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一片平静,瞬间便冷了场。
这明月宗门下弟子数以千计,范山水又是登天中境高手,出名的睚眦必报,谁愿意触他霉头,若是命都丢了,还成什么仙?
展扬又变的手足无措起来,他本对他爹夸下海口,若由他主持,这颗内丹少说卖到五百万两白银,多了说,卖到千万也是寻常。
想不到这范山水一喊价,竟然没人敢加价,若二百万两卖掉,那岂不是白忙一场,为范山水做了嫁衣?
范山水眯眼望着展扬冷笑道:“展公子,你为何发呆,若没人出价,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展扬后背都被冷汗打湿,却不得不将手臂高高举起,大声喊道:“范宗主喊价二百万两,有没有价更高者!”
厅内鸦雀无声,范山水有些得意,明月宗可不是吃素的。
见无人喊价,展扬便又喊了第二次,依然是无人出价。
再喊,便是最后一次了,展扬的声音都已颤抖:“最后一次,有没有出价更高者!”
厅内依然如故,展扬高举的手臂颤抖起来,这手臂落下,便尘埃落定了,他暗叹了一声,刚想要将手臂落下。
“我出二百一十万两!”一个单间内有人大喊!
范山水猛地转头,一脸的惊骇,望向那单间,全场皆惊!
苦丁和孔辗尘嘴巴张得老大,瞪着大眼望着宁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孩子竟然敢喊价!他是不是疯了!
宁正刚才看那内丹都移不开眼了,他此生还从未如此渴望得到一件东西,见这内丹马上便要落入范山水之手,情急之下,不禁喊了出来。
喊完之后,看到苦丁与孔辗尘惊讶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二百一十万两银子啊!只是自己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
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低头不语,心中忐忑至极。
苦丁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咬牙说道:“叫便叫了,我想那范山水还会叫价,你莫要喊了,就算喊赢了,你有银子吗?”
宁正点了点头,只是低头喝茶。苦丁向孔辗尘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孔辗尘长叹一声,也没说话。
果然,那范山水又大声喊道:“我出二百五十万两!”竟是一次加了四十万两!
喊完价后,他死死盯着单间的门帘,那狠毒的目光都快要把门帘烧化。
展扬喊了一次,单间内没了声响,又喊了一次,依然如故,展扬心中已经将范山水骂了千百遍。
单间内,苦丁和孔辗尘紧紧盯着宁正,若不是怕失礼,孔辗尘恨不得将宁正的嘴给堵上。
那展杨喊了第三遍,依然无人喊价,他心中恨死这范山水了,看来这内丹是赔大了。
他手臂慢慢放下,突然!
“二百六十万两!”
展杨手臂才落到一半,急忙停住,惊喜的望向单间!
孔辗尘犹如火烧屁股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指宁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苦丁哭笑不得,犹如喝了一杯最浓的苦丁茶。
台上的展扬,偷偷的擦了把冷汗,这位大爷,要叫你早叫,非得等最后一刻,我这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范山水的眼神冷了下来,不再喊价,慢慢的向三人的单间走了过来。
苦丁连忙问道:“小正你是何意?为何又喊价!”
宁正抬头苦笑道:“大师,我竟是身不由己,不知为何,我便是想要那内丹。”
苦丁诧异的望着宁正,又望了望木台上的内丹,竟点了点头,与宁正接触几天,许是孤儿的原因,这孩子乖巧懂事,早熟而沉稳。
今日为何如此任性妄为?
这孩子来历不明,身世诡异,拿到这内丹,说不定会有奇遇。
千年妖丹百年未曾显世,这孩子一到这里,便遇上了,这一饮一啄莫非都是天意?
“哦,行,既然小正想要,那便抢一抢,试一试吧。”苦丁竟然恢复了平静,轻轻说道。
孔辗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这么惯孩子的吗?你当那妖丹是小孩玩耍之物吗?你当范山水是好惹的吗?
今日遇到这两位,真是孽缘啊!出门忘看黄历了。
此时,范山水站在单间之外,语气冰冷的问道:“敢问房内是何方高人,为何与我明月宗过不去?”
这话说的极重,不说自己,只说明月宗,若执意抢这内丹,那便是与整个明月宗为敌了。
里面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想搭话。
苦丁伸了伸手,这意思很清楚,圣子乃是主人,我俩个是跟你来的,要搭话你上!
孔辗尘这个恨啊,却也不好翻脸,只好大声说道:“范前辈,在下眉州孔辗尘,失礼了。”
大厅内一阵喧闹,怪不得敢和范山水叫板,原来是圣人之后啊,众人都坐直了,这场热闹,百年难遇。
展扬闻听,眉头一皱,这回话的,和刚才喊价的可不是一人,今日之事,范山水以势压人,他心中也窝着火,趁这空档,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招手唤过一个小厮,耳语了几句。
范山水听闻是孔家圣子,不由得一惊,圣人之后,连皇家都要给三分面子,这该如何是好。
“孔公子,在下一向对孔家敬仰有加,这妖丹我有大用,还请圣子行个方便。”范山水低声说道。
孔辗尘这下犯了难,范山水这话将身段放得很低,若是自己不答应,那便是欺负人了。
若是答应下来,那宁正的嘴可不是长在自己脸上啊,这真是让人为难。
“这位老先生,这内丹我也想要,没有丝毫冒犯之意,这里不是价高者得吗?我们公平竞争如何?”
宁正此时走到了门口,他也知孔辗尘为难,自己虽没有银子,但是他内心却不想让这内丹落入他人之手,走一步看一步吧。
范山水瞳孔收缩,拂袖而去,这梁子便是结下了,话说到这份上,就是看谁有钱了。
苦丁拉过宁正,低声问道:“小正,你从哪弄钱?莫非身上有什么宝物不成?”
宁正却说道:“我没有银两,也没有宝物,此事便有劳大师了!”
苦丁差点气的瞎眼复明,你看我这身上穿的补丁僧袍,是有钱的吗?宁正扯了扯他,偷偷指指那坐在桌前生闷气的孔辗尘。
这小子真是从没出过村的土包子吗?怎么竟是些歪主意
事到如今,苦丁也别无他法了,他苦着脸来到孔辗尘面前,施了个佛礼,开口说道:“圣子,我与令尊相交多年,两年前。。。”
话未说完,孔辗尘连忙摆手,苦笑道:“大师莫往下说了,你的意思我懂,我这箱子里有银票黄金,能折八百万两银子,多了真没有了。”
苦丁心中一喜,这便是答应了,连忙谢过,宁正也连忙上前谢过。
孔辗尘心中暗想,这哪是什么侄儿,是你这和尚的私生子吧?这下倒好,没来由得罪了范山水,不过也让这苦丁欠了孔家一个莫大的人情。
若是最后斗不过范山水,这银子也不用出,这人情苦丁也得认。
这事到底做得合不合算,孔碾尘心里乱如麻,一时竟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