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晚会找理?由阻挡爸和舅舅参加party,估计是?要落得不孝的名号,但不希望嚼舌根的闲人又说咱们兄弟不和。”余温钧干脆利落地说,“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会下楼参加party。”
余哲宁的唇紧闭着。
他哥的语气柔和一点:“哲宁,我正在跟你商量。”
虽然说是?商量,但余温钧的话没有置喙的余地。
“好好养伤,我会给?你包个大红包,还?有,对自?己?的生?日礼物?有什么想法都告诉我,全部可以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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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兄弟说话的时候,贺屿薇正站在门?口,和李诀大眼瞪小眼。
“大姐。你就不进去泡杯茶?不是?在农家乐当过一阵子服务员吗,怎么就永远没个眼力?价啊?”
面对李诀的质问,贺屿薇深深低下头。
不像余龙飞,余温钧每一次在他弟弟房间里停留的时间都很短暂,说完正事立刻离开。她都来不及把茶叶拿出来呀。
有幸喝过余温钧本人泡的茶后,贺屿薇合理?地怀疑,任何闲杂人等泡的茶在他嘴里都像鱼缸里的腐水般难以下咽。
余温钧今晚逗留的时间略长,但很快,他又不声不响地快速拐出来。
她忙小声地打招呼:“……晚、晚上好,余董事长!”
李诀瞪了一眼她怀里握着的毛线,跟着余温钧走了。
贺屿薇拍拍胸膛,重新回房间,余哲宁正盯着手头的杯子。
“我想去外面的花园里走走。”他冷不丁说。
贺屿薇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跟着余哲宁走下楼。
刚出门?,北风就像鞭子一样剧烈地在耳朵边甩动着。他们不得不走到隐蔽区,等着这阵风停歇。
在余家待得这段日子,因为?冬日寒冷和需要照顾余哲宁,贺屿薇几乎没有心情去户外走动。不,这些都是?借口。她纯粹就是?懒得出门?。
但贺屿薇也知?道,余家有占地面地极大且精心布置的户外花园,还?根据花草集中种类而分ab区管理?。
此刻他们来的是?最近的A区,但黑暗中,只能看到一排石栏。
“我啊,只是?凑巧出生?在这个家里。奢华地生?活到现在,但早就厌烦了这个牢笼。”余哲宁冷不丁地开口。
贺屿薇看着他。
她注意?到,他没有戴手套。
“抱歉,不应该当着你的面说这些。我知?道自?己?已经比其他人更?幸运了,只不过,总有一天,我也会彻底地离开牢笼。”他坚定地看着远方,嘴里有团雾气。
贺屿薇张开嘴又闭上。
明明天气很冷,穿得也很单薄,但她现在内心有一种很奇怪的平静,甚至于?,接近快乐。
没有其他人能看到余哲宁脆弱的一面,只有她。
她想到高中时期,自?己?和余哲宁,身份天壤不同的两个高中生?,一起沉默地走回她奶奶家补习功课。
贺屿薇不觉得她能帮上什么忙,但至少,她能静静地听?他诉说烦恼。
“那个,我能要你的微信号吗?”贺屿薇鼓起勇气问。她虽然一直照顾余哲宁,但两人居然一直没有交换微信。比起用手机,她宁愿对着他的眼睛说话。
余哲宁答应了。
他穿得御寒衣服很薄,但因为?拄着双拐,行动也不方便。
“好冷。还?不如去三亚疗养院里对着大海躺着,”余哲宁说,“你也跟我一起去三亚吧?”
贺屿薇的内心立刻有了变化,她迟疑地说:“……什么时候去?我只会待到一月份吧。”
余哲宁却眯着眼睛,他哥哥的专车正在缓慢地驶离宅邸。
围绕着巨大建筑物?主体的是?花型车道,周围种栽着细长的树,两边有装饰着小灯泡的路灯。
车道的路灯平时只开到二级照明的亮度。
但只要余温钧的专车驶进宅邸,他待在这里的期间,两排路灯总会像摩西劈海般撕裂黑暗般,把光照点燃到最亮。而晚归的余龙飞,经常也用这些路灯的亮度来判断哥哥在不在家。
眼看着余温钧专车离开后,车道的路灯逐个变得暗淡的场景,贺屿薇忍不住感慨:“……好厉害。”
余哲宁心想,在普通人眼中,这件事确实了不得,却听?到她把剩下的话极小声说完,“……好厉害的低级趣味。”
在自?己?家而已,至于?把出行的架子摆得那么大吗?
余哲宁嘴角的小痣微微上翘:“嗯……栾妍,第一次来我家也这么说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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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妍回来的日子,从早上开始,别墅的佣人就在车道的两侧拴好乳白色的轻盈气球,搭配着没有融化的残雪,感觉就像飞屋环游记里的一幕。
整座豪华的别墅能脱离地心引力?一路飞到天上似的。
清早有理?发?师过来给?余哲宁剪头发?,到中午,他再去医院做运动康复理?疗,下午回家的时候,余哲宁也换上西装。
贺屿薇和男护工帮他穿上衬衫,再由她帮他系好领带。系领带的手法是?墨姨教给?她的,她对着枕头用毛巾打了无数次,但此刻系在他脖子上还?是?手腕微微颤抖。
比起她,余哲宁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是?阴天,据说又会下雪。而迎接栾妍的派对是?晚上七点开始。
贺屿薇在搀扶余哲宁一起下楼前,赶紧回到房间,洗澡,梳头,然后重新穿上那一套阿玛尼小黑裙。
面对余家给?的名牌服饰,她并不抗拒。
这是?保姆工作?内容里的一部分。他们装扮她,就像中学生?用鳄鱼公仔装扮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