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国之中，诸葛亮在刘备阵营前期的地位是……”
“啊~~~”睡眠明显不足的余琦趴在桌子上，用力睁大双眼看向黑板。
“你这几天是做什么了？”张明把余琦拿反的正了过来。
“不方便说。”
“细说。”
“嗯，就那样。”
“哪样啊？”张明看了眼，余琦已经睡着了。
他把书抵在余琦头上，继续看起了小说，老师讲三国，他看三国……题材的小说也是一种学习。
“就那个。”黑小琏指着余琦对辅导员说道，“我现在怀疑他和一起见义勇为，不是，觉得他像是那天见义勇为的小伙子，等下我和他聊聊就知道了，对了，他叫什么？”
“嘶，忘了。”辅导员瞅着余琦的脸，半天憋出来一句。
“好吧，麻烦您了，我等他一会下课就好。”黑小琏倒是知道余琦的名字，她坐在门口附近的座位上，穿着一身便装，帽子口罩一戴，在学生中除了有些奇怪，也不是那么起眼。
虽然余琦坐的很靠后，但黑小琏是知道他在睡觉的，和昨天的事情也算对的上。她的眼神扫过教室，下意识地开始分析起来。
18至20岁，上选修课，个性深居简出，交际圈狭小，做事喜欢遵循制度，但没有条理，由睡势来看身体素质不强，总结来说，当代大学生是也。教室里也没什么特殊的学生，精神正常、无犯罪记录，她掏出手机，摘下口罩，露出笑脸，拍了张自拍。
“梦回大学时期！”朋友圈发送，随后不到一分钟就多了几条评论。
正直之源：@黑客好好看，我要是也这么漂亮就好了。
一夜丧命传奇：搞完了赶紧回来审批，老赵那边问起来的话你来抗。
比一还直接：你上过大学吗？
下任科长：降维打击，指颜值。
等等你就10了：我儿子也在这个学校，@黑客感兴趣的话，要不认识一下。
井井天下第一（休假中）：@黑客脸脸，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出cos哇？！
天下太平：加班中（附一眼镜男喝咖啡照片）。
比一还直接：降维打击，指年龄。
黑小琏默默把手机拿远，又拿近开始打字。
黑客：@正直之源加班摸鱼还上小号是吧，明天交不上报告你死定了。
黑客：@等等你就10了催婚biss，催相亲一样。
黑客：@井井天下第一（休假中）等放假了吧。
随后就刷起了新闻日报，无视了消息里正直之源的求饶和一夜丧命传奇的哀嚎。话说黑小琏找到这里，倒不是因为她的推理能力已经无敌到看船锚识人的地步，只是因为她们今天调了学校的监控，余琦根本就没有打算隐瞒身份。
他穿着高中生校服就去了，完美混入，直接走进学校，气质符合到门卫都觉得这孩子眼熟。离开的时候，他走的是黑小琏她们撞烂的铁丝网，只能说从头到尾连墙都没有翻一下。在搜索余琦信息的时候，黑小琏甚至发现他昨天就给特情监察局发了消息。
消息内容大致为，作为一名纯良公民，在一次不可描述的幻境般的经历后，他的身体与精神发生了蜕变，变得更加强韧与粗壮，技巧也更加熟练，出于公民的责任，他主动向心国官方提出观察一下自己肉体情况。
心国本身不是一个很大的国家，总共只由36个市组成，相比于地球对面的那个说相同语言的云国实在是太小了，本身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所以官方组织也较为松散，主打亲民形象。
据说是云国当年外出的商船停留在此，当时他们以为世界是镜像的，在云国的海岸对面居然还有云国，后来才慢慢了解，留下来经商的人越来越多，逐渐与本地人融合，成立了心国。
虽然在之后两国之间的海洋爆发了大型的风暴现象，断了几百年的联系，各自发展也有了很大的不同。心国虽然小，但各类资源相比于云国都很丰富，不然也不会敢于称呼自己为世界中心。
心国与云国的关系一向很不错，毕竟都在说云/心语。
“这人……写的什么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青春期到了。”黑小琏摸了摸腰间的特制手枪，才放下心来，虽然超自然的东西接触的不多，但是那种突然有力量而肆意妄为的蠢猪还是见过的，毕竟十二科处理的就是这些家伙。
这个叫做余琦的人，看起来应该不像是那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量而坚持不住自我的人，毕竟大学生别的不行，道德品质还是可以的，仅限进入社会前。
黑小琏专门过来其实也是为了招他进十三科的，像是这种思想纯净（智商不高）、能力强悍（会使蛮劲）的年轻人，最适合自己当副科后当走狗……手下用了，主要是听说十三科的人性格都很怪，与其等那边分人，还不如自己提前先找物色几个。
下课铃响起了，余琦伸长手臂，以诸葛亮“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的姿态醒来，穿过人群，直接走到了黑小琏跟前。
余琦也很难不发现黑小琏，主要是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的女人一直盯着，论谁也发怵。这女人就是那边派过来接应的？是不是有些不够隆重。不过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东西。难道说她就和当初的刘备一样，特地过来等我起床？
刚上完三国人物分析课的余琦还没睡醒，脑中闪过些不切实际的猜想，张明见他这样，直接扯着他往宿舍走。
“请等一下。”黑小琏拦住了两人。
“这个学姐，请问你有事吗？”看着黑小琏的脸，张明觉得他们俩的女儿可以叫张玥玥。
“我找这个同学有点事。”
“啧。”张明刚想损余琦几句，忽然间灵光一闪。看着昏昏欲睡的余琦，再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再加上这几天的早出晚归。霎时间，张明觉得自己就好比那临行前的徐庶，在向刘备介绍诸葛亮。
“啊，刘女士，我不打扰，我先走了。”张明一边发消息昭告天下，余琦失去依靠，一幅摇摇欲坠的样子。
“哦，刘小姐，您找我是因为我之前写的报告吗？”余琦揉揉眼睛，勉强打起精神。
“我姓黑，我是来和你说昨天晚上的事情的。”黑小琏出示了证件，并用有些担心的眼神看向余琦，担心余琦会不会死了讹上自己。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十二科的，不仅可以现场结案，还可以业绩加一，又以一幅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我只是犯困，不是要死了。”余琦被黑小琏期待的眼神看怕了，心国不至于黑暗到主动上报超能力都要“被自杀”吧。
“你昨天凌晨三点之后睡的觉，现在困是正常的。”女人点出了余琦困顿的原因。
“四点，我还加急搞了每日任务。”余琦和她在学校的小道上走着，寒风一吹，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的每日还没清，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
“我们是要去十二科再谈是吧？”余琦很庆幸张明走之前把自己包也带走了。
“你很聪明啊，小伙子。”黑小琏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去路边打车去了。
「兴奋、捡到漏了、怎么骗、赶紧拉他下水」，余琦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么明显且具体的情感。余琦一般不会打车，而是坐地铁，可惜现在太晚，最后一班地铁也早就过了。
江潮市的司机一向以健谈和高冷著称，但二者只可遇其一，要么健谈，甚至会特地车开慢点和你聊天；要么高速，上车后和你的关系冷得如同超时两个半小时送达的火锅外卖，车上唯一的沟通只有“去哪”两字，说完目的地一脚油门恨不得直接一路创过去。
“去哪啊？”司机转头问了句，看来是高冷型的。
“特情监察局。”余琦提前黑小琏一步说道。
“这么晚还去，去取找到的失物？”司机看着两个人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就多嘴问了句，好吧，看来司机是健谈型的，大晚上的就想聊聊天。
“没有，我们去认领孩子尸体。”黑小琏如此说道。
司机不回话了，但余琦明显感觉到车速起来了。直到下车，司机都是一言不发，只是在下车前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余琦一眼。
「男人！顶住！」这是余琦从司机身上读到的情感。
“只要牵扯到孩子，任何事情都可以让路，我称这招为‘孩子战术’。”黑小琏看了眼手机，赶得上晚班查岗。
毛线的孩子战术，那个司机下次见到我和其他女生一块坐车都会打我一顿你信不信。
“学到了。”觉得自己应该正式步入社会的余琦决定要先从学怎么讨好上级做起。
黑小琏回来后，原本安静的工作氛围瞬间被一个尖叫声打断。
“黑科长回来了，各位赶紧回到工位上。”端着咖啡的阿源慌慌张张地喊着，然而实际上只有她一个人在摸鱼。
“阿源，真人秀案件那个总结流程过完了吗？”黑小琏黑着脸问道。
“完了。”刚刚在朋友圈大放厥词的阿源浑身颤抖。
“呃，3号连环杀人那个？”黑小琏没想到她这么快。
“完了，顺带把那个连偷50家的那个也结了。”被抓到摸鱼的阿源双手冰凉。
“那新型能源伪造业绩……”黑小琏逐渐没有底气。
“那个上周就结束了啊，科长。”干完工作休息阿源觉得有点冷，的确就该喝点热的暖和一下。
“那，啊，这，你喝咖啡吧。”黑小琏感觉没话可以说了，只能说提前干完活在单位摸鱼也是一种态度。
她刚想招呼余琦跟她进办公室，就被张聿折拉到那里去签字。
阿源眼看黑小琏不注意自己了，又准备摸鱼看电视剧。但当她看到余琦就眼前一亮，端着咖啡杯就凑了过来。
“小弟弟，今年多大了啊？和小黑是什么关系啊？”
「男人！八卦！」余琦看着眼前仿佛来度假的女孩，看到了她快抑制不住的八卦心。
“我刚18，和黑科长也不是很熟悉，也就认识一个晚上，来这里是因为……”余琦回忆了一下黑小琏来时的话，“孩子的事情。”
“噗——”阿源一口吐了出来。
办公室内传来了人们的咳嗽声，合着都搁这听八卦，没一个专心工作的是吧。
「尊重！牛逼！」这样的想法从周围涌现而来。
余琦悟了，孩子战术果然有用。
还不知道自己被编排了的黑小琏还在那得意洋洋地和她的张副科炫耀自己是如何慧眼识珠、一针见血、一步到位地先老赵一步找到下属的。
“先不论你成语用的对不对，你从哪看出那个小伙子能力不错的。”张聿折指着要签字的位置，自己又灌了一口咖啡。
“去之前我已经考察过他的成绩了。”黑小琏掏出了已经打印好的成绩单，“他们那边辅导员真好说话，我要什么给什么。”
“你不是对这种教育模式嗤之以鼻的吗？怎么，转性了，遇到全满分的高材生心动了？”张副科脑中已经浮现出对方在黑小琏证件下瑟瑟发抖的场景了，让这种人自己出去，真的不会对特情监察局的形象有影响吗？哦，在一般人眼里特情监察局就是安全局的附属单位罢了，丢的也是安全局的脸。
“你在说什么啊，你自己看。”黑小琏把成绩单交给张副科看。
张聿折拿过这个成绩单，就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成绩单上不仅没有几个分数高的科目，甚至体育、微积分都快挂了。
不过这小子道德修养分倒是很高，张聿折推测着黑小琏的用意，科长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她那吓死人的推断能力总是能看到事物隐藏下的真相。
是控分吗？张聿折看着高低起伏的分数，否决了这个想法。
是故意压制分数吗？在主要科目上故意取低分，不重要的科目分数倒还不错。
等等，难道是密码？92、78、99、81……光这几个数字怎么可能是密码！
“你看出了什么？”黑小琏趁着自己副科绞尽脑汁的时候，开始偷喝起她的咖啡。
“除了他开卷科目分数比较高以外，我什么都没看出来。”赵局明明说过，自己的分析能力，已经可以撑起十二科了，但自己与小琏之间，还是存在了这么大的差距吗？
“对，就是这个。”黑小琏把空咖啡杯递给张聿折，示意她再帮忙倒一杯。
“这个？”陷入自我怀疑的张副科完全没意识到黑小琏喝的是她杯子里的咖啡。
“我要的就是这个啊，没有被这种无用教育污染过的脑子。”
“啊？”
“彭！”被关到办公室外的黑小琏也无法理解刚刚还乖乖给自己倒咖啡的小张同志怎么忽然就把自己扔出来了，多年姐妹，终究也陷入职场的政治漩涡了吗？
还是被世俗所污染了啊，小张，黑小琏擦去了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朝着和阿源聊得火热的余琦招了招手。
“余琦，你跟我来。”黑小琏可千万不能让纯洁的未来手下被阿源这种职场咸鱼污染了。
刚刚和阿源交换了软信的余琦恋恋不舍地从阿源身边离开，这里人各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还没进职场，余琦就已经跟着阿源老师学到了职场“躺摆怂”的精髓。看着手机上“比一还直接”向自己发来的黑小琏怒气冲冲表情包，余琦就明白了，这个老师自己认定了。
余琦推开门，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卷宗……并没有，只有零散的几个文件，他没有看文件上的消息。
“咖啡，还是茶？”黑小琏拿起了茶包和速溶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