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哦？还挺快。”
于远枫再次有些神情恍惚，惊慌失措的朝四周看去。
他的身后是血色连天的荒土，前方是一望无际的九幽归墟，在他身旁的，则是一个面露微笑的男人——张狂歌。
“张狂歌？”他愣了一下，自己刚刚明明还在……
突然于远枫指着张狂歌大怒：“该死的混蛋，你为何要推我下去！”
张狂歌老神在在，挑了挑眉毛：“我何时推你下去了？”
于远枫怒不可遏，一下站起揪住了张狂歌的衣襟：“还不承认，老子差点就死在那个该死的隐秘之地了！老子什么时候说要去那鬼地方了！”
张狂歌冷笑中拍掉了于远枫的手，随意扫了扫弄皱的衣衫：“我没有推你，你去没有去隐秘之地，我也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敢做不敢认吗？”于远枫虽然还是生气，但是突然觉得有几分古怪。
“我张狂歌，还从没有不敢承认的事。”张狂歌口气虽淡，但是不容置疑。
于远枫愤怒的指着九幽归墟，大吼道：“我就在里面的那个鬼地方，被无数灰袍大剑修的不死之魂差点杀死，要不是我最后悟到了什么是剑，老子绝对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
张狂歌笑容不变，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还不错，终于知道什么是剑了，你说的那个鬼地方是什么样子的？那些灰袍大剑修是什么样子的？你是怎么出来的？”
张狂歌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于远枫想都不想的回道：“那鬼地方就是一片黑暗，没什么特别的，那些灰袍大剑修都是一个个长相凄惨的干尸，我是怎么出来的……对啊，我是怎么出来的？”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只记得最后一连被七个灰袍干尸化成的剑形刺入身体，那痛苦，现在回想都让他浑身颤抖。
但是唯独记不起如何出来了，真是奇怪。
“那地方，是不是像是归墟的样子？”
于远枫想了想跟着点头：“我刚到时确实以为是归墟的尽头。”
“那灰袍大剑修，是不是像你最恨的人？”
于远枫突然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现在一想，那些灰袍人的样子，不就是被自己折磨的父亲变成的样子吗？
他对他的父亲有着滔天恨意，用最凄惨的方式折磨致死，最后就是那副扭曲痛苦到极点的表情。
“你之所以能出来，只是因为你想出来了，如此而已。”
张狂歌笑的更是诡异，于远枫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疯的无法形容！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不对，不可能！
可他突然惊恐的想到，自己在那空间里，刚开始觉得悬在空中不舒服，就能踩在地上了。
又觉得太黑，然后自己就能看到自己的手了，那声音出现之后，自己又迫切想知道这些声音的主人是什么，然后那些灰袍干尸就出现了。
再然后……自己想知道灰袍干尸长什么样，自己就看到了，自己绝望时最希望见到的就是方依若，然后自己就看到了。
甚至于，自己想到他就是剑，然后……自己就变成了剑！
他那时就想，他就是最凌厉最崇高的剑，你们这些灰袍大剑修，不过只是死物，只能为自己所用，然后那些大剑修就变成了剑融入了自己。
这么说……那一切，都只是虚妄，都只是假的？
他承受了如此大的痛苦，结果，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想象？
“张狂歌！我、我到底经历了那些吗？我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怎么了？”
于远枫痛苦的捂住了脸，突然朝前纵身一跃，就要跃入九幽归墟之中，他要重新回到那个地方，他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疯了！
“蠢货！”张狂歌朝他一指，他的身子就倒飞回来。
“隐秘之地，存在也不存在，你去了也没有去，你经历了也没有经历，但有一点，你认为你去了，那就是去了，你认为你经历了，那便是经历了，就像你所说，你认为你就是剑，那么你就是剑！”
于远枫缓缓抬头，口中喃喃：“我……就是剑……对、对啊，我就是剑，这一点，绝不会错！”
他猛地站起，眼中亮出无数剑光，突然身子一晃，从他身体里慢慢的走出了七个怪人，每一个都身披破烂不堪的灰袍，将身子和头藏在里面，露出的手脚都是干枯无比。
“我即是剑！掌控一切之剑，毁灭一切之剑！凌驾一切之剑！”
于远枫和七个灰袍怪人同时开口，紧接着就看到七个灰袍怪人如同幻影般消失，再出现时分布七个方向一同朝一个巨大的山丘挥舞了一下空荡荡的右手，如同握着一柄看不见的剑。
不见硝烟没有轰鸣，那山丘便粉碎成了无数数米大小的碎块，这些灰袍怪人的实力，简直骇人听闻！
“哈哈哈哈！”
于远枫疯狂的大笑，他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如同神一般的力量，好像自己真的就是能够开天辟地的神剑。
他的神念，此刻比之前修魔之时，强大了数倍，死死的压制着那些灰袍怪人，他的剑意，赋予那些灰袍怪人恐怖的攻击力。
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了，那个不可一世的于远枫，终于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要强大了数倍！
自己受的所有痛苦，都得到了回报！
他笑够了，突然残忍而兴奋的看向了张狂歌，现在他觉得拥有了斩杀张狂歌的能力了！
他说过，当他超越张狂歌时，一定要杀了他！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
张狂歌，你就后悔吧，后悔将我变成了如此强大之人，就带着后悔去死吧！
七名灰袍人再次消失，随后如瞬移般出现在了张狂歌身旁，而张狂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点，平静而淡然的负手而立，根本不做任何的防御。
“张狂歌，你放心，珑琊剑派将会由我守护，方依若是剑派弟子，我会让剑派凌驾十州，哈哈哈，就是那个袁霜涯得让位子了，我也来坐一坐掌门的宝座，可惜你看不到了，安心死吧！”
张狂歌突然笑了：“你能有这个心就行，剑派也是你的剑派，只是掌门的位置你坐并不合适，还是让袁霜涯继续坐着吧，至于想要杀死我……呵呵，就凭你？”
张狂歌的笑让于远枫勃然大怒，又心生不安，他连忙控制了灰袍人开始攻击，只有将他斩成十七八块才能让他安心。
七名灰袍人如闪电一般挥动着透明之剑冲到了张狂歌的身旁一同举剑刺去，可突然间，全部都定格在了那里，定格在了张狂歌的身侧。
而他们手中的透明之剑，全都堪堪停在了张狂歌的皮肤之上三寸，突然这些剑全化成了清风，消失无踪。
于远枫心中大骇，无论如何驱动灰袍人，都再难控制半分。
“你也说了，你就是剑，你何曾见过，剑会主动弑主的，嗯？我的剑？”
张狂歌邪魅一笑，七个灰袍人顿时消失，于远枫突然痛苦的大喊，七柄透明之剑从七个方向插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