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并不着急开口回答什么,她只是从座位上起身,朝着他家厨房之中走,冰箱里边应当还隐藏着那个深不可测的秘密吧,从小时候记事起,她就要学会辨别毒品的成分,要学会看毒品的纯度,要知道怎么看怎么选。
这些全部都是兰姨教会自己的,所以在兰姨的家中时常都会放着毒品,她从来不隐藏毒品,而是放在最为显眼的地方,因为家中很少有客人来的缘故,她就十分放心这般做。
现在冰箱里边也应该是藏匿着毒品的,要是没有的话,多半是被南开这小子给处理掉了,看南开的性子和兰姨是两个极端,兰姨一向是敢作敢为,雷厉风行的,但是南开有时候容易优柔寡断的。
兰姨曾经说过,找男人的话,宁愿他暴戾一些,也不要找一个总是左右为难的,因为跟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他做出选择之后,你已经先委屈死了。
她对于自己的婚姻显然是极其不满的,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南开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其实她就在南开的眼皮子底下,后来南开被送走了,自己也就顺理成章的住进了这个房子里边,其实对于这个房子,她可是比南开要熟悉些。
兰姨的习惯很多都很特殊,比如说她喜欢一回家就脱光所有的衣服,时常在房间中来来回回的走动,经常是窗帘都不拉上,还要自己跟着她这样做,可能是因为本能的羞耻感,她对兰姨的这个习惯嗤之以鼻。
记忆总是被不合时宜的触动,以前会想很多关于兰姨和海叔跟自己讲的事情,会怀疑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在被反复的洗脑之下,她仍旧感觉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幸存的婴孩,当时的她还不满三个月。
一家老小都被杀了个精光,可能是纸箱子挡住了自己,而自己也刚好睡着了,因此听到动静也没被惊醒,这样就捡回了一条命,在她看来兰姨和海叔永远是救人来迟一步的,南开父亲的死亡不也是一样的吗?
看上去就像是谋杀,当时的她已经二十几岁了,看着幼小的南开面对着自己父亲尸体时候的那个小眼神,就感觉到无边无际的悲情在包围自己,让自己很难喘息。
冰箱的门被拉开了,里边露出整洁排序的食物,都是些优质的食品,南开倒是极其会过生活的男子啊,这一点大概是延续了他父亲的优良吧。
因为莫名其妙的看了人家的冰箱,所以不得不给出一个说法,即使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这样随便的动人家家里的东西吧,沉沦站在原地想了一阵子,随后就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对于那三个不同地点的看法。
“且不说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是有一线生机,我们都应该去尝试,至于你母亲到底是将东西隐藏在了什么地方,这一点我想你作为她的儿子,应当比我了解她多一些,她平常藏匿东西都是一个什么习惯,这一点很重要。”
南开有种一句话就被带入沟渠的感觉,现在她要自己想的是母亲藏匿东西的习惯,从十二岁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接触过母亲了,母亲不要自己回来,就算是他想家也不容许回,现在想想可能那个时候的母亲已经在不断的意识自己的危险了,因此不想自己牵扯进来。
但是上次的事情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点,只要是纠缠于这个案子的人,多半都要扯上性命的危险,那些人不就是袭击了自己,又袭击了拾荒者吗?那一场车祸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意外,在车祸之后,他好像是见到过拾荒者的,那一次说起来也辨别不出来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总之他现在感觉的出来,那个人在被追杀的逃亡路程上,既然是和母亲被害的案件相关的,那一定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相信他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要是不在乎的话,又何必这么一直过着拾荒者的生活呢,那根本就是一个隐藏的身份。
“我不太了解我的母亲,十二岁我就去了香港,到现在八年时间我回来了,我现在二十岁刚刚好。”
这是南开首次说出自己的年龄,他一直都感觉要是将自己才满二十岁的事实摆在台面上的话,对方一定会很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资历什么的都不足匹配侦破案件,进而将自己孤立在外。
不过沉沦是一直都知晓这个事实的,自己比南开大了整整十岁,十岁的时候看着小小的南开在地上到处爬,忽然就有种感觉,人就像是动物一样的卑微,他在地上爬着的样子,完全像是一只小狗。
“你几岁我一点也不在乎,至于你说的你不了解你的母亲,那就真的十分遗憾了,我作为一个外人的话,我也很难给你分析的出来,我现在还有事,一会儿就要走的。”
她在回答的时候,还刻意看了一眼手表,怎么这是要向自己表达说她很忙的意思吗?
沉沦现在更多的是在端架子,好像是为了上次自己进入她屋子的事情耿耿于怀,约莫是想要一个道歉吧。
“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鲁莽了,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和我计较,余下的事情我们还是精诚合作,毕竟你我都有各自的需求,再怎样我也该喊你一声姐姐的。”
嘴巴可真是太甜了啊,沉沦满是诧异的侧过脸去看着南开,他面子上已经挂不住了,脸上沦陷了,红一阵白一阵的,自己还分毫都没有察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是再聪明也学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伴随着一声嗤笑,她回答了南开。
“可能真是因为你提到的这件事吧,我心里很不爽,因为家里边虽然一直都设置有摄像头,但是从未有人闯入过,我没想到你这么鲁莽和不信任我,所以一想到就很伤心的。”
这妖娆的模样,为什么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不良的女人,她大概是有双重人格的人吧,总是带着一种千面的神秘感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从最开始的递给自己名片,那温和的笑容,到现在完全是鄙夷的笑,这两者的对比是何等的鲜明啊。
南开不想为了一件事情重复道歉,因而脸色就显得阴沉了一些,不过他在行为上还是能克制住的,沉静的看着对方的眼眸,等着对方进一步的行动,要是她今天就这么见死不救的从自己的屋子里边出去了,那么以后自己也不会再和她有什么接触了。
这便是他现在最为重大的决定,绝对和鲁莽没什么关系,因为一再的退让之下,只会让对方得意忘形,认为自己是一个完全没有底线的人,在她没有正式的做出选择之前,他可以将视线移开,看一眼窗外,缓解一下视疲劳。
沉沦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南开是细心的,准备了女士的拖鞋,还准备了一些她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惊喜,可以说这小男人比起黑白无常来,更加的懂得自己,只是他涉世未深,对于男女之情,就连懵懂都谈不上,他可能对男人比较感兴趣吧,忽然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摇摇头。
可能一些优秀的男人,都是有男朋友的人吧,她从座位上起身,南开以为她是做好了自己的选择,因此也在等着她从门口出去,可没想到她起身不过是活动一下筋骨,她一点也不见外,而且好像这儿就是她家一样,她对一切都很随意。
“你手中掌握的一些东西,应该是可以联合起来的,要是真有藏匿什么东西的话,应当是会给出提醒的,要是没有任何的提醒,那多半是嫌疑人的障眼法,你那个钟姓男子也不是接触的很深的人,因此能不能相信他说的话,要仔细的考量了。”
总算是说出一些建设性的言辞了,南开这会儿的心情好了一些,信件上没有这方面的提示,因为信件他看了不止三遍,没有在其中找到任何一点关联。
至于其他的东西,他现在还寻摸不到,因此男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到这边又成了一个谜语。
谜面是在这儿了,但是他不知道谜底是什么,沉沦说也许是骗局,但要是个骗局的话多少也是值得冒险的,也许就能因此而抓住嫌疑人呢。
“你要是认为自己可以抓住对方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沉沦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他在想些什么,这是他现在感觉很危险的地方,可不管怎样,这是一次机会,沉沦却按住了他的手。
“只要是沉不住气的人,最后都会死在自己过度的臆想和鲁莽之下。”
南开却焦灼了。
“可要是一再的畏首畏尾,案件也不会有进展的。”
他们之间也不是第一次有分歧了,只是这一次互相都很难退让。
“行吧,你要是感觉你还可以,那么就接着行动,但你要是死了,一样的什么也查不出来。”