着再攒攒，多给你攒点钱，哪里想到家里会出了个贼……”
霍建国是个做事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人，唯独对王春桂还是有孝心的。
王春桂这么一说，他就心软了。
他反手握紧王春桂的手，忍着烦躁安抚道，“娘，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他们就没把我们当成自家人过。”
他就知道霍老大最关心的还是霍书亭这个儿子。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去找二爷一趟。
找二爷前，先去会会霍书亭新娶的这个媳妇。
霍建国原本不想吃大碴子粥的，这大碴子粥拉嗓子般的感觉会让他想到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最艰难的那段日子。
可他忘记了，那段时间他其实连大碴子粥都吃不上。
吃的都是野菜团子。
也是从王春桂嫁给霍老大以后，他才能顿顿吃上大碴子粥的。
奈何肚唱的空城计太厉害，他只能硬着头皮把稀的能够当水喝的大碴子粥给喝了下去。
就这样稀的大碴子粥，还是他回来，王春桂特地做的。
一般情况下，王春桂和霍老大都是吃点野菜就完事了，也幸好现地里野菜多，不然按着楚袅的狠劲儿，他俩会直接饿死在冬天也说不定。
霍建国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睡觉的时候肚子里空荡荡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可真可怕！
……
第二天一早。
霍建国醒来就照着王春桂所指的地方去找霍书亭了。
他第一个碰到的是早上起来打拳养身体的霍爷爷。
经过这些日子的将养，霍爷爷早就跟以前被劳作所压弯腰愁苦的样子截然相反。
他红光满面的在院子门口打着拳。
霍建国看到跟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霍爷爷神色有些复杂。要说他心里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娘王春桂，那他最愧疚的就是霍爷爷和霍奶奶了。
他刚跟着王春桂来到霍家，刚开始他怕自己被赶出去，吃东西都是只吃一点点，后来是霍爷爷发现以后主动把手上的一个窝窝头拿给他吃的。
并且笑眯眯的跟他说，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他能读书也是霍爷爷点头答应，省吃俭用供他的。
可以说他能有现在这个成就，霍爷爷帮了他很多。
霍奶奶在生活中也很照顾他，以前只要霍书亭有的霍奶奶也会给他准备一份。
他知道自己的娘对这两个老人家并不好。
就在霍建国沉浸在自己复杂心情中，霍爷爷终于结束了自己的锻炼，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了霍建国。
“爷爷……”霍建国喊了一声。
霍爷爷看到霍建国下意识的朝着他走了一步，后面想到他和王春桂做的那些事情，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霍建国见状赶紧追上来。
“爷爷，之前的事情我娘为了我才会这样子，您不要生我的气，我也是你看着大的孙子啊。”
霍爷爷听了霍建国，第一反应就是寒心。
他人是老了，可他这双眼睛还没瞎。王春桂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他啊，他明着是在道歉其实就在撇清自己。
“你来干什么？”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霍爷爷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见霍爷爷终于肯搭理自己，霍建国微微一笑，“我昨天听说书亭结婚了，想着都是自家兄弟就过来瞧瞧，刚好看看看弟妹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