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是什么？什么是剑？”
这个问题竟然让于远枫一时语塞，张狂歌嗤笑道：“你在雪海中如何回答的？”
“……”
于远枫破天荒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回答的是：剑就是剑，杀人者的兵器，跟刀、枪、斧、锤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一想，这不就是一句彻彻底底的废话吗？
就算他不开口，张狂歌一样知道当时他说的什么。
“你天性薄凉，行事乖张，虽然天赋不俗，又有大毅力和勇不畏死的精神，但是缺了剑修的一相重要的东西。”
于远枫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张狂歌淡淡的看向了他：“剑修之剑，从不无故使出，每一剑都有其意义所在；剑修之剑，乃是其精神的延续，代表了剑修的意志和不屈；剑修之剑，便是剑修唯一的依靠，也是唯彼此不分的手足。你和剑修之剑，缺的是一种认同。”
“认同？”于远枫十分不解。
“你终归到底，还是将自己放在了原来魔君的身份上，没有认同剑修的剑、剑修的精神、剑修的身份，没有这份认同，剑意如何为你所用？”
于远枫似懂非懂，陷入了沉思，他一生修魔，何曾接触过剑道，自然没有那么深的理会。
他冥想片刻，突然朝旁边一指，数道白色剑意冒出，打在草地上如同一阵清风，没有半分威力。
他烦躁的疯狂抓着头发：“什么狗屁剑意，什么狗屁认同，老子不知道，不明白，老子不要当剑修！”
张狂歌又是暗自摇头，眼前这人悟性意志什么都很不错，无论修行何种功法都是天资绝伦之人，可唯独不适合修剑，真是造化弄人，看来无法强迫他同自己一般修剑了。
他想了想，只能剑走偏锋，用另一种方式，既然无法做纯粹的剑修，就用另一种方式。
“于远枫，你之前修魔，所学魔功多是依靠外力，无论是那些尸鬼还是九转幽魂决所召唤的恶鬼，亦或者是你的其他魔功，看似取巧借力，实则全靠你自身神念强大来压制，若实力一弱，立刻就会反噬，片刻中被打入无底深渊。”
“这是极度危险的做法，可你仍然乐此不疲还越陷越深，究根结底全因你相信的只有自己，能依仗的也只有自己本身，其他一切都不过只是你的工具。你不会相信别的东西，不会相信任何人，而作为剑修，首先就是要完全的信任手中之剑，恐怕就此一点，你就无法认同。”
于远枫沉默良久，幽幽开口：“我是于远枫，谁也别想控制我，谁也别想征服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只有我能控制别人，只有我能征服万物，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若我真有剑，也只能成为我的工具，我的武器，休想成为和我同起同坐的存在！”
这种惊世骇俗的说法，让袁霜涯和秋鹧都是暗自咂舌，魔君果然是魔君，和她们的想法根本难以相同，若让这种人修剑，简直是侮辱了剑修之名。
张狂歌对于于远枫的话，早已知晓结果，他已经将于远枫彻底看透，此时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于远枫，剑可以修万事万物，剑修不只是一种形态和样子，你做不了像我这种剑修，可还有其他的道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远枫有些不耐，这人东拉西扯说了半天，他对修剑根本就没有兴趣，况且此刻也不是耽搁的时候吧，方依若还等着他去救呢。
在他眼中，只有方依若一人，其他剑派弟子，他并不在乎。
“不去，我要去救人了，依若要是有事，我就算成了剑仙也毫无意义！”
张狂歌皱起了眉头，上下一扫他讥讽而笑：“就你如今这实力，去了又有何用？没有我的帮助，你不过只是再去被羞辱，再去送死而已。”
于远枫怒道：“老子就是死，也要咬掉那些人的肉，告诉你张狂歌，老子不喜欢你的剑意，也不用你的帮助，想让我受你的恩，学你的剑，做梦！你害的老子被剑意折磨的死去活来，还毁了一身的魔功，现在又想让老子做什么狗屁剑修，妄想！”
张狂歌也不生气，他一挑眉毛，突然笑的有些古怪和邪魅：“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帮助，那就罢了。便由我独自去救方依若，反正你也没有我快，到时候，让方依若看我大发神威，看我救她于水火。想一想，她一定对我崇拜感激，说不定还对我心生情意。”
他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我’字咬的极重，于远枫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张狂歌，你混蛋！”
张狂歌哈哈大笑：“别忙着骂我啊，等我大杀四方之后，正好就能看到你狼狈而来，方依若也正好就能看到你被那些不入流的家伙再羞辱一次，两相一比，她自然知道一个没用的废物和剑法高强的人该如何选择，最多一年，哦不，最多一个月，于远枫的名字，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
顺着张狂歌的话，于远枫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事在一一发生，他神经般的大吼：“不会、不会的！依若不是这样的人！”
张狂歌冷笑道：“不妨试试。”
秋鹧突然偷偷向袁霜涯耳语：“张前辈怎么这么坏！他要真这么做了，我可不要理他了。”
袁霜涯掐了掐秋鹧的小脸笑骂：“傻家伙，那是激将法，于远枫性子固执到了极致，也自傲到了极致，若不激他一激，怎么会说的动他。”
秋鹧恍然大悟，再看张狂歌，又是敬佩了几分。
“张狂歌！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要杀了你！”于远枫再次发疯，比之前发的疯都要疯了十倍，可只有一点没变，那就是仍然被张狂歌随意一挥袖打出了数米，根本碰不到他半分。
“杀不杀我你说了不算，因为你现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没有任何资格同我动手，连到我眼前晃动都没有资格，我现在要去救人了，方依若性格柔而内坚，容貌也是上佳，我还满喜欢的，好了，你就在下面慢慢爬吧！我会带着方依若等你的。”
说着话张狂歌三人踏上绝神飞剑，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于远枫，不屑的一笑就要离去。
“张狂歌！”
一个颤抖而不甘的声音响起，张狂歌朝下一瞥，那骄傲到了极点的男人，突然双膝跪地，像是所有力气都被抽空般，双手撑在了地上。
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低沉恳求：“你……你助我一次吧……”
张狂歌重重的“哼”了一声，可秋鹧发现，他的嘴角，弯的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