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对那妙玉居门口的小厮说了几句,过了一会,一个大汉走了出来。
他便是妙玉居的管事秦武,他看见男子,笑着施了个礼:“哎吆,卓公子,稀客,稀客,你可有事?”
卓公子还了一礼,将宁正引荐给秦武,说他要租这小巷做裁缝铺。
秦武上下打量宁正,这少年长的倒是俊俏,不像个裁缝,倒像个兔儿爷。
那小巷中也就放了些杂物,真没想到出租,如今有人租的话,倒也无妨。空着也是空着,赚两壶茶钱也好。
宁正轻声问道:“秦爷,这小巷的租金多少银两?”
秦武想了一想,大声说道:“既然你想租,那便一两银子一个月好了。”
宁正心中暗喜,这价格还好,至少自己能担的起,只是该讲的价还得讲。
于是他便讨起价来,那秦武为这点小钱,懒得和他计较,最后谈定八百文一月,先交一个月的。
秦舞给了他钥匙,收了钱,连字据都不值当写。
宁正高兴的打开门,只见里面放着一些旧桌椅,有些杂乱。
头顶在两座墙之间用粗木担上,青瓦封死,向里走五丈,用木板钉了堵墙,木板那一边也该是小巷。
无论如何,总算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宁正连忙谢过卓公子,卓公子笑笑,说不必客气,
自己姓卓名山,比宁正痴长几岁,叫他卓大哥便好。
以后都是街坊,自己又经常不在书画店中,少不得相互照顾。
宁正觉得这样不妥,想了一想,笑道:“卓大哥,你看,我这铺面有了,只是没有牌匾,我见您字写得极好,想请您给我写个店名挂上。”
卓山惊喜的说道:“这些字写得好吗?”宁正连忙点头。
卓山兴奋地说道:“这些字其实是我东家写的,我只是个看店铺的,这样吧,等我今日回府问问,他老人家若是有空,我便帮你求一幅字如何?”
宁正连忙谢过,有些惭愧地说道:“不能让您东家白写,您看三百文如何?”
虽然三百文买幅字有些心痛,可是这卓山是个热心肠,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表示表示。
直接给钱,怕他不要,那便照顾照顾他的生意好了。
听到三百文,卓山看着那小巷,有些发呆,
自己的东家可是说过,自己的字画哪怕尺寸再小,也要十两银子一幅,绝不降价。
看这门头宽窄,怎么着也得二十两银子!
他咬了咬牙,都快半年没开张了,自己便回去问上一嘴,成便成,不成拉倒。
卓山回了店铺,竟是马上关店走人,写不写再说,有人说东家字好,那他必然很高兴的。
宁正趁着月色将里面收拾了一下,将桌椅摆好,今日已晚,明日里,得去置办些东西才好,他拼了两张桌子,和衣在上面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他早早出门,一路打听,到集市上买了一堆东西,不过是针线剪刀之类和一些日常之物。
布料现在是买不起,只能先帮人缝补了,那小巷无窗,更别说烟筒了,开火是不能够了,只能先买几个馍馍,日后再作打算。
等他回到小巷,只见那卓山在书画店门口站着,远远的便对他招手。
他连忙迎上去,卓山笑道:“宁小哥,我昨日跟我东家一说,我东家很是高兴,他还从未写过牌匾,于是马上写了一幅,又连夜找木匠刻在牌匾之上,送给你做为开业之礼。”
宁正大喜过望,连忙称谢。
卓山跑回书画店,拿了一个大大的牌匾出来,宁正一喜,只见那牌匾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宁记成衣”,落款也是万玉。
木质牌匾呈暗红色,还散发出淡淡木香。
宁正欣喜万分,连忙掏钱,万玉执意不收,只道是东家说,千金易得,知音难求,这牌匾算是送给宁正的开业之礼。
宁正千恩万谢,羞愧的说道:“东家大义,无以为报,改天必登门拜谢。”
卓山笑道:“我那东家平日里忙得很,以后必有机会,先把牌匾挂上,莫误了开业吉时。”
卓山和宁正踩着桌子,将那牌匾仔细挂上,宁正望着宁记成衣的牌匾,欣喜万分。
宁正搬过一张大桌子,正好堵在门口,当作柜台。将针线等物摆好。
他坐在桌后,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欣喜万分,自己总算在这帝都有了个落脚之地。如今便坐等客人上门了
就这样,从上午等到中午,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却连个鬼影子都没上门。
宁正看的眼睛都酸了,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用手指轻敲桌面,宁正猛地惊醒,却发现天已经全黑,自己面前站着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胖一瘦,浓妆艳抹,十分俏丽,周身上下散发着脂粉香气。
一名脸蛋圆圆,双颊生着浅浅梨涡的女子好奇的问道:“小哥儿,裁缝在哪?”
宁正连忙站起,拱了拱手说道:“小姐,在下便是裁缝。”
小姐?
两名女子吃惊的望着他,咬着耳朵说了个悄悄话,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那纤瘦女子眯眼笑道:“小哥儿好俊俏的相貌,想不到还会这手艺?”
宁正脸红了一红,连忙问道:“小姐可是有要缝补的衣物?”
纤瘦女子对圆脸女子挤了挤眼睛,那圆脸女子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掩嘴笑道:“小哥儿,你看这还能不能补?”
宁正连忙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这脸红的好似熟透的苹果一般。
这女子拿出的竟是一件丝绸所制的红色肚兜,这肚兜上绣着五色牡丹,只是斜着撕破了大半。
宁正只觉得嘴里发干,他瞬间明白了这两个女子是何身份。
不是叠翠坊,便是妙玉居的姑娘。
寻常女子谁会如此大大方方的将贴身之物,给陌生男子看?
也是天色昏暗,女子看不到他脸红,见他发呆,疑惑的问道:“小哥,破的如此厉害,还能补吗?”
宁正手都有些抖,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开门第一笔生意,竟是女子的肚兜?
只是若是不做,那自己吃些什么?如何撑到开学?
他红着脸,咬着牙,狠狠说道:“能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