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尘把目光从学校的名字上移走,冲女孩微笑:“谢谢你。”
女孩随意地挥挥手就走了,贺颂已经喝到人事不省,呆滞地靠着司徒静的肩,听对方絮叨:“小尘当年在那读书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就去蹭饭,他们学校食堂真绝了。”
“多巧啊,”他把卡朝顾牧尘那递过去,“都毕业好几年了……嗯?”
司徒静:“怎么不接?”
顾牧尘垂下眼眸:“给我干什么。”
“没事,”司徒静笑笑,“不要算了。”
顾牧尘已经站起来了:“我有那么闲?”
他伸手使劲儿揉了把贺颂的棕色卷毛:“走了,回去睡觉。”
酒吧人声嘈杂,小小的校园卡被撂到吧台桌面,顾牧尘和司徒静一人一边地搀着贺颂,推门就被刮了一脸的寒风凛冽。
贺颂今儿有朋友陪着,喝起来就格外地放纵,趴在顾牧尘肩膀上就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说宝贝你身上好香,一会说有1吗快点天降个啊。
“喂,真傻了?”顾牧尘把人放在客卧的床上,拍拍那酡红的小脸蛋,“银行卡密码多少?”
贺颂打着呵欠:“我妈妈的生日……”
“嗬,”顾牧尘饶有兴趣,“谈过几段恋爱?”
“大概是六段吧……”
“现在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呜呜呜好久没开张了……”
司徒静从外面进来,递上来个干净柔软的浴巾:“成了,别欺负人家,早点睡。”
他家房间多,偶尔发小想聚聚了就去那家酒吧,喝大发了便跟着来这儿将就一晚,顾牧尘这人有点小洁癖,不爱在外面留宿,但司徒静家是个例外,一方面原因是的确熟络,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只猫。
“我还没跟咪咪打招呼呢,”顾牧尘抱着浴巾往外走,“摸完猫我再去洗。”
顾牧尘喜欢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但说也奇怪,小动物们却不咋待见他。
大部分情况下,那些流浪猫见了他就爱答不理,个别在顾牧尘不死心地想凑上去时,直接炸毛伸爪便挠,而只有司徒静家的这只,会勉为其难地让他摸摸,偶尔心情好还能让抱着撸个毛。
“什么咪咪,是米开朗基罗!”司徒静怒目而视。
无所谓,在顾牧尘心里,所有的猫都叫咪咪。
走到客厅,他对着沙发上那只肥硕的橘猫绽开个灿烂的笑容:“有没有想我呀?”
米开朗基罗正窝在俩抱枕之间的缝隙里打盹,只有尾巴尖还在轻轻地晃悠着,被顾牧尘一把抱起来塞怀里时,才短促地“喵”了一声。
今天它似乎心情不错,顾牧尘抱着吸了个爽,第二天早上起床,嘴角的弧度都没下来。
哪怕前天晚上喝了酒又睡得晚,顾牧尘依然雷打不动七点醒来。
昨夜下了雨,今天外面亮得格外早,窗帘晃出风的形状,轻柔的金光洒在床褥上,顾牧尘看那俩人还没起,就先过去厨房准备早餐。
刚打开冰箱呢,司徒静就撑着门框探进脑袋:“尘啊,你要干什么?”
“给你们做饭啊。”顾牧尘拿出两枚鸡蛋,淡然地阖上门。
司徒静闭上嘴,满脸欲言又止地离开,去书房打坐了。
顾牧尘这人嘴有点叼,厨艺却可以称得上“神出鬼没”四个字,要么做的惊艳绝伦技惊四座,要么就是味道诡异令人不忍直视。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喜欢折腾和创新。
并且不为人所知的是,他还是某炸厨房小组的资深成员,每每有时间在厨房做菜后,顾牧尘总要拍照上传,并自信发言:“家人们,我凡了吗?”
大部分情况下,下面都会开始滋儿哇乱叫。
“炫我嘴里炫我嘴里!”
和谐而有爱,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而今天,当顾牧尘打开冰箱拿鸡蛋时,余光瞥到了两颗百香果。
其实,他只想随便做个煎蛋,切个牛油果,再泡杯黑咖啡的。
但是,他突然灵机一动了。
顾牧尘爱吃糖醋口,百香果又酸酸甜甜,如果用它来代替调料,做个糖醋荷包蛋呢?
他立马展开了行动。
这个鸡蛋煎得很完美,边缘焦黄,黄澄澄金灿灿地散发着香味,顾牧尘毫不犹豫地把百香果籽倒进去,炒了两下后又加了一勺糖,瞬间浓郁的酸甜味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顾牧尘嘴角微微上扬,还不忘勾了个芡。
完美。
他取了个描金边白色大瓷盘,把那颗蛋搁在正中央,用勺子舀起锅中剩余的调料,一气呵成地在旁边画了半个圈,但看着感觉颜色有点不够和谐,于是从冰箱里拿出枚草莓切了,又放了两片薄荷叶。
气定神闲地泡好咖啡,顾牧尘从花瓶里取出支玫瑰放在餐旁,打开手机相机,调整好角度拍照。
虽然还没尝味道如何,但这构图看起来还满唬人,简直就像米其林法餐一般。
菜少,碟大,摆盘精致而装逼,一旁的鲜花彰显着文艺范儿,顾牧尘已经拍好照片,米开朗基罗也好奇地跳上了餐桌,探头探脑地嗅了下这颗百香果荷包蛋。
“想尝尝吗?”顾牧尘笑了,拿出手机拍照,“咪咪好可爱呀……”
他的笑凝固了。
因为那只小橘猫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了下煎蛋,就毫不犹豫地掉转过身子,用后腿疯狂地开始扒拉。
……标准的埋屎动作。
顾牧尘沉默看着它,把刚刚打出的几个字删掉了,原本还打算发个朋友圈,但这会儿郎心似铁,对小猫再没柔情蜜意。
他小心眼,自己的煎蛋被侮辱了就一定要侮辱回来,于是决定对这只小猫发动外貌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