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朝风手中长剑携带无匹之势,滚滚而下,四周的空间似乎都为之扭曲!
由于元神法相的暗中加持,这一剑,当真威力惊人!
当这狂暴的一剑劈在了玉真蝉子的头顶的护体之罩上,端坐不动的和尚缄口,腹部却发出了洪钟大吕般的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计朝风面色大变,手中传来巨大的反弹之力,虎口一痛,随后麻木无比。
手中长剑无力的掉下。
计朝风“蹬蹬瞪”后退三步,双手微微颤抖,一双眼睛犹自不甘死死盯着玉真蝉子。
围观人群短暂的为之一寂。
计朝风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幽幽道:“大师好手段,在下心服口服。”
后者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王景心说,这和尚真厉害啊,这一声佛号加持护盾,直接击退了计朝风暗自融入了元神法相之力的一剑。
且并未道破计朝风的违规行径,好涵养啊。
公羊飘咂咂嘴道:“啧啧,这和尚当真厉害。他嘴巴没张,咋说话的?”
青衣道:“应该是某种腹语。但又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佛法之力加持,我就不懂了。”
公羊飘若有所思点点头,撇嘴道:“莫不是佛门六通的某种变种之法?”
佛门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宿命通、漏尽通六种神通,每一种都极为厉害,且都有一些神妙之用。
以他心通为例,就是人家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而天耳通,则号称天上地下,一切的音声都可以听得见。
青衣摸摸额头,恍然道:“这倒是,极有可能。”
二人私语间,人群之中一时再也无人上前挑战,有的低声咬耳,有的摇头苦笑。
同一时间,昌宁城东南,书剑院。
某处阁楼内,一名白眉红面老僧端坐于地,神态从容。他僧衣破旧,眼窝深陷,其中的一双瞳子,幽深似渊,如在缓缓转动,却又充满直抵人心的光芒。
正是玉真蝉子同行的护法僧!
十境“合道境”!
在他对面的蒲团之上,一名中年文士席坐,不过姿态略显慵懒。
他们都同时盯着身前的一道光幕。
这光幕如镜,却两面都显示着同样的画面:诸子台。
当计朝风败落下场,中年文士轻声赞道:
“佛门这一代的见游和尚,着实惊才绝艳啊。”
护法僧无悲无喜说道:“得公冶先生此言,玉真成佛有望。”
中年文士“公冶先生”失笑道:“也不知定寂大师是在夸我,还是在夸玉真蝉子?”
护法僧定寂和尚不咸不淡道:“两者皆是。”
公冶先生摇摇头,眼看光幕之上的场面,似乎无人再上前挑战,便转了话头问道:
“这些年来,你们罗宋州佛门一直低调行事,从不显山露水。今次一反常态,如此高调摆下擂台,到底是怎么想的?”
定寂和尚道:“欲寻‘佛敌’线索。”
公冶先生道:“这个我知道。不过我好奇的是,五百年前,无尘和尚究竟是从佛门拿走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你们突然就如此急切的想要找到他?”
倘若王景和青衣在此,定会惊问无尘和尚和无尘子老道是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知道,无尘子老道以前是个和尚。但他们万万不可能想得到,无尘子就是无尘和尚。
无尘和尚,大晋仙朝崩裂后的两千年以来,他是众多佛门弟子中最为惊才绝艳的佛子。但后来却因未知缘由,在五百年前出手打杀了佛尊座下一百零八菩萨中的三十有六,毅然叛出佛门,改名无尘子,成为“佛敌”,消失于世。
听得公冶先生发问,定寂和尚宣了一声佛号,摇头道:
“无可奉告。”
又直视对面的中年文士,沉声道:“晋火重燃,佛门当早做准备。”
“唉!”公冶先生原本有些慵懒的坐姿端正起来,叹息道:“是啊,晋火重燃,这天下怕是又要乱起来了。不过你们怎么如此笃定,无尘和尚的线索会出现在此间?”
“佛尊无所不知!”定寂和尚的回答,显得非常虔诚。
公冶先生心说,老神棍,我信你才有鬼。销声匿迹两千年,还无所不知?
公冶先生面带微笑,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忽的目光一凝,看向身前的镜面,略微讶异道:
“咦?”
……
……
话分两头说。
诸子台处,王景三人得见场中似乎无人再有出手之意,便商量了一阵,准备离开。
打定主意后,公羊飘一马当先的在前面拨开人群开路,王景拉起青衣,跟在公羊飘身后,转身就走。
忽的背后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这位身穿绿衣的师兄,能否下场赐教?”
三人疑惑转头,见玉真蝉子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
人群忽的安静下来,目光唰唰唰集中在三人身上。
这一个月来,就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的大和尚,竟然主动求战!
三人各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看向四周,眼中都充满了疑惑之色。
公羊飘忽的干咳一声,幸灾乐祸对王景笑道:“绿衣服,说你呢,大哥!”
王景一阵头大,对着公羊飘翻了个白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着场中的玉真蝉子问道:
“我?”
玉真蝉子双手合十,彬彬有礼的略微弯腰,微笑点头。
啊?
围观的人群,纷纷开始低声议论。
书剑院的几人,身穿青蛟服的朱允昌主仆二人,以及计朝风一班蓬莱仙宗弟子,也都纷纷看向王景,神色各异。
在注意到蓬莱仙宗那名叫做元思露的素裙少女一双水汪汪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王景看来的目光,以及其他女子聚焦在王景身上的神态,公羊飘迅速掸了掸衣服,双手负在身后,头颅仰天,呈四十五度角忧郁状,扯着嘴低声道:
“大哥,快学我的动作,这些怀春少女,最爱如此风流倜傥的姿势!”
王景不理睬公羊飘的胡言乱语,站定对玉真蝉子道:
“为什么?”
玉真蝉子腹部发出声音:“小僧以为,师兄与我佛门有缘!”
人群中的好事者纷纷出言,道:“是啊是啊,你们俩都是光头,这缘分大得很哩!”
也有人道:“我观这少年明显不是什么好货,哪里有穿绿衣服的和尚?”
“这你就不懂了,绿色代表健康和宽恕!”有人反驳。
放你的佛爷屁!
王景想要开口骂人,这神棍如此无赖,糊弄谁呢?
显然是之前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金刚业火经》的波动,想要针对于我。
怕是其中还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走为上!
王景挂起礼节性的微笑,摇头道:“大师言重了,我可不是和尚,再会。”
说完拽起青衣,转身就走。
人群一片哗然。
“唉,唉!”公羊飘目瞪口呆,回过神后赶紧跟了上去,跟在王景身边,边走边竖起大拇道:“大哥,你可以啊,这干脆利落的身影,令人叹为观止……”
你住口,别乱说,不是我。
我只是从心。
王景撇撇嘴,正欲开口反驳,与公羊白嫖来上两杠,忽的眼前一花,人影闪动。
玉真蝉子竟然在刹那间使出诡异步法,径直站到了王景三人的去路之上。
“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玉真蝉子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腹部发出的声音越发洪亮。
王景双眼一眯。
还不让走了。这是,强行要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