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脸颊一红:“江、江公子...”
江荼道:“安静。...”
他在程让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因为刻意压低了嗓音,叶淮竖起耳朵也没有听清,只知道程让起初的羞涩一点点消失,最终变作满面凝重。
江荼说完了话,抽身而去毫不留情:“掌门,希望你是真的不知道,而非不忍动手。”
程让低垂着眉眼。
江荼不再多言,拱手作揖:“有劳掌门。”
...
就这么风平浪静过了几日,还剩一日就是掌门擢铨。
江荼带着叶淮在来去山派漫行,这些天他几乎踏遍了来去山派每一处角落,包括天河结界的边界。
自然,是和程让一起。
三人形影不离,引起门中诸多非议。
一道不屑的目光落在江荼身上。
“掌门可真有雅兴,还能在这里散步,”说话的又是齐净远,“你可知道劲风门今日向上界呈书,以来去山派强占这小炉鼎为由,请求将来去山派逐出仙谱,永世不得重归中界?”
程让点头:“知道。有本事就来抢,没本事,就、闭、嘴。”
“闭嘴”这两个字时几乎是被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像要闭嘴的不是劲风门,而是齐净远。
齐净远当然察觉到了,顿时咬牙切齿:“程亦谦!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当了掌门就能胡作非为了?老掌门在世时就一直属意少辅继位,你的位子怎么得来的、老掌门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砰!!
齐净远话音刚落,程让猛地揪住他的领子,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将齐净远从地上提起。
他愤怒地大吼:“你他*的再说一句试试?!”
程让连吼了几句脏话,江荼皱眉轻捂住叶淮的耳朵。
叶淮不明就里地眨眨眼,声音听不见了,就用眼睛看。
程让的修为明显甩出齐净远数条街,人又高大健壮,齐净远在他手里就像个鸡崽子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和齐净远一道的修士想要上前阻拦,然而爆裂的灵压轰然压下,他们被程让重重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齐净远脸涨得通红:“程亦谦...你想...同门相残?”
程让继续施压:“是又如何?”
眼看着要出人命,叶淮仰头看向江荼,琥珀金的眼眸中写满疑问: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江荼掰正他的脑袋。
视野中出现一个奔跑的身影,是闻讯赶来的程协。
“师兄!我听人说你们在吵架...你在做什么?”程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灵力从他身上与程让撞在一起,瞬间抵消。
程让看了他一眼,冷嗤一声将齐净远丢在地上:“我是卖你的面子,小协。”
齐净远咕噜噜滚了几圈,倒真是很远,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不停。
程协赶忙将他扶起:“是,我明白,...师兄为何动这么大的火?”
齐净远梗着脖子指向江荼和叶淮:“咳咳、你为了这两个外人,要拉着整个师门陪葬是不是?”
矛盾莫名其妙转嫁过来,江荼挑了挑眉,不言语。
与齐净远同伴的修士们纷纷从地上爬起:“程让,你倒是说说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知道了,你是想吞占这个炉鼎吧?劲风门不惜撕破脸皮也要将人抢回去,这个小炉鼎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可真恶心!”
齐净远也道:“程、咳咳,程让!我看你还能在掌门的位置上坐多久,明天就让你卷铺盖...”
程让拔刀而出,抵在齐净远鼻尖:“你再说一句,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齐净远扭过头抓住程协的手:“少辅救我!”
程协伸手摁住程让的刀尖:“师兄息怒!”
程协喘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江荼和叶淮,报以一个安抚的微笑,又重新对着程让道:“是因为劲风门的事么?师兄,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解眼下的困境。”
不等程让开口,其他人立刻聚过去,先阴阳怪气程让,再夸赞程协:“有些人只会添麻烦!哪像少辅,事事为了门派着想。”
程让瞪他们一眼,面对程协时态度软了许多:“是什么办法?”
程协诚恳道:“小公子如今尚未筑基,若能拜入来去山派,来去山派就有了久留二位的理由。”
江荼的目光如冰凌落在程协身上。
程协眉眼低垂,整个人没有半点攻击性:“修真界有不成文的规矩,若一日无师,便一日无法在修真界立足,如今劲风门这么一闹,不止中界,就连上界都会对小公子颇为关注。”
“若小公子拜入来去山派,不仅能彻底摆脱炉鼎的头衔,背靠来去山派,从此也无需再担忧被人觊觎。我知江公子放心不下,您也可留在来去山派,假以时日,以您的能力,一定能列席长老...”
程协的声音温雅,天然带着让人信服的魅力。
就连叶淮听着,也觉得颇有道理,竟开始认为留在来去山派,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胸口突然一烫。
叶淮自恍惚中回过神来,江荼送给他的长命锁正在急剧升温,将他从诡异的状态中拽了出来。
不对,太不对了,叶淮心中警铃大作,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程协,怎么会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
而且长命锁...江荼说过,只有遇到了危险,才会发烫。
他们正在来去山派中,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叶淮的目光落在程协手上,只见那只手始终是紧紧攥着,极其浅淡的灵力随着程协的话语而缓慢波动着,不断钻入众人的耳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