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伙贼人对面,站着一彪人马,约有七八个人,俱是一身劲装的镖师打扮,一个个显得风尘仆仆,略带疲惫的神色之间又夹杂些许愤慨,手按腰刀,对着这伙贼人怒目冷视。
前面的镖车上倚靠着一个年约七旬的老者,老者身形高壮,十分魁梧,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如果不是略显花白的头发,说实话看起来也不过五十出头。
老者一身灰袍,腰扎一条布带,灰袍的下摆一角掖起来扎在腰间,显得十分利落。
此刻这老者正眯缝着眼,叨在嘴里的旱烟袋“叭哒叭哒”地冒着丝丝火气,老者斜坐在车辕上,自顾自地抽着烟锅,神色之间一片坦然,瞧也不瞧这伙贼人,在他身后的镖车上,一杆镖旗迎风飞舞,镖旗上是斗大的“正源”二字。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大明朝骁龙将军方鸣山。
原来自当年马千乘被陷害入狱,病死狱中之后,秦良玉心灰意冷,辞官归隐田野,义妹神武将军余梅和其夫骁龙将军方鸣山心中义愤难平,随后也一起辞官归隐山林,夫妇二人仍旧回到均州城的“正源镖局”,重新操持起了走镖的旧业,就这般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子,永乐帝朱棣念二人有大功,特地保留其官职和俸禄,故而当地的大小官员和百姓对二人也无不是恭恭敬敬,礼遇有加,越是如此,二人却越发谦卑,朝庭奉禄分文不取,只靠走镖为生,有如此两位大将军保镖,这真是正源镖局的活招牌呀,镖局的生意是络绎不绝,欣欣向荣,白花花的银子大把进,二人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余梅持家有方,在她的操持之下,家业日渐兴旺起来,二人也育有一堆儿女,一家人乐呵呵地过着小日子,就这样一直从永乐朝过到了宣德朝,几十年一瞬间转眼即过,方余二人也到了年迈七旬之龄。
余梅说跑不动不想跑了,便坐镇家中调度一切,方鸣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便时不时的还是出去走两趟,过过瘾。
两个月前他带队走了一趟陕西的镖,又押了一趟回程镖到汉囗,不想走时还好生生的路,回来时却遇上了拦路贼,还想刧他的镖,搞得方鸣山心中火起,暗道:“老子走南闯北,不论各路贼匪,但凡见我正源镖局的镖旗,莫不礼让三分,鲜有敢劫镖者,回到家门口了,却撞上了一群愣货,真是烦人。”
这是一伙流窜的悍匪,天不怕地不怕,视杀人越货为吃饭走路,更不认识什么正源镖局旗号,只知道不狠就得饿肚子,刀口上不沾血你他娘的舔个鸟哇?
只见当头的一个彪形大汉将手中的扑刀往地上一顿,铁铸刀尾杵在地上的青石板上,杵得“当”的一声,溅起了几点火星,这厮大嘴一咧,恶狠狠地喝道:“他娘的此山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方鸣山心里面有些好笑,他眯着眼往大汉瞟了瞟,叭了两口旱烟,懒懒地用烟杆指了指身后说道:“小子,眼生哪,不是本地的,你外地的吧?招子放亮点,看清楚点老子的旗号”。
大汉一听怒叫道:“奶奶个熊,敢在老子面前充老子,管你什么旗号,撞在俺山东一杆旗手里,不放点血,休想走路,弟兄们,动手!”说着这位号称“山东一杆旗”的刧贼便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半空里“哗”地一刀狠狠劈出,凛利的刀锋犹如泰山压顶,直住方鸣山当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