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寄师太神色这才稍微缓和，“照你这么说，这次郑家集的盗案，完全是左黜的阴谋，他故意引我们上钩的？为的是叫我们昆仑派疏于防范，然后却趁机盗取云崖洞的宝物？”
“定是如此！”柳千秋斩钉截铁地说道。
韩雪莹心中一动，低声道：“弟子愚见，未必便是左黜……”
柳千秋上前几步，冷冷说道：“雪莹，那你觉得是谁？难道除了左黜能干出这样的事，还能另有旁人吗？”
韩雪莹低头说道：“回二师父，六年前左黜偷袭紫霞宫，弟子也曾见过他一面，此人中等身材，瘦骨嶙峋，极易辨认，但是当夜我见到的那个人，身材伟岸，十分壮硕……和二师父你倒有几分相似。”
柳千秋做贼心虚，忙喝道：“胡言乱语！当晚我和紫霞宫的弟子均在郑家集，除了师太之外，所有人都共处一室，怎么可能连夜赶来业莲庵，叫你发觉？莫非你故意陷害老夫！”
韩雪莹俏脸一红，“我只是打个比方……并无陷害二师父之意。”
宁寄师太行事老辣，见柳千秋慌忙矢口否认，总觉得事有蹊跷，便问道：“雪莹，那人还夹着个孩子对不对？”
韩雪莹点了点头。
宁寄师太又问柳千秋，“左黜有个弟子对不对？”
柳千秋道：“这还能有假？师太大可以去紫霞宫询问，去郑家集的几名弟子他们都可以证明，当天的的确确见过左黜，以及那个金国王子。”
宁寄师太一摆手，“我不是问这个，见没见过左黜都无关紧要，我只问你，左黜的弟子有多大岁数？”
柳千秋微微一愣，“这……”
宁寄师太道：“所有弟子都看过他，难道你不知道他多大吗？”
柳千秋不敢隐瞒，“那人叫完颜若曦，看样貌嘛，也就十岁？只是在我看来，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实在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多大。”
其实完颜若曦看起来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是个正在疯长阶段的少年，柳千秋怕有什么纰漏，所以故意把年龄说小一些。
果不其然，宁寄师太立即又询问韩雪莹，“你看到的那个孩子有多大？”
韩雪莹道：“我看到的那个孩子……也就五六岁，身高还不到三尺，从背影看，倒是和青玄有几分相似。”
柳千秋横眉立目，怒道：“你的意思是，那晚你看到的人是我柳千秋挟持青玄了？”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说，那个人很像。”
“哼，第一次你说那汉子像我，第二次你又说那孩子像青玄，难道两次都是无意，还是说你另有所指？”
“二师父，弟子只是如实回禀，绝无他意。”
柳千秋怒斥道：“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我知道当初你和青龙之间有些误会，你定然觉得我这个做长辈的处理不公！不过雪莹，出家为尼也是你自己的意思，我和大师父当初也曾劝说于你，时过境迁，想不到你居然依旧怀恨在心，要这般诋毁老夫！”
韩雪莹连忙跪倒在地，“打死弟子，弟子也不敢诋毁二师父。当初的事，我早当它是过眼烟云，这么多年不曾提起，为的就是昆仑派的声誉，弟子更不敢怀恨在心……”
柳千秋却依旧不依不饶，“若不是如此，你为何屡次三番，说这件事与我有关？”
“弟子没有……再说，我待青玄如亲生骨肉一般，又怎么会信口开河呢？那晚的的确确是看到了，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二师姐怡风平时与韩雪莹关系不错，见韩雪莹急得要哭出来，忙替她解围，“快别说了，你也不想一想，推到云崖峰，就算是二师父再加上一万个青玄怕也没这个本事，当然不可能是二师父做了。二师父，雪莹不会说话，你千万别见怪。”
“好了！”宁寄师太冷冷说道：“孰是孰非，也难有定论，既然雪莹说，那晚有可能见过青玄，那就不如找他当面对峙。”
柳千秋心中直打鼓，不知道青玄那小子会不会将那晚发生的事说出去。
宁寄师太的命令，他自然不能违背，只好带上韩雪莹一起，回紫霞宫去等青玄。
到了黄昏时分，青玄才和其他人一起赶回来。
柳千秋和宁寄师太于春秋大殿正襟危坐，早就等候多时。
叫柳青龙带着师弟先下去，屏退闲杂人等，独留下青玄、韩雪莹与宁寄师太几人。
青玄见现场气氛萧杀，几个人的脸上全都十分严肃，便猜想到是要询问那晚云崖洞崩塌之事。
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师父，怎么单独留下我啊？我饿了，想先去后面吃饭。”
柳千秋冷冷说道：“先不急，宁寄师太有话问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若有半句错处，门规处置！就算你年纪尚幼，为师也决不轻饶！”
这话和那晚逼着他发毒誓的时所说的差不多，但语气大不相同，那晚柳千秋笑容可掬，却暗含杀机。今天他面沉似水，却多少有些缓和，只是“老老实实”那四个字，又故意说得很重，那是提醒青玄，不要乱讲实话。
青玄何其聪明，当即会意，“不知宁寄师太要问什么？”
宁寄师太点头问道：“嗯，前天晚上，你和谁在一起？去了哪里？”
青玄看了看柳千秋，故作疑惑，“前晚我和师父在一起，寸步不离呀，就在郑家集睡大觉。师父说这两天太辛苦，要弟子们好好休整一天，然后再离开郑家集。当时郑家集受了震灾，很多房子都塌了，所以，师父和几个师兄弟不得已都挤在一个房间，师太若是不信可以把所有人都叫来当面对峙。”
青玄暗忖：我可没说谎，你问的是前天晚上，可不是大前天的晚上。
宁寄师太皱了下眉头，柳千秋可能说谎，青玄也可能说谎，但是不可能所有人全都说谎。
但是韩雪莹的为人，宁寄师太又十分清楚，她不可能无端地说出那样的话来，回身又询问韩雪莹，“那晚你看清楚了，是你二师父和青玄吗？”
韩雪莹只得说道：“弟子之前讲过，其实……其实看不清样貌，只是身材……还有装束，的的确确和他二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