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惜和帝国以及父王决裂，只是为了拯救一个杀人如麻的女疯子么？”到了此时，玛丽也忍不住问道。
“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是疯子。”丽莎娜重新戴上了眼罩。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阁下真正爱的人是雷格纳？”阿斯特蕾娅完全无法理解丽莎娜当年的做法。
“下次你再敢说出这种话，我就宰了你！”丽莎娜用自己的独眼瞪了公主一眼，她说道：“我和雷格纳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那么阁下为什么宁可帮助十恶不赦的背叛者也不愿待在父王身边？！”
“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丽莎娜对阿斯特蕾娅那无休无止的缠问有些厌烦了，她冷冷的说：“如果当年我没有和亚历山大决裂的话，你母亲压根没有任何机会成为王后，而这也就意味着你根本不会出生。你要是觉得我做错了的话，那么你存在的前提就是……”
丽莎娜的话还没说完，王后玛丽就动了起来，她身形一晃来到了丽莎娜面前，接着抬起右手对着丽莎娜的左脸狠狠地扇去。
但丽莎娜的身法恐怕放眼整个世界也是能位列三甲的，所以她只是微微向后一退就躲过了玛丽的攻击。
“哦？”丽莎娜饶有兴趣地歪了歪头，同时隐隐感到脸蛋传来的肿痛感。玛丽的攻击确实没有命中她，但是她刚刚的掌风却刮到了丽莎娜的脸蛋。
只是……传闻这个王后应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才对，可这掌风似乎表明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侮辱我都没有关系……”在阿斯特蕾娅记忆之中一直温柔淡雅从不动怒的母亲此时露出了让她都感到害怕的表情，王后盯着丽莎娜，语气坚决如铁：“但是我决不允许你这样侮辱我的女儿，给我道歉！”
“……”丽莎娜眯起了自己的左眼，她盯着毫不退让的王后，深邃的瞳孔之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母亲，女儿……没事……丽莎娜阁下……您……”丽莎娜的话确实如同利刃一样刺痛着阿斯特蕾娅的心，但是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公主殿下还是忍着自己的委屈试图去当一个和事佬。
她当然不是在担心能行走于死域如入无人之境的丽莎娜，而是在担心她的母亲。
虽然还不清楚母亲为什么会拥有伤到丽莎娜的力量，但如果此时丽莎娜动起真怒来，阿斯特蕾娅自觉没有能力带着母亲全身而退。
而且，在听闻了丽莎娜那毫无逻辑可言的背叛举动之后，阿斯特蕾娅现在很确定这个女剑士是一个能对她们母女下杀手的人——她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
三人僵持了足足一分钟，而最终做出让步的却是丽莎娜。
“抱歉，我确实说错话了。”丽莎娜对阿斯特蕾娅说道，她语气极其认真，甚至还向着公主殿下鞠了一躬。
“啊……这……”习惯了被丽莎娜又打又骂的阿斯特蕾娅愣住了，她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最终只能讷讷地回了一句：“没关系的。”
见到丽莎娜退让，玛丽也没有不依不饶，她疼惜地摸了摸面带委屈却隐忍不发的阿斯特蕾娅，柔声说道：“蕾娅，你去旁边待一会儿，我想和丽莎娜女士单独谈谈。”
“母亲……”公主显得很犹豫。
“去吧，听话。”玛丽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好吧……”虽然很好奇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但当场两个人一个她打不过，一个她不能违逆，所以阿斯特蕾娅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开了。
“麻烦您确认一下。”玛丽等阿斯特蕾娅走后说道。
“哼！”丽莎娜一声冷哼。
随着这一声，不远处的阿斯特蕾娅全身一颤，接着玛丽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噘着嘴用看似无意的小动作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耳根。
“她本应该是一个活泼的孩子才对。”玛丽轻轻一叹。
“她不会听到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丽莎娜看着独自一人生闷气的阿斯特蕾娅，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我想你其实也已经猜到了吧。”玛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生物兵器开发计划。”
“果然么……”虽然早在艾琳那里得到了推论，但是听到玛丽亲口说出来时，丽莎娜还是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一下。
亚历山大，竟然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人体实验，只是为了给帝国开发超级强者？！
“不，事情和你想的有些不同。”玛丽见到丽莎娜脸色阴沉便主动说道。
“什么意思？”
“蕾娅确实是三号，但是她并没有接受实验改造。”
“那她的力量为什么会成长得这么快？”
“……”玛丽望了望远处已经放弃偷听了的阿斯特蕾娅，过了会儿说道：“因为我。”
“你是说……”丽莎娜瞳孔一缩。
“蕾娅的确是三号，但是当初接受人体改造的人……”玛丽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令丽莎娜都吃惊地话语：“是我。”
“……”
玛丽见丽莎娜惊疑不定于是提醒道：“我是第一魔法学院的第一届学徒。”
“难道你是……”丽莎娜很努力地思考了片刻才问道：“你是玛丽?佩尔希斯？”
“是的。”
“……”丽莎娜震惊得半天都没有说话。
玛丽?佩尔希斯，霍克帝国第一魔法学院第一届毕业生，当年那一届的种子学徒，也是两大魔法学院历史上第一个以中阶法师兼中阶战士双重身份毕业的学徒。
如果仅在学徒层面来进行比较的话，当时的玛丽确实拥有傲视两大学院的资本。但遗憾的是，她的那些成绩却远远不足以引起已经贵为准王妃的丽莎娜的注意。
所以当年丽莎娜也只是偶尔听到过玛丽?佩尔希斯的名字而已，她从来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学徒竟然会在三十年后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
“何必表现得这么惊讶呢？即便将当时名震大陆的冰霜女皇给排除掉，帝国也还存在着你、亚历山大、安洁莉斯塔以及雷格纳等众多青年俊杰。你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比我耀眼千百倍的绝顶天才。”玛丽非常坦然地说道：“而我，只是一个投机取巧趁虚而入的小角色罢了。”
“你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丽莎娜摇摇头，对玛丽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我当年毕业之后顺利地进入了宫廷法师协会。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我，只是当时你还在，他对我根本没什么兴趣。”玛丽的语气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而等几年之后，你离开了他，他从那时起才真正地注意到我。”
“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是……”丽莎娜顿了顿问道：“你真的甘心当我的替代品？”
玛丽看了看丽莎娜，轻笑了一声：“我想你可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吧？当拉尔文陛下宣布王妃人选的时候，整个帝国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女性都恨不得你能突然暴毙死于非命。”
“……”丽莎娜无语，但她也得承认玛丽说得对，白马王子这个词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个形容词，但对当年的亚历山大来说，却是一个最贴切的描述。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傀儡也好，替代品也好，我都不在乎。”玛丽说到这里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选择我的另一个原因，竟然是看中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