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野狗送金
黄猛是心细的人,他仔细的留意了玻璃花和他媳妇的衣服,除了玻璃花肩膀后面有一块泥土外其他没有任何可以的地方,可当玻璃花推着他媳妇再次转身的时候肩膀后的泥土就没有了,很显然这是在卧室里拍打掉了。庄稼人不在乎身上是不是有泥土,除非这块泥土来的不是地方。黄猛想去他们卧室看一看,但是长辈的卧室肯定不是随便进的,如果贸然进去了却又没看到什么就不好交代了。
那玻璃花的媳妇看来并不是一个太奇怪的人,几个人交谈的也很顺利,只是玻璃花媳妇的手总是戴着手套,这可引起了黄猛的注意,因为手套在寻常人家是没有。天气虽然很冷,她包裹的也很厚实,但是农村人在家还带着手套,这么讲究的生活还真不过。黄猛转念又一想:哦!对了,她可能是因为体质不好,所以穿得厚还带着手套吧。
这次来该看的也看个差不过了,客气了几句三个人就离开了,尽管黄猛还想再了解更多的东西,但是再待下去主人可就烦了。
在路上李建明沉不住气的问黄猛:“猛子哥,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黄磊也说:“是啊,猛子哥,我觉得挺正常的,而且玻璃花媳妇看上去也不像是半截老妈子啊。”
黄猛给他俩说:“是看不出问题来,不过玻璃花身上的土让我很纳闷,看样子土还很新鲜呢。”
李建明和黄磊就不说话了,因为他俩也觉得这块泥土有问题,不过庄稼人出来进去的难免会碰到泥土,可是在屋子里面有泥土还是新鲜这有点还不常见。
三个人来到了大爷爷的住处,黄猛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了大爷爷就回家了,大爷爷听完任何表示都没有,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在路上黄猛想:会不会是自己太多疑了,连本族的人都在怀疑调查。黄猛提醒自己不能做的太过分,不然在村里就不好做人了。
快到家的时候黄猛给李建明和黄磊说:“你们给沈家兄弟说一声,以后再出去打地鼠多打一些,到时候给阎王婆子送过去,也好让让她养活孩子。”
这里需要说一说沈家的四个兄弟,这四兄弟其实是叔伯兄弟,比表兄弟要亲。沈三是四人中的老大,因为上面有两个姐姐所以叫做沈三,剩下的几个兄弟沈四、沈五和沈老六都不是本名,是从小按照沈家兄弟排名这样叫起来的。
沈家虽然家里穷但是他们四兄弟却饿不着,因为这几个兄弟平时就在村和邻村里干偷鸡摸狗的事儿,胆子也比一般后生要大,所以他们才干大半夜到死孩子山的北山去套地鼠。
几个人离开了阎王婆子家后显得无比兴奋,看样子黄猛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来,而且阎王婆子也很配合,这意味着几个人分财宝的时间应该不远了。
四个人这会正在沈三家里商量变卖财宝后的事儿,沈老六吸着鼻涕说:“我就想有了钱买辆拖拉机开一开,那玩意好啊坐上突突的。”
沈三蔑视的看了沈老六一眼说:“弄不好还是大队里的,你不如先给自己捯饬点东西,比方先给自己说个媳妇。”
沈三的话让整个屋子笑成一团,正笑着几个兄弟听到有人敲大门的声音,沈五说:“我去看看。”
转身就去开大门,让进来的是黄磊。一看黄磊来了,几个人赶紧就把最好的位置让了出来给黄磊坐。
黄磊毕竟是黄猛的人,所以沈家兄弟对黄磊也是很尊重的。
黄磊谢过后说:“猛子哥来让我给你们说一声,以后啊再套地鼠给阎王婆子套上几个,省着再饿死她。”
沈三说:“那自然是肯定的,我听玻璃花说咱从山上救下来的红眼儿孩子是咱村的贵人。”
黄磊满不在乎的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别祸害就行啊。”
沈老六是一个有些胆小的人,他是最信玻璃花说的话,他说:“玻璃花说的一般多错不了,他说的一些事很多都验证了。”
黄磊笑了笑说:“行啊,让我带到的话我带到了,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站起来就离开了。
走出沈三屋子后黄磊想:也应该去阎王婆子家给她说一声。
黄磊走到阎王婆子家的时候看到里地不平,他在阎王婆子家门口往里露着头看,黄磊走过去吓了地不平一下。
地不平说:“哎呦!你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动静呢。”
黄磊哈哈笑着说:“你这是干吗?相中里面的人了还是咋回事,在这露着头看人家。”
地不平两只手往大腿上一拍说:“天地良心呢,那地主婆子谁能看上,我就是看看里面有孩子哭,哭声怎么那么大啊。”
黄磊说:“进去一块看看吧。”说完自己就走进了阎王婆子的天井,地不平随即就跟了进去。
阎王婆子对这个孩子是尽全力伺候着,生怕孩子有任何的闪失。见到黄磊进来阎王婆子就低下了脑袋,这是她被斗后养成的习惯。
黄磊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孩子说:“阎王婆子我已经给沈家的兄弟说了,让他们以后打地鼠的时候多打几个,每天呢给你送过几只来。”
话音刚落黄磊和阎王婆子就听见地不平“嗷”的一声叫唤起来,把黄磊吓坏了。
地不平指着床上的孩子惊魂未定的喊着:“死孩子,活死孩子,红眼儿孩子。”
黄磊本身就不怎么喜欢地不平,见到地不平那么沉不住气就不耐烦的说:“这是货郎和黄氏的孩子,也就是我们黄家的孩子,什么死孩子,红眼儿孩子,你给我说话注意点。”
地不平才停止了喊叫,他小声的问黄磊:“这就是从死孩子山上抱下来的孩子?怎么是个红眼儿啊。”
黄磊瞪了地不平一眼说:“连大爷爷都认下这个孩子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说完头也不回就出去了,黄磊是真的不想和地不平和阎王婆子多呆一秒钟,这两个人都是他最烦的人。
黄磊从沈家走后沈三就有了新的打算,他觉得黄家的人对阎王婆子开始重视起来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阎王婆子势必会把几个人得了财宝的事儿抖搂出来。
沈三是多疑的人他谁都信不过,所以在有了这个想法后,沈三开始心里有了一个恶毒的计划,可他没有想到过阎王婆子本身就是地主出身,如果再拥有哪些财宝的话也会对阎王婆子自己不利,她如今根本不想招惹那么多的麻烦,就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把孩子养活起来,所以阎王婆子早就暗暗发誓永远不会说出沈家兄弟拿着财宝走的事儿。
从那天开始阎王婆子的家门口不定期的总会有几只地鼠,阎王婆子知道这是红眼子狗送来的,每天早晨阎王婆子都会到天井里看看,这似乎养成了习惯,有一次阎王婆子居然在门口甚至看到了几颗金豆子,可把阎王婆子吓坏了,她偷偷的把金豆子扔进了栏里(农村人把厕所称之为栏)。
阎王婆子可不敢要这些金豆子,她已经尝够了当地主婆子的痛苦了,只要能保证她的孩子饿不着就行。
沈三其实是在暗暗监视着阎王婆子的,他始终是害怕阎王婆子会把自己出卖。不过他的行为没有告诉沈四、和沈五、沈老六,并不是不信任他们,沈三只是觉得少一个人知道或许更好。其实有沈三这样想法的还有沈五,沈五和沈三一样也是要财不要命的主。
所以当沈五找沈三说需要给阎王婆子动用手段的时候,沈三一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两人一并商量去一趟阎王婆子家给她点颜色看看。至于怎么给阎王婆子颜色看,两人还真不知道,就觉得应该去一趟。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两人趁机溜到了大屋窖,在这里沈五掏出了两块黑布递给了沈三一个说:“三哥,套到头上”
沈三说:“别那么多毛病,直接去了给她说,一说话那阎王婆子也能听出来是我们的声音。”说完他把头套扔给了沈五。
两人蹑手蹑脚的绕过了大屋窖,再往前走就是阎王婆子家,可是两人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在阎王婆子家门口有七八只红色的火飘来飘去,偶尔一盏红灯会灭一下,紧接着就又亮了。
看到这个情景两个人吓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鸡皮疙瘩一阵阵的往外冒。沈三的眼尖,他看到那红灯的后面分明是一个狗的轮廓。
沈三知道这是红眼子野狗,他赶忙冲着红眼子野狗点了点头,然后两只脚慢慢的往后退。红眼子野狗也认出了沈三和沈五,所以并没有行动,只是把嘴里的东西放到了阎王婆子的门口扭头就走了。
沈三和沈五没想到红眼子野狗扭头走,他们还以为这红眼子狗会朝自己扑过来。见到野狗走了,两个人也就松了口气,两个人能明显感觉出自己的后背冰凉冰凉的。
沈三悄声的说:“可他妈的吓死我了,我以为那红眼子狗想吃我们呢,没想到他们可能认识我们。”
沈五喘着粗气说:“没事了,没事了,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沈三说:“看看把你吓的,咱们来不就是找阎王婆子说事儿的吗?到这里了再走,那些红眼子狗不都走了吗?”
说完沈三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沈五也只好跟了过去。阎王婆子家的天井没有大门,所以可以走进天井里,就在沈三刚刚进天井的时候,他看到在天井门口有一个破碗,破碗里有几颗金豆子,在破碗的旁边放着几只死了的地鼠。
看到金豆子让沈三十分的兴奋,他招呼了一下沈五,沈五把耳朵凑过来。沈三低声的说:“这些野狗不知道从哪个坟里刨出来的,我们不要白不要,咱们拿走吧。”
沈五早有此意,他在黑暗里点点头说:“说不定明天晚上这些红眼子狗还来送,咱们把金子拿走,明天晚上再来。”
花还没落,沈三已经把金子抄进自己的口袋了,他指了指阎王婆子的屋子说:“咱们不能进去了,就这么走吧,明天晚上再来。”
两个人摸着黑回到了住处,沈三看着手里的几颗金豆子说:“没想到这些傻狗还很讲义气,要是天天给金子咱们就发了。”
沈五把金豆子拿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说:“有股子泥巴味,可能也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咱们要知道那些野狗从哪里刨的咱们也去刨,不比那些野狗刨的多。”
沈三蔑视的说:“别傻了,那红眼子狗让你刨?再说了,像这样多好,每天晚上去弄点金子玩玩,也不用下力干活。”
两个人“哈哈”的笑着,看着金子的眼睛发着贪婪的光芒。沈三和沈五瓜分了红眼子狗给阎王婆子送去的金豆子,两人商量不能让沈四和沈老六知道,这件事只能两人做。
第二天晚上沈五又去找沈三了,沈三也早就等着沈五呢,这天是稍微晚一些,他们要等到红眼子狗走掉才行。
沈三这次用上了沈五做的头套,毕竟是去拿金子所以还是不要让人看到为好。两个人还是先走到了大屋窖,在大屋窖稍微停顿了一下后,才去的阎王婆子的家。
不过这次两人学聪明了,那沈三先露头看看有没有红眼子野狗,没有了再过去。果然这次来红眼子野狗已经走了,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阎王婆子家门口。
还是在老地方放着一个破碗,碗里有几颗金豆子,而碗的旁边是几只死了的地鼠。两个人看到后“咯咯”的笑着,顺手就把金豆子拿了起来。
可是两个人却并不知道在大屋窖的上面有三只红眼子狗,其中最大的一只上面托着半截老妈子。那沈三和沈五所有的动作,都被四个物看在了眼里,在沈三和沈五再次把金子放进自己口袋时,那半截老妈子的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像极了狗发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