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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仙侠 > 无上天尊 > 第五十一章玲珑心脏各归西东

司徒静空走得无影无声,破玉大师却来得雷霆乍惊。

她脚下踩着青莲剑,一条云带从天际一直拉到众人头顶,这才收了脚下青莲剑,身子轻飘飘落在虚云身侧。落下时身姿曼妙,只是发型却被天风吹得散乱,略显狼狈。

她向来注重仪态,此刻竟毫无所觉,双手合十,对虚云躬身下拜道:“晚辈刘缳见过虚云法师。”眼睛却是有意无意朝高玉飞瞪去。

高玉飞心头一震,连忙上前叫了声道:“师傅!”再瞄眼看见破玉神色不善,吓得闭口哪敢再说话。

破玉装作没有听到,起身仍旧是一副恭敬模样,只是眼神飘闪,似在寻人。

虚云略一沉吟,想道:“这小姑娘定是背师偷剑来救李拙,情义可嘉,只是峨眉号称佛门,以破玉性子回去可没好果子吃,我该助她一助。”

“小姑娘,来搀扶一下我老僧人。”虚云一改前态,腰驼背曲,一副孱弱不堪的样子。

高玉飞真以为他伤情严重,连忙上前搀住虚云胳膊。

“多亏你舍身挥剑吞了几条紫龙,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说不定要吃撑了。”他语气安详,让高玉飞身心舒泰,转身却对破玉说道,“你收了个胆大包天的徒弟,如今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你看那些个人做事藏头缩尾甚没意思,你可不要埋没她的天性。”

“情之所至,本是天成,慧剑斩情丝,固然能脱情离海,只是大千世界谁能有慧剑?出家人讲慈悲方便,也要用情。小友修为至深,对弟子行为生了恼怒,逃不过嗔字,对不留人生情逃不过痴字。推己及人,小友切不可对人约束太过,多情空余恨。”

他絮絮叨叨,含沙射影,又语带规劝,说得破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是辈分太高,破玉心怀不忿却不敢反唇相讥。

木道人这才领悟到破玉原是在找司徒静空。他不想搅和其中,对虚云道:“贫道尚有要事不便久留,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大师若得闲暇,务必要到明国听雪轩小坐。”

虚云道:“真人弹衣功雷火不侵,实是不敢居功,只是对公子保护不周,明国明宫和尚我还要登门负荆。”

木道人道:“家主已得前知,事不可逆,法师更不必自责。”

话虽如此,再看李拙奄奄一息,脸上堆出怜惜之情。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葫芦,倒出一粒金丹,给羽纶巾道:“你暂且带公子回雪岭山,此丹留作备用,待他康复,再让他上路。于慧莲跟着公子终究不便,由我带回,家主自有安置。”

最后一句是对虚云说的,显然是要征得他同意。

羽纶巾对木道人的“家主”不以为然,却不好表露,称了声“是”,接过金丹,放在了金莲内。

虚云此刻又恢复了点疯癫道:“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总不能跟我去当尼姑和尚,倒是真人带回去,不辜负她良材美质。”

高玉飞恭敬在旁,听得懵懵懂懂,更加觉得这个叫于慧莲的跟李拙的关系不一般,越想越是凄苦,自己千里迢迢背师盗取飞虹剑来救人,不仅毫无作为,还莫名出现了“情敌”,而且看师父神色,回去责罚难免,再听到尼姑二字,眼睛一酸,眼泪扑扑直流。

木道人冷眼旁观,有心附和虚云法师,于是对破玉大师道:“令高足宅心仁厚,质地淳朴,贫道一见如故,要跟大师讨个人情,收她为义女,大师万不可拒绝。”

破玉一怔神,料不到木道人来此一出,忌于他在封有穷祖师那的威望,如果拒绝,保不定日后他会有什么不利于她的举动,假如答应,日后行事总归有所顾忌。想到这,阴沉的脸更加难看,勉强对高玉飞道:“还不来见过你义父。”

高玉飞见识了木道人神通广大,却不知为何要收自己为义女,但听他称呼李拙为公子,又觉得亲切了几分,自我安慰道:“反正已经多了个便宜师父,再多个义父又有何妨。”因对着木道人盈盈下拜道:“女儿拜见义父。”

木道人自来到游龙堡神色一直木然,此刻竟笑出了声,扶起高玉飞道:“我这个便宜义父可没啥见面礼,送你几句便宜真言,你右手摊开伸过来。”

高玉飞依言伸出右手,木道人在手上飞快写道:“忘情并非无情,有情方可忘情。这两句不可让你师傅知道,切记,切记。你师傅若是问起,你就说我传了弹衣功口诀,她自视甚高,定不会再问你。”这些写完他竟真把弹衣功口诀也在高玉飞的手心。

高玉飞奇怪为何不能让师傅知道两句真言,未及多想,那弹衣功的口诀如一道水流,灌进了自己的脑海,自己竟能倒背如流。虽还未知道弹衣功的妙用,确是自己莫大的机遇无疑。连忙跪拜道:“多谢义父。”

木道人摆了摆手,对众人道:“于慧莲的事,希望诸位暂时莫要让李拙知晓。此番事已了,就此别过。”

走到李拙边,轻轻在他后背肩上印了一掌,又抱起于慧莲腾空而去。

破玉大师因被虚云和木道人挤兑,跟虚云请辞后,拉着高玉飞架起青莲剑向东破空而去。高玉飞虽有满腔不舍,终究不敢在众人面前表达,也不敢忤逆师傅。

羽纶巾看着破玉带青莲剑飞去,不禁为青莲居士叹了口气。

“可曾找到?”原来白艺另有任务,羽纶巾在木道人走后,神色紧张地问白艺道。

白艺满面羞愧摇了摇头,说道:“找遍了密室一无所获。”

“尊主预料不可能有错,我们废墟里再找找。”羽纶巾不死心。

虚云从袖口滑出一古朴雕龙的木盒,神秘笑了笑对众人道:“你们要找的可是它?”见羽纶巾一副欲拿又止的样子,笑道:“拿去吧!”

“多谢大法师成全!”羽纶巾舒身下拜道。

小心推开木盒上的盖子,竟露出一颗血淋淋还在搏动的九窍玲珑心。羽纶巾大喜过望,再次拜谢虚云,这才领着与天不问、白艺分别跟虚云告辞,带着李拙和几个小辈们也飞离了游龙堡。

偌大的游龙堡废墟只剩了虚云和昏迷不醒的梅龙游。

直到太阳西斜,梅龙游才幽然转醒。目光所见只剩一片废墟,而虚云正团坐在其身前,目不斜视望着他。

虚云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通。梅龙游心中感慨万千:家园覆灭,最恨的父亲却原来如此爱他,如今成了战衣披在他身上,他看不起李拙,却因他自己才续命,自己刚爱上的人,悄然而去。对于慧莲他本就不敢奢求,即便日后再会,以他的骄傲,也会因为李拙被迫的续命之恩不敢有半点觊觎。

这些事让他心神恍惚,一声哀嚎竟抱头痛哭起来,越哭心神越是动荡,嘴里突发一声龙吟,身形幻成一条金龙,扶摇直上。

虚云有意放任梅龙游发泄,见事态不可控,迅速飞出脖上挂着的紫菩提珠,变大套在了龙颈上,又念了一遍《清心普善咒》,金龙才逐渐褪去,变回梅龙游。

梅龙游变回人身,五体投地对虚云礼拜道:“师傅渡我!”

虚云扶起他,驾起祥云带他飞离了游龙堡。

“游戏不过幻真,佛魔不分疏亲,源流汇聚灵珠,荡尽无边尘埃。欲海情波杯酒,醉笑修身释人,换转手上菩提,却如相思红豆。魂梦难出尘寰,浊世无处是家,红尘高卧无忧,苍龙终要归海。我不渡人,你需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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