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人家想回去了，不好玩。”
青玄点了点头，悄悄咬破中指，默念咒语，将丹琦收回蛟龙锁内。
这一切别人都不曾留意，唯独左黜的眼睛够毒，他冲青玄微微一笑，只把青玄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低下头去。
左黜并未点破此事，对那黄衣少年说道：“把东西拿来。可还活着吗？”
黄衣少年把身上的麻布口袋放到桌上，“师父，全都是活的。”
左黜大喜，将口袋打开，青玄偷眼观看，只见里面黑麻麻的一片，挤得到处都是，全都是乌鸦。
说来也怪，口袋明明已经打开，可那些乌鸦却只是拍打着翅膀，并不飞走。
店里掌柜的、伙计哪曾见过这个，惊得噤若寒蝉。
柳千秋等人也觉得纳闷，左黜跑到郑家集来，抓这么多乌鸦要做什么？
却见他把那些乌鸦，一只一只地从口袋里拿出来，摆在桌上，桌上放不下的，又摞起来，有的还掉到了地上，左黜也不去管它们，它们却好似傻了一样，乖乖地呆在原地，根本不飞，不多时，只见左黜周围到处都是乌鸦，足有四十多只。
饭馆的店家看出这个老道不好惹，因此不敢多管闲事，一早躲在柜台后面，连头都不敢冒一下。
只见左黜抓起一只乌鸦来，掐住它的脖子，“鸟儿乖，鸟儿好，鸟儿替我去找宝，哈哈哈……”
他声音嘶哑，笑声就显得格外诡异，猛然间只见他用一根筷子对着那乌鸦的眼睛，噗地捅了进去。
那根筷子从右眼进去，左眼出来，两颗眼珠被他硬生生地从眼眶里给顶了出来。
那乌鸦嘎嘎嘎地惨叫不止，叫人心乱如麻，又惊又惧。
左黜又把红皮大葫芦的盖子打开，将两颗眼珠扔了进去。
处理完一只又拿一只，依旧如法炮制。
饭馆里的众人频频侧目，一个个全都胆战心惊。有个胆小的伙计，干脆直接跑了，到了街上还喊道：“妖精，一定是妖精！”
可左黜却毫不介意，依旧故我。
青玄看在眼里不禁直皱眉头，“这老道好狠的心肠啊，居然当众虐待小动物，这要是放到现代，我非告你违反《民法典》不可！”
实在看不过眼去，青玄就忍不住问道：“喂，这位道长，那些乌鸦，跟你有什么冤仇？你要杀便杀，是蒸了，是煮了、是吃了，也先给它个痛快，何必要捅瞎乌鸦的眼睛？无端残害生灵，还修什么仙，了什么道？”
左黜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我行我素。
青玄只恨自己太小，这样的事根本无力阻止。
柳千秋也提醒道：“青玄，行走江湖，尽量不要多事！”
青玄又哪能不明白，出门在外，容易惹祸上身，特别是这个左黜，柳千秋都如此惧怕，就更不要其他的昆仑派弟子了。很多事情，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的。现在是大宋年间，左黜捅瞎乌鸦的眼睛，又不犯国法，官府也不能把左黜如何。
四十只乌鸦，不到片刻，全都被左黜捅成了瞎子。
他把葫芦盖起，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点葫芦，说了声：“去吧！”
满地的瞎乌鸦，拍打着翅膀，旋风一般冲出窗口，眨眼间飞得无影无踪，只见地上血迹斑斑，连成了一串。
此情此景，众人均觉得脊背发冷。
那黄衣少年忍不住问道：“师父，弟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法术？”
左黜笑道：“这叫彻地鬼眼，可洞察人间百态。”
“可为什么要取它们的眼睛呢？”
左黜道：“世间万物，从来都有定数，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只减而无增，不管是什么法术，不可能凭空创造，无中生有。
你要得到，就必须付出等量的代价。否则，法术便不灵验了。乌鸦替我做事，寻找我们要找的人，自然就要挖去双眼！”
黄衣少年神色微变，心中却盘算着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付出的代价会不会无比巨大？
青玄听得入神，便问道：“可……为何最后受伤的是乌鸦，而不是道长你呢？”
左黜哈哈大笑，“想不到孺子可教，青玄，你的悟性，比贫道想得还要高啊！”
此言一出，昆仑派众人全都看向青玄。目光中有惊异、有怀疑，有鄙视。
青玄眉头微蹙，暗忖道：“莫非这老道的一番话是说给我听的？”
左黜一指自己的断腿，“贫道得到的不少，但是代价也同样不小啊。”
正说话间，一只乌鸦突然飞回，落在左黜的肩头上，在他的耳边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
左黜频频点头，“哦……哦……原来如此！这么说，他在郑员外府中。”
青玄暗暗吃惊：那乌鸦也不过才刚刚放飞，这么快就把消息打听到了？
那乌鸦交代完毕，身子一栽，便死在当场。
左黜冷冷一笑，站起身朝着柳千秋走了过来，柳千秋下意识地又握紧了宝刀。
左黜轻描淡写地按住柳千秋的手腕，柳千秋竟然闪避不开，“你……你要干什么？”
左黜笑道：“柳大侠，莫慌，我贫道这次来郑家集是找人的，绝不与你们昆仑派为敌！”
柳千秋不敢妄动，“不知道长要找何人？”
“到时候，你自然知晓。既然你也要到郑员外家，那我们刚好同路，不如一起如何？”
“这……”柳千秋面有难色，心想：这左黜古怪得很，我冒冒失失带他去郑家，会不会给人家带来一场大祸？
左黜似猜到他心中所想，便笑道：“放心，贫道又不是去惹是生非，你为何脸色这么难看？若曦，你过来。”
那黄衣少年立即上前，口尊：“师父，不知有何吩咐。”
左黜道：“难得今天在这里和昆仑派的人相遇，为师给你引荐一下，将来你行走江湖，也多认识些朋友。这位是昆仑派的柳千秋柳大侠，”说着又一指青玄，“这位是昆仑弟子——青玄，无父无母，有名无姓，你看他现在小小年纪，将来定然大有作为，你们有机会要多亲多近。”
这左黜对青玄大为赞赏，反而视其他人如无物一般，那黄衣少年尽管先给柳千秋深施一礼，“柳大侠好。”
柳千秋却面沉似水，不予理会。
黄衣少年只是一笑而过，又对青玄抱拳道，“青玄贤弟，在下完颜若曦，有礼了。”
“完颜若曦？”青玄微微一怔，也回礼道：“还礼，莫非这位仁兄是金国人？”
左黜笑道：“嘿嘿，若曦乃是大金国勇烈亲王之子。”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颜色更变。
柳千秋半信半疑，“大金国王子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昆仑山下的小镇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