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视线落在萧沉萸身上。
萧沉萸道:“……这些我不能要。”
潘蓉眼神黯然,面色冷漠地?将托盘塞回给管家,“我也不要。”
管家道:“…………”
她在潘家待了很?多年,知道潘夫人?对?潘蓉有多重视,此刻丝毫不敢懈怠,只能拿着?东西原路返回,向潘夫人?寻求帮助。
在这张桌上,姚平安是唯一一个真正的局外人?。
她观察了半响,心情可谓跌宕起伏,震惊之?余又对?潘蓉多了几分敬佩。要是换了她,突然来到?这么华丽的家,恐怕要害怕的连手都不知怎么放,潘蓉却很?坦然地?接受一切,毫不怯弱,就算不怎么机敏,但也绝不会落下风,行事之?间还有几分霸道。
在此之?前,她还没见?到?萧沉萸迁就过?谁。
等到?萧沉萸陪潘蓉去卫生间时,其?余人?才算是长舒一口气。
潘云琢推了推秦荔,叹道:“这也太玄幻了,我莫名其?妙多了个姐姐,不过?这个姐姐还不错的样子?。”
秦荔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潘云修阴阳怪气道:“装什么宽容呢,回屋你就砸东西去了。”
潘云琢拉长脸:“你一天不呛我会怎么样?这么多人?我不想跟你打架。”
潘云修毫不畏惧:“打就打,正好让沉萸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潘云琢被戳到?痛处:“你——”
潘云修窝在心里的气消了一些,满意地?饮起酒来。
姚平安缩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下。
这种尴尬,就像是小?时候去朋友家做客,恰好碰到?她被妈妈打的哀嚎痛哭。
吃席的代价可真大。
这种情况下,她不免想从同?是外姓的秦荔身上寻找共鸣。
只是一抬头,发现秦荔已经不见?了。
长廊里落下些微暗茫。
萧沉萸在卫生间门?口静等。
按照前世的进度,此刻应该就是潘蓉溺水的时间。
刚才她简略地?扫了一眼宾客,大多能说上名字,其?中并没有可疑之?人?。
能将潘蓉带去泳池,会是谁?
秦荔来时,就见?她面带思虑地?守在门?口,颌颊软润,敛目静立。
她本是想接近潘蓉,好问出有关于暄的线索,但事情一点一点脱离掌控,潘蓉这般执拗的性子?,恐怕除了萧沉萸之?外,没人?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
但眼下,她一步步靠近暗茫中的一抹纯白时,心里想的却不是此事,而是想道声谢。
萧沉萸察觉时,发现秦荔已经站的较近了。
轻提蘅眉,淡淡看了一眼,往旁边让了一下。
秦荔微微低头。
长直乌发滑过?肩头,遮住侧脸,内外轮廓的那道阴影愈发明显,鼻额的弧度极为?标准,身上那件简单的星光黑裙隐没在暗色中,显得她整个人?冷冷清清。
萧沉萸见?她不动,抬眸看了过?来,“有话跟我说?”
秦荔道:“……嗯。”
萧沉萸状如寻常:“说吧。”
秦荔抬眼望向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但秦荔却总觉得不真实。
四年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人?。
声音放的很?轻,“刚才,谢谢。”
其?实萧沉萸大可以把?她喊到?人?前,让她成为?秦海业的罪证。
萧沉萸像是没明白她的话,皱眉瞧了她一阵,后知后觉地?道:“你是说秦海业?”
不等秦荔回话,她站直了些,语声冷淡:“连这种事都要道谢吗?难怪连那样的货色都能欺负你。”
秦荔不由地?攥紧双手,愕然抬头。
萧沉萸轻轻摇头:“还真是个榆木脑子?。这么说吧,要是有人?拿你去刺伤秦海业,往你的伤口上撒盐,那这个人?就是你该恨的。而没有这么做的人?,也不值得你去谢,你难道没想过?,本来所有人?都不应该揭你的伤疤吗?还是说你要去感谢每一个不伤害你的人??”
秦荔猛然间浑身一凛,眸色渐深。
第19章 “小鱼低头。”
潘蓉出来后, 秦荔象征性颔首,便进?了?卫生间。
潘蓉只当是凑巧遇上,没当回事, 唇轻抿着走到萧沉萸跟前, 脖颈与耳垂都空了?,萧沉萸一疑,正要开口问, 却见潘蓉伸出手来。
价格不菲的项链与耳坠静躺在掌心。
萧沉萸一怔,无奈道:“这是潘夫人的心意,不能随便送人,知不知道?”
潘蓉不高兴,显然是有?将这?几样东西扔进?垃圾桶的打算。
萧沉萸毫无办法, 拿起其中一只耳坠, “项链好好戴上, 耳坠我们一人一个,行了?吧?”
潘蓉的神色由晦转明?, 眉眼间浮上笑意,拎起项链在自己颈间比了?比, 萧沉萸会意, 接过来替她戴上。
这?种事情她已经做了?无数次。
小学三年级之后,潘蓉可从没自己系过红领巾。
方才只听见?厅里的客人各种唏嘘, 并没想过这?条项链有?多?大来历,但这?会儿仔细一看, 萧沉萸才发现项链上的宝石有?些眼熟。
潘蓉察觉她的视线所在,作势要将宝石抠下来送她。
萧沉萸连忙拦住, “别啊,多?好看, 可不能糟蹋了?。”
她没看错,这?就是前几年拍卖过的那颗,被关?夫人高价拍下,放进?她的藏品楼了?。
据说是是国外某个家?族的传家?宝,家?道中落后,三代人坐吃山空,最后由爷孙俩出席,将这?颗宝石送上拍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