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荼点点头:“甚好。你好像长高了些。”
“…”路阳折扇抵着唇瓣,狐狸眼一转,“看来鄙人这些年的生长药没白吃——哟,这是什么?”
他驱使神鹤飞近,忽然伸长胳膊,摸了一把麒麟幼崽的脑袋,揪下来两根麒麟毛。
麒麟幼崽目瞪口呆,直接钻江荼怀里,屁股对着路阳。
江荼及时制止路阳再摸它屁股的举动:“路阳,可以了。”
路阳笑得不行:“这是?您和叶淮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江长老辛苦…”
江荼绽放一个冰冷笑容:“滚。”
路阳捂着嘴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下神鹤振翅声。
忽然,骨剑又是一歪,像飞鸟遇到气流,来不及改变飞行路线而被吹得震撼。
江荼一愣:“叶淮,怎么回事?”
小小御剑,他不该有这样的错漏。
叶淮靠着江荼,胸膛贴上他的背:“抱歉,师尊,我走神了。”
说话间,叶淮的心跳和体温,透过后背衣物传入江荼心房。
扑通、扑通。
快得不寻常。
江荼抓住叶淮的手腕,蹙眉搭脉:“吸收那么多煞气,感觉如何?”
叶淮的心跳在江荼掌下如浪拍崖岸,竟然跳得更快:“…感觉很好。”
江荼心想你这是很好的样子?实在是无话可说。
“煞气繁重,对身体负荷极大,待会到了灵墟,你要好好调息。我亦会助你。”
叶淮本就是靠阴阳平衡保证身体不被异化,仙山的煞气和仙山的灵脉同样沉重,江荼实在担心叶淮调息不过来。
不过叶淮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里,江荼关心的话语,显然让他高兴至极。
而江荼助他调息,意味着他又能有机会,与江荼近距离接触。
天底下竟有这么大的便宜,能直接砸在他叶风坠的脑袋上!
叶淮一个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
江荼莫名其妙瞪他一眼:“笑什么?”
叶淮根本控制不住,脑袋也贴上江荼的颈侧,蹭了蹭:“弟子只是…感激师尊的慷慨,一想到…能和师尊在一起,弟子就…”
他一边说着,一边古怪地眨眨眼,察觉到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师尊?”
——下一瞬,江荼扭过头,就眼睁睁看着傻笑着的徒弟,当着自己的面,直直栽倒下去。
江荼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才没有让人直接翻倒下去摔成烂泥,但骨剑失去主人的灵力支撑,瞬间失去平衡飞速下坠!
路阳吓得破口大骂:“叶淮!江荼!”
好在下一秒,骨剑上就有红光亮起,骨剑听凭江荼差遣,带着他们重新升回高空。
江荼脸上带着惊魂甫定的苍白,五官紧张地绷着:“看来我们暂时无法随你回灵墟了。”
…
思来想去,江荼把叶淮带回了昆仑虚。
他一直避免让自己想起昆仑虚,好暂时从时空的失控中逃离。
但叶淮的情况太糟糕,遍览修真界,没有比昆仑虚灵力更充沛之地,适合叶淮调息。
江荼对昆仑虚还残存几分过去的影子本就不抱希望,但面目全非的故土,依旧让他几分痛心。
他被捉去后,昆仑虚便紧跟着被其余首座毁去,成为一片死地。
但他们依旧不愿舍弃这片灵力丰沛之地,苍生道命司巫驻守昆仑虚,将之变作领受神赐的圣地。
祂站在江荼的骸骨之上,踩着抗争者的尸体,宣告着自己的权威。
而现在,这本该属于江荼的山峦,江荼却走得小心翼翼,收敛气息,恐怕被苍生道察觉。
但无论如何满目疮痍,他总能在废墟中,找到昆仑虚过去的影子。
江荼找到了他的洞府。
苔草丛生,不知是荒芜还是遮掩,洞府的入口被保护得很好,江荼在洞府内找到一块石头,扶着叶淮躺下。
尔后便向地府送信一封,将神医白泽从地底摇了上来,为叶淮看诊。
白泽掰掰江荼,发现江荼的肩膀僵硬得锁住:“别紧张,我看看他这什么情况,你别紧张,江荼,你都快绷成木头板了!”
江荼蹙眉不语,出人意料地没有否认。
白泽摇头:“你啊…啧啧啧。”
羊角从白泽额前冒出,金发无风自动,他双手罩在叶淮面上,眼眸半阖半睁,流光从直接没入叶淮眉心。
片刻,白泽收回手。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就像得知叶淮悄悄和江荼神交时一样。
而这次的情况…
比上次还要糟。
白泽看着江荼,觉得下一秒阎王法相就要把他碾碎在地上。
江荼上下打量着他,冷冷扯出一抹笑:“怎么变木头板的成你了?”
“你都会开玩笑了,”白泽笑不出来,“江荼,你听我说,叶淮状况不太好。”
江荼呼吸一紧。
床上的叶淮无知无觉地昏睡着,从江荼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红的鼻尖,和垂在床侧,布满伤痕的手臂。
江荼不知究竟有多不好,但青筋纵横伤痕累累的手臂,让他心情很不好。
他缓步走到床边,捏着叶淮的手腕,猝不及防的滚烫烧着江荼指尖,他猛地一缩手。
淡红爬上江荼指腹,像霞色绯红。
江荼的眉头皱得更紧,将叶淮的手塞回被窝里:“白泽,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他当然看出来白泽的欲言又止,想来应该与他有关。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江荼本就没打算拒绝,眼下叶淮烧得像炭一样滚烫,又无形中平添了几分迫切。
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